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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五十三章 苏盛誉
皇陵的位置十分隐蔽，在金华城东郊的一座山下，知道的人不多。南宫煊过了半个月清修和尚一般的生活。
临别之际，母后来探望过他。
母后还未开口，一把握住自己的手，像世间所有母亲一样，目光殷切且充满关怀，南宫煊感受到她金色手袖之下一个硬邦邦的温热事物送进了他的手心。
那是兵符。
他亲手交给母后的兵符。
他的神色有些诧异和疑惑，“母后？”
她容色沧桑，轻叹一句：“哀家早就知道这一天会来的。”
南宫煊默默攥紧手里的兵符。
他知道，身为一个母亲她在努力维持兄弟两人间微妙的平衡。
他的神情虽然意外，可心底最深的某个地方却觉得它又在情理之中。在大半年前，阿严就提点过他。
阿严说若有一日，某个未知的变数到来，这样做能护你一生无忧。
奇了怪了，阿严他如何知道将兵符交给母后，遇到危险时母后一定会站在自己这边呢？
母后明明一直都更喜欢大哥才对啊。
“煊儿，自你出生，哀家爱你胜过所有人。之所以代你刻薄疏离，是有一些难以言表的内情。”
南宫煊对于相对单薄的亲情已经习惯，突如其来的温情反而让他有些难自适应。
从很小的年纪南宫煊就知道，天家之中，并不是什么话都可以问，什么话都可以说的。于是在心底有所保留已经成为南宫煊的习惯。
这一方面母后不亚于他大哥。
他语气淡淡地问她：“那些内情，至今还不能说出口吗？”
她的仪容端庄肃穆，身上萦绕一段幽幽地檀木香气，莫名给南宫煊一种安宁的感觉。
她的语气有一种宿命轮回的意味，让南宫煊很不舒服。
“山雨欲来风满楼，当年哀家意气之争铸成大错，如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自然是要陪着他共度难关的。可你不同，你毕竟是哀家的骨肉，此一争若败，难免牵连到你，有平南军护你，哀家也算安心。”
他的母后说话的方式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与阿严很像，从来只告诉你如何如何去做，却不曾泄露一点因由。
其实他很讨厌这种说话方式，南宫煊语气渐冷：“母后，若儿臣执意要知道呢？”
长长的裙摆将两人隔开了一段距离，闻言太后转过身来棕色的眸子沉沉地定了一会，又走近了一些。
“也罢。”她语气低缓，“既然你想知道。”
“近日金华城流言四起，虽不是真相，可也差不太多。这一切就要从哀家被册封为皇后后怀孕说起。怀孕本是好事，可也因此让先帝疏远了，哀家怀孕不过三月，宫里就传出来敬妃怀孕的消息。当日未觉有什么，可临产那一日，哀家生的是双胞姐妹，哀家的母家，也就是你死去的舅舅早有谋划，不知从哪里抱来一个男孩，顶替了妹妹。世人以为哀家生了龙凤胎，先帝也很是欢喜。所有人都很高兴，哀家仅剩的那么一点愧疚也渐渐消失了，尤其是有了你以后。后来，报复便降临了，还是太子的锦儿与身为长公主的沁儿相恋了，哀家知道的那一刻简直比五雷轰顶还要可怕，哀家以从未有过的果断将长公主许配给了殿试状元苏盛誉。但哀家不知道的是沁儿已经有了身孕。苏盛誉虽知道她怀了孕却不知道是谁，事关天家颜面，而且他似乎很喜欢公主，喜欢到宁愿为她瞒了下来。可事情并没有结束，几年后，苏盛誉在府外养了一个妾，还有了一个孩子。沁儿心有愧疚，因而容下了这对母子还进了苏府，可哀家怎么能忍？可万万没有想到，苏盛誉说出了惊人的事情。他的妾与长公主长的有七八分相似，他把长公主错认成于自己有恩的女子，这才百般容忍。他来质问哀家，他太聪明了，一猜就知道了真相。”
南宫煊脸色沉下来：“所以，你杀人灭口。”
这是他第一次没有对他母后用敬称。
“是。”
尽管她的语气充满了凄凉与愧疚，南宫煊依然无法原谅她。
南宫煊握紧双拳，眼眶隐有波光，语气压抑：“长姐到底是怎么死的？”
“沁儿是自尽的。为了天家的颜面。”
长公主自尽，苏盛誉被斩，无辜的人受到牵连，最后竟然就是为了维护天家的颜面！
所以母后才会心软放过苏宴一命，不过是看在她亲生女儿的面子上。
南宫煊面色阴郁：“那……苏宴的母亲是——”
她语气淡淡：“哀家没见过她，但是哀家知道她是病死的。她未入京前生活艰辛，落下了病根，本就时日无多。”
她一边说一边向南宫煊走近了几步，似乎想要伸手抚摸他的侧脸，南宫煊偏过头，让开了。
“哀家只剩你了，你要好好活着。”
“哀家不想为自己辩解什么，一步错步步错，错到今日已经无路可退，哀家与锦儿生死同线。虽不知那乱臣贼子究竟是谁，但敢在金华城谋反，他就必须付出代价！十一年前的南宫烨是，今日之后的别人也是！哀家都不会放过！”
南宫煊默默退了两步，神色已经从先前的愤怒难以置信变成了衰颓失望。
“若哀家和陛下出事，煊儿，你会来救我们吗？”
南宫煊没有应她这句话，一脸冷漠的神色，语气生硬问道：“四年前，苏宴殿试与陛下发生争执的事，你知晓吗？”
她怔了片刻后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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