第13章 棋与局(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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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休多的队伍策划好这次外出的主要任务之后，又过了五天，她们就要出发了。出发的时间定在下午第二个时辰初，这样能够卡点让草木之人不易察觉。五个成员的小队伍里，大家都对很快就将要来临的行动有着不一样的心情。对于性格底色正如自己的深红毛发一般浓烈炽热的塔拉赫来说，她的救护心理让她对这次行动都有点不耐烦了。正是因为如此，塔拉赫才在行动那一天的前夕，准备了她自己的迷彩服和全队需要的十个救生袋。此外，她又另增添打包了四十个救生袋，在这婴儿淡季里，这样过多的救生袋的打包就是她性格的一部分写照。

在会开完后的那个晚上，休多就拿到了自己的迷彩服和淡黄色天然玻璃夹杂一般厚实的木层和较厚的铁层的盾牌。黄色的上衣，浅绿色渐变的裤子，长袖的包裹住整个躯干和大腿根的设计，简短不拖泥带水的裤子，它的下摆刚好垂到休多的膝盖上方的位置。眼见不如实践，休多穿上它试了试，衣服和她的体型正好相符合，想必医疗厅医生们在体检时记录下来的数据和外战团的服装准备是有联系的。而发给休多的盾牌除了厚之外，其余的任何方面都是顺手的。对于休多来说，她自己敦实的体型和出生于大自然里的特别的“贝”给她带来的独特身体让她对重物的提拉游刃有余。

休多在接下来的这几天里都穿着这套衣服，休多的独特身体让她对衣服协助保暖或是散热的需求极其低。一件衣服足以横走天下！休多以前从不换衣服或者脱衣服睡觉，直到来到了这里，为了不弄脏集体生活的环境，休多开始睡前换衣。

待了差不多三个月时间，休多的弓箭准头和弩的使用劲头也都达到了平均水平，躲避和躲闪的技巧也过关了，体力也好，波伊哈吉就不那么担心她了。队伍里都是实力不错的同伴们，分担工作也合乎需求，自己来做剑矛手，甩石器，剑矛，弓箭都能熟练运用的大砂，喷管手奥奇，剑矛手塔拉赫，还有弓箭手休多。她还是照旧准备了起来，一边顺便斜眼瞥着窗外的那轮新月。

赤月到了，这个月份里，就在基地西北面不远处的高原上的叶子会慢慢地变黄，草木之人进入了组家安排的一轮新季。这时候突击，不会引起什么关注，这也是草木之人的有机可趁的弱点。

波伊哈吉不停下手头的活，马上她就完成了准备工作，和好友艾伊散了个步，然后回屋睡觉。此时，在自己的房间内，休多看着门上的窗子透进来的浅浅的光亮，直觉觉得今夜她能够早早地入眠。她仰着头看着天花板，主动感受着困意涌上自己的躯干，然后渐渐地闭上了眼睛，就这么入睡了。

时间不快不慢地流动着，很快就到了第二天的下午。这个时候，波伊哈吉早就等在了大建筑二楼的大厅里了。她旁边摆了一个竹条做的拉链包，里边装着的是柔软的帐篷零件，包外层的筒型构造挂着剑鞘，长矛则略微斜着栓在包斜后面偏左一点的位置。她身上穿着一件白色衬衣和一件深黄绿色的紧身连裤外套。许是图凉快吧，波伊哈吉的外套扣子稀稀拉拉扣了不到一半，大口袋凸起来，看形状应该装着罗盘。

休多因为第一次上场，有提早准备等候的计划，所以也早早到了，陪着波伊哈吉一起等在大厅。接下来，塔拉赫也挺着身子板到了，最后是大砂和奥奇，奥奇穿着和波伊哈吉穿的差不多的衣服，她用布条打了个死结，把温柔的银色长发固定住了。她也背着和队长差不多样子的竹条包，包中带着很多食物和做饭的简易工具，还带了一个布包的麻袋。她的喷管别在衣服上宽大的口袋里，里面还放上了计划图和地图。因此环绕她四周的腾出来的空间，她在其中又背负了一个装有帐篷零件的包。此外，大砂也是背着一个竹条包，里面装着武器和衣物。大砂和别的同伴不太一样，她此时穿着一件绿色领子的短衬衫，衣服敞开来，但也很合理地穿着亚麻做的宽松短裤，在略微下面一点的位置有豁口和松紧绳。

休多在之前开会的时候被波伊哈吉通知过，她此次行动不需要准备帐篷零件以及工具，只需要携带两个同伴需要的食物和自己的武器就好。也因此，休多没带包，就戴了个装卸武器的框架，别在她的腰间。她也应要求在领口围了一圈淡绿色的竹条项链。“这是为了防备金属的攻击，一旦她们看到了象征草根的颜色，她们就会眼前的对象减少攻击性。”波伊哈吉如是谈道。

