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八六章 回门(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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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嫣然皱了皱眉，“沐风。这朱默研是大明皇室中的一个甚是古怪的人。前些年她随蜀王叔进京朝拜皇祖父，我就发现她行事乖张……”

“说下去。”面纱女子冷声道。

场上一片寂静，只闻那噗噗的心跳声。

6666块8种颜色的多米诺瓷牌终于在咚咚的一声鼓声中，撞倒了最后一块，清脆的犹如金属和鸣的乐声戛然而止，余音绕梁地萦绕在众人耳际。

林沐风呵呵一笑。不过，这笑容中微带一丝不屑之色，就算是孙氏也看出来了。林沐风对孙氏从来都是毕恭毕敬，甚至在她扶正的过程中，起了很大的作用。要不是林沐风让朱嫣然在宫里两位皇太后面前连连夸赞孙氏贤德淑良，孙氏要扶正怕也不会这么快。

“没有。孟娘宁可死，也不会出卖小姐。”妇人坚定不移地回道。

只是他身边的齐王朱榑见他脸色有些慌张和阴沉，不由奇道：“十一弟，你怎么了？莫不是醉酒了？”

林沐风扫了一眼朱允秀。蓦然发现她那张盈盈的笑容遮掩不住的深深酸楚，不由心里一软，缓缓躬身下去，呼道：“岳母大人请用茶！”

朱椿皱了皱眉回头瞥了朱默研一眼，在她耳边小声道。“默研，此人当然不简单，否则以这般年纪就做了异性王。孩子，听父王的话，赶紧回蜀中去，朝廷削藩已定。我们蜀王一脉只有奉旨承受才能保住子孙的世世富贵。”

因为，林沐风从朱允秀的房里出来后，一头扎到柳若梅的房里呼呼大睡了大半天。还因为，朱允秀交给宫里的“染血白绫”是朱嫣然想办法帮忙伪造过关的。

“王爷这瓷牌当真是神妙。据默研看来，瓷牌上的图案和字大概是王爷事前烧制而好，尔后又命人排列而成。只是默研不懂的是。如此数目众多地瓷牌，王爷是怎么做到让之整齐划一地倾斜而倒且不出一点差错来——对了，不知王爷这瓷牌所为何名？”朱默研拉着朱嫣然的手，侧头问道。

“皇上本是仁厚之人，可惜身边有了这等心狠手辣的权臣……可惜。他撺掇皇上夺了父王的权，我与他是不干休。”朱默研脸色阴沉下来，身上散发出来的阴沉气息越来越不像一个女子。

秀娘心里一颤，赶紧垂下了头去，再也不敢说一句。

良久，才听面纱女子那淡然中微带阴森的话语响起：“堂堂锦衣卫大狱，朝廷重地，怎么救？孟娘是行刺林沐风的刺客，是钦犯，就怕是宫里的那些贵人也不可能从锦衣卫提出人来。去吧，秀娘，好好善待孟娘的孩子。”

一阵呼呼的秋风漫卷着，面纱女子地面纱被吹拂而起，露出那张平常到庸俗的脸庞。

一个蒙着黑色面纱的女子落寞地站在燕子矶上的凉亭上，默然望着滔滔不绝的江水。半晌，才缓缓转过身来，沉声问道：“孟娘地情况如何？”

这一点，孙氏也明白。

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也敢说出口？朱椿吓了一跳，左右四顾。见众人还沉浸在林沐风搞出来的阵仗中不能自拔。这才松了一口气，狠狠瞪了她一眼。斥道：“放肆，宫中禁地，出言要谨慎。你不服又能如何？”

“多米诺瓷牌。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林沐风微微一笑，“这世间的事情就是这样，往往一个细小的变化能产生很大的连锁反应。在大海那边的蛮夷国度，一只小小地蝴蝶闪动翅膀。就有可能引发大明东南沿海地一场龙卷风。”

这一点，朱榑心里明镜似的。当初，他不反对孙羽西跟林沐风，就是这个理儿。

朱允炆兴奋地站起身来，朗声吟道：“江山永固，受命永昌。诚靖王，朕收下你这份厚礼，朕一定不会让大明子民失望！”

这些日子朱允秀很平静，平日里与柳若梅几女也相处颇好，就是对林沐风依旧是不阴不阳、不咸不淡地。虽然林沐风在她房里呆了一个晚上，但两人什么都没有做。这一点，除了下人之外，林家的人几乎都知道。

秋风萧瑟，燕子矶下，大江滚滚东流。

朱默研一震，喃喃道。“蝴蝶？翅膀？龙卷风？”

“丢失一个钉子……亡了一个帝国？”朱默研蓦然抬起头来，寻常的容颜上一片悚然之色，阴沉的目光在林沐风身上挪开，缓缓道。“默研受教了，王爷果然胸怀大才学，大智慧。默研告辞了。”

朱榑神色和缓下来。笑着接过茶没有急着喝，看着林沐风三人又给孙氏敬茶。

“哦，王爷请赐教。”朱默研脸上掠过淡淡地奇色，林沐风在一旁悄然观察着她的神色。眼神中有一丝厉芒一闪即逝。

“我进京来拜望先生，今儿个跟父王入宫来恭贺皇上大喜。”朱默研脸上的笑容很飘渺，仿佛让人感到很亲切，但细一品味又觉这份笑容很虚假很世故。

“嗯，我也知道。孟娘是好样的，秀娘，传讯回去，好好照看孟娘的孩子。如果孟娘去了，她的孩子就是你的孩子。”面纱女子声音中不带一丝感情，又扭头看向了滚滚的江水。

犹豫了一下。突听朱允秀又道：“夫君，随妾身和姐姐一起为父王和母妃敬杯茶吧。”

朱允秀在一旁突然冷冷一笑。玩味道：“夫君，诚靖王殿下！”

……

叫秀娘的妇人犹豫了一下，还是颤声道：“小姐，是不是想办法营救一下孟娘出狱？毕竟，孟娘是小姐不可多得的手下，人才难得啊……”

就在这个时候，朱元璋的小女儿宝成公主回头一把拉紧张美人的衣襟，稚嫩地呼喊道：“娘亲，快来看，那是什么字？”

面纱女子的身子微微一颤，但马上便平静如常，“依你看，孟娘有没有出卖我们？”

进了齐王府，林沐风先是冲齐王妃孙氏（齐王府正妃年前病逝，孙氏扶订躬身一礼，道了一声“姑母大人”，这才向着朱榑低低地呼了一声“岳父大人”。

朱允秀盈盈过来，笑吟吟地看着他，“新妇回门为父母敬茶，这可不是我们齐王府的规矩，这是大明的规矩。”

林沐风的弦外之音很明显：当年要不是有老子在，齐王府还有今天地风光吗？即便朱元璋要留下他的性命。但齐王府能完完整整保全到今天，的确是林沐风看在孙羽西和孙氏地面上。暗中周旋所致。

如此，孙氏当然明白，林沐风这是顺着孙羽西来叫自己一声姑母，但自己的女儿呢？他应该叫我岳母大人才是啊！她有些不满地看了林沐风一眼，心里一阵担忧不由抓起朱允秀的小手握了握，见女儿淡然自若，犹豫了一下，也没再说什么。

“小姐，据说锦衣卫那些狗日的东西给……给孟娘用了木驴酷刑。”妇人的声音变得颤抖起来。

林沐风在一旁心里暗暗道：“这蜀王的郡主看起来很不简单哪，年纪虽然不大，但性子却如此沉稳圆滑，就仿佛是在茫茫人海中经过了万千磨砺的老油条，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