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多少楼台烟雨中（10）(1/1)

首发：~第40章 多少楼台烟雨中（10）

冷眼看着张汤抱着一堆东西出现，武帝在心里飞速的盘算着要怎么敷衍张汤的告状，自元宝告诉武帝霍去病将骠骑兵分两路，一路由赵破奴带领，直扑淮南王别府，一路他自己带领直扑沐雨楼，武帝便知道要出事，出事他不怕，他只想怎么逼张汤想办法去平息此事。

“皇上，”张汤飞奔而来，中途一滑，他扑倒在地，怀里抱的东西却紧紧的不曾放开，他勉强挣扎着起身，几乎是扑到武帝驾前，“皇上，骠骑营在沐雨楼发现私通匈奴的信函……。”

一一翻看着那些信函，最初的日期竟从马邑之围开始，武帝越看越怒，伸手抽出腰间的长剑，一剑将案几斩为两段，“张汤，查出沐雨楼都什么人出入。”

“皇上，”张汤显然已经早已确认过进出沐雨楼的人，几乎是立刻便回应，“关中豪强郭解的徒弟，还有一个名为司马长风的男子，这男子身份背景不详，廷尉府正加紧在查。”

“郭解？”武帝听到这个名字反而平静下来，“卫青前些时日为这个人来向朕求过情，他不想迁到朔方，他一直在关中，他的徒弟却在长安？”

听武帝提到卫青，张汤一愣，但听上去，武帝并没有同意卫青的请求，这和他待霍去病完全不同，他对霍去病可是予取予求，无论霍去病要什么，他都会同意。

“皇上，下臣有罪，下臣从未关注此人，”张汤立时下定决心，在自己去淮南时，一定要安排人把郭解查得清清楚楚，“廷尉府会立刻派人去查，不过，皇上，查到通敌的罪证一事是否暂时押下不发？”

武帝沉默着，似乎在筹谋，张汤也不催促，只是静静的等待，却听廊外银铃声响起，武帝一跃而起，“元宝，元宝，果子和胡萝卜准备好，他们来了。”

站在武帝身后，看他喂白璧和月光吃东西，“张汤，朕决心已定，通缉郭解的徒弟，你立刻令人通令郭解，让他立刻迁往朔方，否则诛灭三族。”

“诺，”张汤躬身领命，“皇上，淮南王别府那边……。”

“你不是要去淮南？还需要朕教你做事？”武帝喂完胡萝卜，爱惜的拍拍月光的头，又温和的对白璧说，“回去吧！元宝会把果子和胡萝卜放进竹篓里，朕晚间去看你们。”

目送两头灵兽走远，武帝回过身，张汤仍然站在原地，不由有些奇怪，“还有事？”

“皇上，”张汤态度很恭敬，“据廷尉们调查，赵丽的哥哥和父亲都曾经进出过沐雨楼，只不过次数不多，赵辰去过两次，赵常德去过一次，都是随郭解的徒弟去的。”

“这不能证明他们私通匈奴，”武帝回到案几后，元宝已经带领小太监换上新的案几，“你当赵丽真的敢到淮南王府寻事？你真觉得骠骑们能为赵家的几两碎银就攻入淮南王府？张汤，别让朕太失望，在朕心里，没什么比汉军和征战匈奴重要。”

“诺，”以武帝对霍去病的了解，想必他事后细想，便猜到一切都是霍去病主使，他要将沐雨楼发现私通匈奴罪证公布其实是两个用意，一是告诫某些心存侥幸之辈，无论隐藏得再深，朝廷也能发现，二是给霍去病在长安闹事正名。

“张汤，”武帝突然盯着张汤，“你说去病这般胡闹，却总有出人意料的结果，你说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什么？张汤一愣，他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但认真想来，的确如此，他突然想到骠骑营的夫子说过，张丽评价过卫青的龙城大战，他认为打仗，除运筹帷幄与实力之外，还需得有运气。

“皇上，郎官气运极佳！”

张汤这般说，却不觉得自己在讨好武帝，毕竟卫皇后出身众所周知，霍去病出生不久，卫皇后便入宫伴驾，歌妓出生，却能封后，给卫霍两家带来的是何等的荣光，而武帝初见霍去病便选定他为汉军将来的统帅，亲自指导，又许他八百骠骑，放眼前朝，何人有这等的气运？

“朕也是这般认为，”武帝若有所思，“那日朕听那小子说打仗，除实力外，还要有运气，朕这些时日深思良久，深以为然。”

说完，武帝又沉思片刻，抬首看着张汤，“你明日去淮南，刻意收集一些关于赵家的消息，尤其是赵丽。”

走出建章宫，一眼看见卫青和霍去病站在远处，卫青不知在叮嘱霍去病什么，面上神情极为严肃。

放下笔，赵丽轻声叹息，“碧光楼几乎完全损毁，要重建至少需要两万金，我适才查过，帐上几乎没有余银，都被爹和大哥送给刘陵，可惜在淮南王别府没抢到多少银两。”

“我的银子都在你哪儿，”霍去病低头摆弄着赵丽给他的那袋彩色的石头，看他移来移去，似乎在研究新的战阵一般，“你用便是。”

“嗯，”赵丽看看自己算好的账，“咱们去淮南之前，我得安排人把此事确定下来。”

说话间，赵丽拿起祈福放在桌上的地契，一张一张的细看，随后面色大变，他飞快的翻找着，“祈福，从观云楼取来的所有地契都在这儿吗？”

“是，”祈福奉上花生酪，“奴婢数过，总计一百四十七张。”

“霍去病，”赵丽垂下眼，“明日我要出宫，碧光楼的地契不在这里，我爹和赵辰定是拿去做了什么抵押，我得找赵辰问清楚。”

“一块地而已，”霍去病毫不在意，“明日我找皇上要一块即是……。”

站在院门边的武帝气得鼻子都快歪了，听霍去病这般说，似乎自己的江山只要赵丽要，自己也得给他一般。

“那是皇上的，”赵丽吃一口花生酪，示意祈福为自己加点儿蜜，“无缘无故，皇上为何要封赏？”

“来日打仗，多给皇上一些斩获便是，”霍去病的语气仍然云淡风轻，感觉上，匈奴人就待在那里，等他砍杀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