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 九州惊变(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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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冬之后，九州北边的州郡开始了飘雪，那纷纷扬扬的雪花仿佛是上天洒下的悲叹，为这乱世添上了一抹肃杀与凄凉的底色。

随之而来的是两个震惊天下的事情，宛如两颗巨石投入平静湖面，瞬间激起千层巨浪，让整个天下都陷入了动荡与不安之中。

第一件，便是南青的并州守将，山河棍派的首席，南青天子的驸马爷上官成领渭阳城同并州前线的南青八万精锐倒戈投降了北青。那一日，北青的大军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未曾经历丝毫战火，未曾有一滴鲜血溅洒，便如此轻易地将并州以北半数疆域收入囊中。

随后大军一路势如破竹，直抵曾经镇南王沈云舟平定黄泉派叛乱时僵持的地方——定汴。

南青上下，得知此消息后一片哗然，朝野震动。原本在对抗北青的兵王军团，以及燕州军和云州军时就已颇为艰难，全靠着这些精锐苦苦支撑，维系着那看似脆弱的平衡。可如今，随着上官成的这一倒戈，八万精锐瞬间改换门庭，南青的兵力就像是被抽走了筋骨一般，元气大伤，双方的差距在瞬间被拉开到了一个几乎无法弥补的程度。

而第二件大事，更是让天下人瞠目结舌。南青竟暗中勾结南夷，引南夷兵入青州，那南夷主帅罔蚩可谓是心狠手辣，用两万老弱病残的士卒当作诱饵，成功兑掉了威名赫赫的镇南王沈云舟。

而后，罔蚩率领着八千剩余精锐，在一位武圣的助阵之下，如虎入羊群般对青州军展开了血腥屠戮，几乎将青州军杀得元气大伤。南襄守将钱封虽也曾带着麾下将士奋力抵抗，战场上喊杀声震天，刀光剑影交错，可面对如此悬殊的实力差距，在一番艰难的挣扎与权衡之后，也只得无奈放弃了南襄以及青州南部这片土地，含恨引着残部退回到了成水郡。

而顾云直到了青州的时候，青南郡已经沦陷，到了南夷军的手中，无奈之下也只能回到京师将此事亲自报告给了朝廷，闻知镇南王身陨之事，原本还沉浸在了上官成投降，并州半数入手的喜悦之中的北青朝廷一时之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

北青朝廷在那死一般的寂静过后，很快便开始着手为镇南王沈云舟发丧之事。

整个京师都笼罩在一片哀伤的氛围之中，大街小巷的百姓听闻噩耗，皆面露悲戚之色，不少人自发在家中设起了简易的灵堂，摆上几炷香，为这位守护北青多年的王爷默默祈福。

皇宫之中，更是一片缟素。灵堂搭建得庄严肃穆，白色的帷幔随风飘动，仿佛也在为沈云舟的离去而呜咽。

沈云舟的衣冠灵柩停放其中，这一日，燕国公左成和老丞相顾稷身着沉重的丧服，一同来到灵堂前祭拜。

两人皆是面容憔悴，眼中满是悲痛与忧虑。

原本就身子骨愈来愈弱的顾稷此时更是憔悴的不行，到了几乎要靠女儿顾灵韫的搀扶才能走路，就算如此，他也硬撑着走到这里，而才将北境外族南下的局势彻底稳住之后，留了左统江在那边镇守便回来了的左成也是感觉一下子老了许多。

左成先是对着沈云舟的灵柩深深行了一礼，起身时，声音沙哑地对顾稷说道：

“丞相啊，王爷这一走，北青如失一柱石，如今这局势，可越发艰难了。本以为上官成倒戈，我北青占据天时地利人和，可以一举趁着徐州楚王和荆王不和，将大军推进到荆州，可谁能想到，王爷竟遭此厄运，那南夷与南青勾结，其心可诛啊！”

顾稷微微点头，眼中满是痛心，用老迈的声音轻声回应道：

“是啊，镇南王一生征战，为我北青立下汗马功劳，却不想遭此奸计。如今青州军元气大伤，已然是动不了了，你们燕州军和云州军主力又被拖在了北境，这局可难办了啊。”

望着灵柩，左成眉头紧皱，恨恨地道：

“王爷此去，我等定要为他报仇雪恨。那南夷与南青以为如此便能得逞，哼，我北青儿郎岂会轻易屈服。只是当下，我们需尽快重整旗鼓，安抚好各方将士，收拢青州残军，再做计较。毕竟，镇南王战死沙场，对我军的士气打击过于沉重了……”

“国公所言极是，可如今朝廷内也是人心惶惶，那上官成的倒戈，让不少人都担心是否还有潜藏的变数。当务之急，除了军事上的安排，稳定朝局也是重中之重啊。”

左成握紧了拳头：

“丞相，您在朝多年，威望颇高，这稳定朝局之事，还得多仰仗您费心了。”

言罢，左成微微闭上了双目，过了良久之后，这次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继续道，

“南青那边既然如此，此事，沈恭必须要给出一个交代，让宁儿去做此事吧，领驻扎在定汴的镇北军捅死他！陛下在燕州城内也决不可能出任何的变故，让他们几个年轻人放手去办！”

让左宁去吗？沈云舟一死，朝野上下几乎彻底就再也没有能在威势上比得过左家了，如今再让左宁去处理这件事，得了这天功……

罢了，气数竟然已经到了如此地步！

如今这般棘手的局面，恐怕也唯有那位身为武圣，且曾亲手斩杀过三名武圣的左宁能够出面处理此事了想到此处，顾稷不禁满心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缓缓抬起手来，轻轻地拍了拍左成的肩膀说道：

“国公大人深明大义，你我的所作所为皆是为了北青这片土地啊！此时此刻，我们自当竭尽全力，只盼望着燕武侯左宁能够不辱使命、不负重托”

言罢，顾稷和左成二人再次一同面向那摆放着灵柩的方向，深深地躬身拜了下去。

在这一片被白色所笼罩的哀伤世界之中，他们那低垂的身影显得愈发沉重起来。

仿佛他们身上正承载着整个北青未来的命运一般，沉甸甸的压力让他们几乎有些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