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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13章 噩梦
姜明珠坐在主位，以帕掩鼻，冷眼看着大夫给李婆子上药，包扎。
贴身婆子得了眼色，扬着帕子赶人：“去，去，坐远些，别过了血腥气给二姑娘。”
李婆子哭嚎不止，用仅存的一只眼睛觑她：“二姑娘，您要给老奴作主啊……”
“呸！竟然被一个小贱人欺负成这样，真丢我和姨娘的脸！”
姜明珠打心底瞧不起这个从乡下来的打秋风的亲戚，知道她在姜韫玉那里吃了瘪，更是一阵火大，“我能有什么法子，姨娘还在禁足，难道我还要为了你这么个奴才再惹得父亲动怒吗！”
“姨娘对老奴恩重如山，老奴听说姨娘因为大姑娘被侯爷罚了，实在忍不住为姨娘出气，所以这才……”
李婆子从椅子上起身，揩了揩眼泪。
“老奴不敢惊扰了姨娘养伤，不得已才找上二姑娘，老奴不敢让二姑娘为难，老奴这也是为了您着想啊，大姑娘明知老奴和姨娘的关系，还敢对老奴动手，这不是打您和姨娘的脸吗！就算二姑娘您能咽下这口气，老奴也忍不了。”
这一句句都往姜明珠心口上戳，姜明珠气得牙打颤。
是啊，那贱人根本就没把她放在眼里，她要是再等到大哥回来再动手，那贱人的尾巴都翘到天上去了。
“可是父亲……”姜眀珠绞着帕子犹疑不决。
李婆子见姜明珠有所动摇，继续撺掇：“您想想，如今姨娘尚在禁足，正是您在府上立威的时候，只要不出人命，给大姑娘一点教训，想必侯爷也不会责怪您什么。”
姜明珠咬着牙，心中挣扎许久，终于还是没忍住，带上几个婆子，风风火火往撷芳苑去。
姜韫玉带着茴香出了府，主仆二人吃饱喝足，顺带去华裳阁买了两身宫宴穿的衣裳和几套头面，便直奔平城最大的人市。
“姑娘，咱们这儿的奴隶都是从南海贩过来的，您瞧瞧可有看着顺眼的。”
人牙打量着眼前的小姑娘，一看就知是哪个府上的千金。
只是寻常大户人家出来买奴才的都是府上的管家或嬷嬷，这么年轻娇俏的姑娘还真不多见。
姜韫玉闻言，点了点头，当真仔细挑选起来，还招呼茴香：“你也帮着挑几个。”
其实她要求不高，忠诚可靠，力气大，能打人就好，要是有点武功底子就更好了。
今日她出府之前点了母亲留下来她的嫁妆，当年齐公嫁女何等盛况，怎么可能才区区两抬嫁妆。
现在想想前世的她还真是心大，母亲的嫁妆都进了柳氏母女的口袋，她还能一面与他们亲近，一面安慰自己是外祖父半辈子在外征战，不贪污不受贿，家底自然比不上永昌侯府……
等她买几个能打的壮汉回去，就是抢也得把嫁妆抢回来，她的东西就是喂了狗，也不能便宜了那对母女。
“姑娘，姑娘？”人牙喊了她好几声，对上她那双盈盈水眸，骂人的话又给咽了下去，心道：眼前这姑娘可真是奇怪，在这站了好一会儿了，自个儿兴致怏怏，他说话也不搭理，看了半天愣没掏出个子儿买一个，尽瞎耽搁功夫。
姜韫玉回过神：“怎么了？”
人牙笑着回道：“咱们这儿的奴隶身强体壮，且没有脏病，姑娘您大可放心挑选。”
姜韫玉点点头，也不知是否听见。
人牙只好站在一旁看着她挑，见姜韫玉视线在那几个男奴隶身上打转，人牙目光有些复杂，这么俏的小娘子竟有这等癖好。
略一琢磨心里就明白了个大概，许是哪家小娘子被夫君冷落了，耐不住寂寞……这般想着，忙拉了几个模样俊些的奴隶出来，“姑娘，您看看……”
姜韫玉眉头蹙得更紧。
就这身板，府里的一个粗使婆子都能将他撂倒，这人牙也不知安的什么心。
姜韫玉举目望过去，收回目光略有些失望，咳了咳：“我买几个奴隶看家护院，你觉得，他们能行？”
“姑娘，您不早说，里面请……”人牙哈哈笑开缓解了尴尬，引她去里面挑了几个壮汉和腰粗膀圆的粗使婆子。
这回姜韫还算满意，爽快结了银子，人牙问何时将这些奴隶送到府上。
“越快越好。”
晋王府。
“兰因？”玄参从书房出来，出门就见到杵在树底下一脸怨气的兰因，“你不是去永昌候府保护姜大姑娘了吗？”
“别提了。”兰因撇嘴，冲书房飞了个眼神，“世子不在？”
玄参三两步走上前，脸色凝重，“怎么，姜大姑娘出事了？”
兰因摇头，将她为了名正言顺保护姜大姑娘，去往人市冒充的奴隶一事说了出来，最后得出结论：姜大姑娘看都没看我一眼，定是嫉妒我生得比她好看。
玄参使劲儿憋住笑，清了清嗓子，认真提议道：“学学人家卖身葬父，兴许姜大姑娘一心软，就收留你了。”
兰因偏头看着他，目光有些难言。
她想说她在永昌侯府盯着的这几日，这姜大姑娘在永昌侯府日子过得也没那么寒碜，能拿着一把剪刀往人眼珠子戳的，怎么也瞧着也不像会心软的。
姜韫玉越发觉得心软是个毛病，饶是重活一世也改不了多少，方才瞧着几个乞儿可怜，不小心已经打赏出去了好几个铜板。
玄武街繁华热闹，熙熙攘攘，商贩吆喝声一阵高过一阵，那两个乞儿捧着铜板千恩万谢，最后淹没在了人尽头。
姜韫玉掂了掂钱袋子，上一世自己足不出户，嫁给萧巳也是学着如何讨丈夫欢心，还不曾出来好好逛过，真真是白活了一世。
姜韫玉好不容易挤出人群，在一个摊子前停下，挑了两个糖人，正要掏银子，茴香扯了下她的袖子，姜韫玉回头询问，茴香往她们斜右侧一指。
姜韫玉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
迎春阁外，两华服公子哥儿勾肩搭背往外走，一个没站稳醉倒在一旁，另一个指着他憨笑，同样醉的不轻，而他身后追上来一女子，两人拉扯间，那女子被推倒在地上，哭的梨花带雨，仍抱着男人一只腿不放手……
这两人她都认识，前者就是化成灰她都认识！
姜明珠死死盯住前面那两个人，血气止不住上涌，眼前的场景开始模糊，渐渐幻化成前世的一场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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