于是就这样，这一行五个石向着先前拉利奇指出来的方向前进。在波伊哈吉的带领下和这几个轻车熟路的家伙的行走中，休多掌握了新的路线。

然后，她们一路从石厅走到洞口，再走出隧道。休多走出外部的洞口之后，回头感激地看了一眼。她来到这里不到一个月，符合休多体型的隧道就建好了。休多感动于她们对自己的在意，她自内向外地涌着一股感受，一股暖融融的感觉，一股让她心里痒痒的缓流。她想为她们做事，为非之属这个集体做事。

这支小队伍一路沿着正东北方向走，进入防护林后，波伊哈吉颇有经验地向着后面转了精准的六分之一个直角，大家跟在她旁边，在林子里轻轻跨过草和虫，刻意不走成一条直线地一路走过去。

这个时候，几只松鼠从后方的高树上渐渐地窜到前边去了，动作轻盈又熟练。说来神奇，这片地区的松鼠能够活得很久，还能啃食极其硬的铁片，甚至恢复能力强悍极了。大基地里没有哪个居民清楚这附近的松鼠种族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变得和住在别处的松鼠那么不一样，但考虑到这是自然界的发生的事，她们不会拿这些生灵来满足一己求知的私欲。

过了一个时辰，休多和她那些步路娴熟的队友从林子里走出来了，她们转回向着正北的角度，向着北边走。

此时时间已经是傍晚的末尾了，若是叠加上气象情况，此时可以称得上是夜晚。她们一行在这广袤的森林里，按照波伊哈吉的要求排成一列纵队谨慎地前进。“这样可以减少我们走路的痕迹，草木之人就不太会在意。”在休多刚来不久，大砂教她关于草木之人和外战团的知识的时候，曾经对她解释过。

在这一天晚上，没有特别的事发生。她们先是转向北方直行，等到走过了两座大山的距离，她们逐渐转为向东南方行进。

“先停一下，各位。”波伊哈吉发话了。她接下来走向丛林中颜色更深的另一边，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奇怪的筒形装置，放在自己眼前，连仪器带眼朝着南方，然后扫过一圈。

“呣，没什么东西的，就是小动物而已。”波伊哈吉说出来，然后她把装置放在口袋里，在她旁边的草地上放下了背包，推开束链，把背包拉开来。她刚要把帐篷零件拿出来，想起了什么，转头又对她的新伙伴短短地说了两句：“休多，你注意这片的毒虫子，它们能泼酸。”休多还没来得及点头，波伊哈吉就已经把帐篷布头掏出来了一截。她们在地上铺开了一层薄薄的麻布，然后在上面架起了帐篷，覆上了布头。她们在帐篷外面弄了个大芭蕉，支在一个挺立的树干和另一个树上的一个矮矮的树枝上，在倾斜的平面下边升起了火苗，拿着沙砾锅煮起了饭。

片刻，饭煮好了。又过了片刻，她们安安静静吃了晚餐，收拾掉器具和火苗。这种时候，休多的内里不知道怎么回事，涌起一股暗潮。这是她第一次在野地里和同伴一起共进食物。

队伍分成了三组，波伊哈吉和休多作为组一、奥奇和塔拉赫作为组二，大砂单独成一组。她们接下来要观测北方的三贡邦的外乡，由波伊哈吉和休多观察那里居民的作息习惯，并且要在汇聚点等待着，方便在紧急情况下援助伙伴或是听候情报，奥奇和塔拉赫负责观察片区的中心生活分布区，把居民聚住地，产房和军队居住处记忆清楚，以便需要，而大砂则要去观察土地的质感和树木的分布，以降低被发现并且追踪的风险。她们定下汇聚点，互相道过别，就分头去巡查了。

波伊哈吉让休多带上弩，她自己则拿上剑，又从背包里掏出一支喷管，装进自己的大口袋，然后带着休多一路从偏北的森林里来到三贡邦对面。她们先是在靠近住处的树林里钻来钻去，观察近距离的三贡邦草木之人居民还有没有什么活动。

“把它记下来，休多。”波伊哈吉的声音近乎耳语。她凑在休多身边说：“把你观察到的东西，牢牢地记在脑子里。我个人的方式是一遍遍地复习它们的细节。”

休多试着把她自己观察到的事物记在脑海里。休多目前有她自己的想象记忆法，并且她并不知道使用波伊哈吉记忆法是否会使速度变快还是变慢，亦或是对自己原先的思维模式有何影响。在最近一段时间之前，她一直对自己的一切思维方法有足够的自信。现在，她在吸收了接收起来比行动方面的理解便易很多的知识后，再加上对于新学习到的语言的不能深入理解，于是对世界有了疑惑。因此她现在开始有点不确定感。于是，她得问问自己现在渐渐产生依赖情绪的波伊哈吉。

