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具尸体：人类之鸣(1/2)

首发：~第八具尸体：人类之鸣

“第一救援队！这里是指挥部！收到请回答！收到请回答！”指挥室内对刚刚失联的往东氚广播站救援队从未停止过发讯，但是这一遍又一遍无果的重复早已浇灭了人们心中的希望火焰，众人的眼泪流过脸颊。

马斯猛得踢开椅子，快步上前，一把夺过通讯器，对那头大声喊道：“喂！快回答！莱娅·艾米尔！如果你还活着！就快给我说话！”

不服气，不甘心的呐喊打破了混乱，马斯的声音却依旧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零散的“哗哗”声不断在这只愤怒的雄狮身上搔痒。

寂静的一分钟过后，坐在正中央的通讯员通报着惨烈的事实，“第一救援队……失联……”

字与字之间的隔断再明显不过，未能控制住抽泣，一颗颗眼泪从她的眼中滚落。

又是那寂静，死一般的寂静……无数的鲜活生命便在这寂静中毫不留情地流过，任凭你哭泣，任凭你阻拦，它们还是那般：在神祇的咆哮声中，毁灭，殆尽。

某人的心中不禁响起：“谁……又会是下一个……”

“不会有人成为下一个。”突然的声音回答了那些人的问题，大家寻找着声源，目光被吸引汇聚到主显示屏上，在一阵雪花屏后，高拓海遂即出现在了屏幕中。深邃的双眼布满着血丝，高高的颧骨在灯光的照射下显得更加凸出。

“司令，可以下令了。”高招海身旁的队员对他说道。

13架tfh主舰指挥部以及各大大小小战斗部队的清晰视频画面此时均呈现在高拓海的眼前，无数副濒临崩溃的面容都在他的观察下暗记于心。他沉默了一阵。

“各位累了吧。”他开口说道。“想放弃了吧。”

众人皱起了眉，避开了高拓海的视线。

“冒似被我说中了……与其受尽折磨，不如一走了之……”

身处空军指挥室的傅阳听到后，狠狠地瞪起了双眼，用力握了下手中的对讲机，冲着大屏幕艰难地喊道：“司令，完好战机尚有数批，新式武器还未弹尽，空中部队现在仍有力量与之一战，怎么能在这个时候说出这么不吉利的话！”

待傅阳的声音跨过网络，传达到每一间指挥室。完全透进每一个人的心中后，高拓海才缓缓说道：“军队，如果失了自信与骄傲，那就称不上是力量，充其量只是人头罢了。傅部长，请你再仔细看看队员们，那股平常他们所激发的精神气，此刻，你还看得到吗？”

傅阳回头望向众人，躲闪的双目、低垂的肩膀、愧疚的低头……

“你们……”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高拓海将目光转回众人。“其他地方的人，也别以为和自己没有关系。”声调的突然抬高令一些人吓了个哆嗦。随后，他点开身旁电脑的数据文件，身边的队员见状连忙阻止他，可是他还是毫不犹豫地大声读了出来。

“既然大家没话可说了，那就让我来汇报一下咱们的惨状吧。”

“军用战机总计失联124架……救援部队总计失联66支分队……首批，次批地面部队全部失联……雅典娜可作战时间剩余22分钟……联合国军两小时后方可抵达……

已安全撤离的幸存者不足原东氚市总人口的……估算死亡人数超过420万……”

“啊！”主舰指挥室内，一名女队员大叫了一声，打断了高拓海，随后，她跪倒在椅子旁，双手死死地捂住双耳，成股的泪水不停地流淌。“别说了……别再说了……”

高拓海紧锁住额头，长吸了一口气，说：“现状，的确很残酷，大家的恐惧必然会在刚才的那番话中加重加深。那么，我又为什么非要把真相告诉大家？”

众人沉默着。“因为……”他说道。“所有人都必须清楚，还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我们正在散发着腐烂酸臭的消极气味，正在随着你每一次的呼吸贯透你的五脏六腑，或许你可以借此随波逐流了，但是，别忘了！那些数目远超咱们，已经阴阳两隔的英雄们，无辜者们，他们都在干嘛呢？都在地狱里向你呐喊着！活下去！走下去！那声音大到足以将我们从失落、沮丧、绝望中唤醒！各位，明白了吗？逝者的意志现在已经压到了我们身上，压到我们对死亡无限恐惧，为生存无穷渴望为止。好好看看吧，脚底下的城市，乐土正被外来者霸占着，我们还有什么脸面逃避！难道真的连一块可以安葬大家的墓地，我们都夺不回来吗！”

众人们将目光转向新东氚市，小心翼翼地观望着，烈火、浓烟以及仍在缠生的雅典娜，可能他们自己也没注意到，内心的热浪开始贯涌全身，五指逐渐握成了拳形。

高拓海沉重地按下键盘，将文件关闭，平静了情绪后说：“ tfh的官方全称是什么？ the free human，从神祇手中夺回自由之人，大家都知道。那……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只有在咱们插科打浑时才会谈到的戏称，各位还有印象吗？”他压低了声调，等待着大家的回答。

沉寂已久的马斯转头看向主屏幕，嘴里低声呢喃着：“ the fearless he……”

“ the fearless hero！”在一阵模糊的电音后，突然，一声不同于马斯般窃孺，异常响亮的声音犹如长枪一刺，在月光的照耀下贯穿了每个人的内心，那是仍奔赴在前线的救援部队的声音。

仿佛是紧锁着的大门被豁然敞开一般，众人们的脑中不断重复着那句响亮的喊声，一遍又一遍地默念着“无畏……英雄……”

高柘海闭上了双眼，长舒了一口气，第一次笑了。

“无畏……哼哼……其实挺勉强的，人嘛，怎么可能不会害怕呢。不过，也正因为是人，所以才可以在害怕中变得勇敢，在恐惧中变得强大。各位还安逸在去舰上的虎将们，现在，连一句口号都不如你们平时瞧不上的救援部队喊得响亮，哈哈……甘心吗？”

马斯低头微笑了一下，“明明那么不服气，明明都快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了，这么丢人的事，沉默的我们到底在干什么？”

他真正抬头起了头，昂首挺胸，任由体内的雄狮咆哮：“不！甘！心！”

紧接着，就像是星星之火燎起了平原，名主舰、各部、各分队。无畏的声音响彻了整片

天空，“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声音仍然持续着，久久不停，希望的火焰好像已经盖过了地面上的战火，漆黑的夜晚仿佛要被彻底点亮。“伙伴们。”高柘海的声音叫停了大家的呐喊。

“人类对神祇，如今，是人类惨败了。对胜利的追求与渴望，我们这群失败者已不配拥有，不过，有些东西我们依然保留着——恐惧，对死亡的恐惧，对朋友离去的恐惧，对人类就此黑暗的恐惧。此刻也没有什么羞于去说的，没错？我们现在拥有的就是连败军之将都不愿承认的恐惧而已！可是，那又如何！人类的勇气无不是在恐惧中淬炼成钢的！已逝同胞们的精神现在就在我们的肩膀上，凯旋的赞歌就在神祇死去后奏响，美丽的花必在我们的鲜血中重获芬芳！无畏的英雄定可为人类续写璀璨新章！”

已然觉醒的战士们犹如重获新生，高举着石拳，振臂高呼：

“人类！永恒！人类！永恒！”

人类的曙光正在这激动人心、荡气回肠的一声声呐喊中闪耀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