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三个我，镜子-(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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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星燃料计划执行的第十年，第七区，奥米斯的航行飞船上。

他轻轻摸着那个装着a11的玻璃罐子，看着飞船驾驶舱上那块属于tao的标志，和以前一样，依旧是四颗星环绕的地球仪，此时的奥米斯已经52岁了，他被第一区那些众议会的人分配到第七区做领导人，保证第七区区内实验所的实验进展程度。

第一区众议会的那些人并不知道a11已经完成，他看了看玻璃瓶里正在全力冲刺a11，目测它的速度大概为24小时能走完两厘米。或许是觉得实在不忍直视，奥米斯移开了目光，他想着，自己在前四区留下的实权已经微乎其微了，但是好在稳定观测会已经成立了，大部分的飞船都交给稳定观测会调动，也能抑制一点第一区众议员们的锐气，前四区几乎把他这个老人家给逐渐排除在外了，还好他现在似乎对第四时代和普尔拉之外的事几乎无感，不然肯定会一脚踹开第一区的会议室。

tao，这个名字是他取的，之前普尔拉更喜欢叫他“星弦人类基地”。至于那个四颗星环绕的地球仪标志，是普尔拉徒手画在纸上的。

奥米斯思虑着，a11的实验必定是要在他手上完成的，于是他把正在游动的a11扔到了飞船大缸的无氧水里，玻璃缸上明亮的白色灯光使水面透亮，像是一块漂浮的立方体。a11作为一种光繁殖生物，通过白色的光介质进行繁殖，繁殖速度很慢，并且繁殖的部分并不能像a11的主体一样拥有伪永生的性质。

看着在光照下漂浮在a11主体旁边的那些明明暗暗的白色边框，他突然想起那句“萤火虫一样的造物”。a11让人感受到美好事物的能力使他恍惚间又看到那个日思夜想的背影。就把a11繁殖出来的部分拿过去交差吧，叫昆虫灯。

另一边，仲青看着这个围绕在恒星上的轨道环，当下的人类似乎掌握了某种把热量转化为光能的技术，他的手放在恒星燃料的遮光玻璃上，一种微弱的冷意传入了掌心。轨道还在不断跟随着恒星旋转运动，他突然想起了一些很形象的东西，摩天轮。

他看着熟睡的仲怀舟，想起这个小傻子之前问他的一些问题“你为什么会到这里来呢？”他垂眸，同样认真思索着这个问题，玻璃上倒映出那张和仲怀舟一模一样的脸，他并不记得自己为什么会到这里来，但总是隐隐感觉到一种定数缠绕着他。把这个令人烦躁的问题甩出脑子后，他重新思虑起自己跟仲怀舟之间的关系，他感觉像是放在玻璃板上的蜡烛，他是蜡烛的影子，而仲怀舟是蜡烛本身，一个荒诞的想法在他脑子里浮现“我正和他一起燃烧着”。

而此时的仲怀舟同样睡得不安稳，他在梦境中不断坠落，周围什么也看不清，那只挂在衣服上的重力锁也失效了，一股不安的感觉传遍了他的全身，当他惊醒的时候，他看到仲青正远远的站在那片星空前，像是凝望世界的古神。

那些令人的教科书堆满了他的桌子，仲怀舟感到有些头秃，那些投影里的小金鱼都挤作一团。他长叹一口气，整个人瘫在了桌子上，教科书都被挤倒地上，那片用触摸屏造成的桌子在他的脸下边印出一团墨来。仲青在他旁边平静的捡起一本，讲的是tao组织的起源和故地，页脚上印着的四星环绕的地球仪标志反着微弱的灯光，仲怀舟的视线随着他拿的书转动，向他抱怨道“我根本没见过蓝星，我就是在太空出生的，这里才是我的家，让一个人做到把未曾相见的地方当做家呢，这个编者简直太过荒唐了。”

书的封面上，作者那一栏写着几个清秀的字“普尔拉”

没有听到仲青的回答，仲怀舟绕到他身后，就着他翻到的那页，说着“你看这些山，像是有生命一样的簇在一起，他们为什么不是铺设在平原上的呢？就像各个恒星被散落在星空一样，这简直很不合理！”仲青神色淡然，一句话浮现在他脑子里“群山有势，众水有脉的地方，四面八方的山，就会一起向那里奔趋”，他轻声的提议道“不如回去蓝星看看吧，或许到了那里就能理解了。”

他的眼睛里闪烁着仲怀舟看不懂的光，仲怀舟感觉自己离这个人的距离突然变远了，一种莫名的情绪从他的心底盘旋上来，带着些许恐慌，但是他依旧笑着答应“那就开始准备吧，即刻出发。”

那本故地的书被他放回了桌子上，书页就那样被摊开着，上面写着tao创立的原因“自从柏拉图将诗人清出理想国度后，科学和哲学就主宰世界，文学开始了他的流浪。”“实际上，科学和文学的力量是作用于同一条直线上的，引用牛顿力学定律的表述也许很准确，它们大小相等，方向相反，于是我一直思索着，当这两条线在同一个圆环的起点和终点相遇时，是否能提供人们缺失的信仰。”“科学的首要宗旨一直是发现自然的和谐，他建立于对宇宙秩序的信仰，科学和文学同样是艺术，他们都以审美为最高准则，科学家之所以研究自然，不是因为这样做很有用。他们研究自然是因为他们从中得到了乐趣，而他们得到的乐趣是因为他美，如果自然不美，他就不值得去探求，生命也不值得存在。”“tao的创立是为了给人们提供信仰，即使我做的仅仅是把我们从一个迷宫带到另一个迷宫，但是因为美，所以值得。”“文学和科学作为文明的两翼，我始终坚信，即使是量子力学以及其他颠覆经典力学理论的事实，也很难动摇建立世界和谐统一的知识图景的信仰根基，也很能动摇人类对于自己纯理智可以领悟世界秩序终极意义的信念，我相信人类最终不会迷茫，于是我使tao的所有人在信仰所神的基础上得以保留下来，事实正如我所料，tao是冰封时代唯一通过信仰活下来的人类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