休多这样想着，张口轻轻地问身边的队长：“波伊哈吉，我是用想象连起来记忆东西的，如果我学习你的办法会不会出现冲突？你的记忆是不是很快呀？”

“我觉得不一定有你快。”波伊哈吉低声说。她拍了拍休多的肩，然后安静地走到休多左边，朝着左边望去。

“休多，你有没有发现？虽然是靠近西北的部落豁口，人却那么少。你觉不觉得奇怪？”

“我觉得，他们可能觉得太干燥了不适合生活吧？”休多一时没有转过思绪来，稀里糊涂地回答道。

“不是。”波伊哈吉否决了她的胡思乱想。

“一个核心是靠着压迫非之属起步的部落，不会让非之属数量有不被压下去的希望。”波伊哈吉解释。

休多立即理解了波伊哈吉传达的意思。她那么机敏的头脑，加上正合适的对世界的认知，正如一张浅浅的灰色画纸——添上颜料，就变得新颖又实在。

她随着波伊哈吉的指示走到左边，这次的行动，如果草木之人可以因此完全撤到东边就好了。可是，事情必定不会如她们所意的。想来，虽说非之属反抗基地和站点并不具备特别厉害的实力，但是实力不能说低。敢夹在几个非之属站点和部落中间发展的部落，绝对在部落内草木之人和金属的数量上有优势。因此，他们就算中心转移，还是会在西部留下不少人，这样一来，可以转移石的注意，还能拖着她们以至于最后东部一个大举动，把她们给消灭了。

波伊哈吉细细地分析着局势，然后快速地在脑海里搜刮着，以形成对策的灵感。现在，草木之人的聚居地没有什么灯光了。现在，唯一的那盏灯散发出来的亮点显示，光源正在她的前方偏左。

是集中住着的金属的棚圈那边的监察光吧。许多部落都是有监察光的。具体的动机就和草木之人部落畜养牛羊的机制相雷同，但是又在出发点方面的阴谋高于草木之人畜养别的生物时的内心算盘。

行了，现在先考虑任务。波伊哈吉默默地告诉自己，然后她和休多在这里弯着腰，悄咪咪地游走到街上，带着休多一边记忆一边观察棚屋和帐篷，转了三四圈，波伊哈吉和休多都记住了一个梗概和其它重要的小细节。她们就先隐藏在树间向西北边去了，回到了约定好的汇聚点。

波伊哈吉、休多还有大砂、奥奇和塔拉赫在这个夜晚趁着夜色分分合合地观察着、交流着。这样的动作一直持续到了第二天的早晨。到了中午，她们聚在一起，规划好了路线。

到了中午，她们已经守在她们摸索到的生产帐篷前了。然而等到第一个她们所见的石婴呱呱坠地的时候，时间已经接近傍晚。

战斗终于要开始了！休多激动地想。波伊哈吉则沉稳地慢慢靠过去。同伴们拿起武器，跟上去，包抄在那里，但又特意留了条后路在她们队伍的斜侧左后方。

休多只听见了轻的“噗”的声音，奥奇的喷管里发射出对于草木之人特定起作用的毒药，草木之人的大夫还没反应过来她们来了，就昏倒在地上。

“呕东西，我劝你别碰那个孩子！”波伊哈吉走进帘子，冷冷地对着金属管士说道，塔拉赫在她后面。那个生产出石婴的金属的丈夫没有来，所以站在她身旁旁边正要抓狂的只有金属的管士。“你也一样，手指头别沾石。”波伊哈吉轻松地拿着大剑，剑头指向金属们周围。

好像发现了动静一样，有几个管士冲了过来，但她们很快都被奥奇和大砂拦住了。害怕她们拿武器伺候着她们，因此金属们一声不吭。

她们拿一个就躲起来，然后再次突击撂倒更多的草木之人，这样才能在越来越少的反抗者冲向产房的时候成功地带走孩子。

到了晚上，石们一共带走了两个石婴。今天倒是很巧，北方基地很快接了她们的班，于是她们在傍晚刚过的时候，就最好清理工作，准备打道回府了。

一行石抱着两个孩子，在林子里安静地走着路。突然间，一个明显的红色从林间渡过，吸引到了她们所有同伴的眼神。紧接着她们发现，这抹红色下，有一个凹凸的框架车的的形状隐隐预约地显现出来。

果不其然，这是一个草木之人的使者。真如拉利奇猜测的那样，最近草木之人的几个部落有什么动静。

她们立刻躲藏起来，休多抱着其中一个孩子，肩上挂着弓和箭。大砂带着另一个小娃娃躲在休多后面的那棵树后。

草木之人们渐渐靠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