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 人有悲欢(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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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臣正在商议解决之法，焦玉按住腰刀，匆匆入殿。

“在！”

阿记没有挣扎，抬头看着他，悲凉一笑。

“拉古拉大哥，是发生什么大事了？”

阿记抿了抿唇，怜悯的看着他苍白的脸，“陛下，你肯定不认得我。我父亲是洪泰年间的东宫正三品太子宾客洪贤良，曾教过陛下您读书的，小时候我调皮，常常跟了父亲来东宫玩耍，看您读书……”

头顶上他的目光太凉，可她却觉得秋季的晴天，竟是这样的美好。

“丙一！”

考虑片刻，他再次妥协的点头，“准了。”

“你不高兴吗？我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也没有任何人可以与我分享你了。若是还有下辈子……下辈子，你不要做皇帝了……你做我的夫，我做你的妻……我们做一对普通平凡的夫妇……我为你生一双儿女，儿子要像老十九，调皮了一点，却聪慧果断，处处都像你……女儿还像我们的梓月，傻傻的，善良的……”

赵绵泽没有回头，冷冷道，“丢入院中枯井。”

原来可以亲自为夫婿选女人，在他们看来，也是一种极大的荣宠。

人人都知，赵樽为何三次传话？很显然也是对宫中的大火有了疑心。

老臣们面面相觑，呜咽试着眼角，齐刷刷跪了一地。吕华铭道，“陛下不是雄主，却是仁主，不是圣君，却是明君，打从陛下继位以来，推行仁政，使百姓受益，民生回暖……若非晋逆造反，我大晏自当国运昌隆，千秋万代。背主之事，臣等不屑为之。陛下之恩，臣等也自当永世铭记，若是京师城破，我等不会再苟活于世！”

他的挣扎，贡妃似乎并没有感觉到，她像个害羞的少女，声音喃喃，似是回到了与他初识那一日。

当然，也将是最后一次。

看着那些熟悉的地方，夏初七懒洋洋半阖着眼，感慨万千。

恍然大悟地般回过头，赵绵泽冷冷看着她，突地抬手一个耳光。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低，后面几句话，低不可闻。

“陛下有何御敌良策？”

她犯下这么大的事儿，可她从小仰慕的男人，却只给了她一个耳光，并没有要她的命。

东方青玄看着她，考虑良久方道，“会。”

“你为何这样看我？难道你还在怀疑老十九不是你儿子？你这个人就是疑心太重。老十九临去北平前给你的手札确实是张氏亲手所写。”她睨着他，一动不动地看了好久，方才露出笑意，“好了，你不必恨了。老十九是你儿子，你的江山没有败落，还在你儿子的手里，有什么不放心的呢？依老十九的本事，他不仅不会败了你的江山，反倒会成为一代明主，壮大你打下的基业……光霁，我为你养了这么好的儿子，你难道不欣慰吗？”

长途跋涉了这么久，他就等着今朝了。

像是真的睡着了，她紧紧闭上嘴巴，面色安详，慢慢地没有了呼吸。

赵樽看他两个如此情深，微微眯了眯眼，深邃的眸子慢慢转开，落在了元祐的脸上，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毅，“少鸿，赵绵泽亲临金川门，是想方设法与我们拖延时间，等待救援。不论如何，今夜必须破城。现在你领兵前往定淮门，与陈景和我互相呼应。”

赵樽平静地看着他，低声道，“一旦开战，你领着特战队，想法入城，与大牛取得联系。”

晋王妃？夏初七狐疑地看着她，目有郁气，“哪里来的晋王妃？”

亮得让夏初七无法怀疑他话里的真实性。

看着他俊朗的面孔，她心里没由来的涌出一股子欣喜，一种从未有过的欣喜。

他的眸，比夜空的星子更亮。

可夏初七却似懂了。她曾听人说过，男人为什么要对女人说爱？其实并非他真的爱上了女人。说“爱”的原因很多，大多是为了泡她，为了与她睡觉，或者为了增加和谐度，取悦女伴。但实际上，在男人的心底，那种与女人同样观感的爱情并不存在。他们的爱与欲几乎难分，大多只是喜欢，或者在喜欢的基础上，日积月累下来的情分。

“是。”提起父亲，阿记吸了吸鼻子，眼圈有些红，“我父亲在入东宫之前，曾是魏国公的门生，做过他八年的经历……当年魏国公案发，我父亲也受到了牵连，下狱惨死。原本我们家也是要阖府抄家的……是您在洪泰爷跟前求情，我们一家老小方才得以存活，我也因此逃过一劫……后来，我女扮男装，入得禁军，通过数次残酷的选拔，方才到了您的身边……”

她轻轻笑着，端详着他，“不要生气嘛。看把你气得，都不好看了。光霁，时间还早，我为你梳个头，换一身衣服，怎么样？你看你这些日子，瘦成什么样子了，崔英达也真是，都不为你打扮打扮。”

骂咧一声，元祐怒极反笑，丹凤眼浅眯着瞪他。

他的妹妹，是他世间仅有的亲人了。

若是让赵樽知晓贡妃与洪泰帝死亡，其结果不堪设想。

“陛下……”

可赵绵泽的目光里，除了悲伤，便是深深的寒意。

“我是骗了你，一直在骗，可你杀了我又如何？杀了我也改变不了我骗你的事实。”阿记看着他，“我不怕死，是人都会死的。他们会死，我会死，你也会死。”

实际上，若非为帝，若非皇权的倾轧，他确实是个斯文有礼的温润男子。

阿记怔了怔方才反应过来，他真的不再追究她的欺瞒和唐突了？

他问，“阿记，你到底是谁？”

“朕下，那……太皇太妃娘娘呢？”

这是时隔四年后，叔侄俩的第一句对话。

柔仪殿的方向起了大火，城外必定会有发现。

有那么冷么？东方青玄怀疑地蹙了蹙眉，看着她身上厚厚的衣裳。

只如今，沧海桑田，一切都颠倒了……

嘈杂的京城，并没有影响夏初七的情绪。

“死什么死？”赵绵泽重重一哼，“朕死不了，你便死不了。”

赵绵泽高深莫测地一笑，“众位爱卿，且随我一道去金川门，会会朕的十九叔，便会知晓。”

大抵是这些日子以来听多了噩耗，赵绵泽看着他满脸的焦急，神色却反常地平静。

“陛下，太皇太妃是早有准备的……我们正准备装殓太上皇遗体，柔仪殿便突然起火……纵火的人是太皇太妃身边的虞姑姑……她在殿里浇了桐油，我们想要阻止，也来不及了……整个柔仪殿都烧起来了，事发突然，兄弟们只能顾着逃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