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2/2)

首发：~第七十七章

如果他和她继续在一起，他对她只有责任和负担。奇怪是，起扬不爱她了，她心里却没有遗憾，甚至内心还有一份欢喜。就像她刚刚说的，她和起扬在最美好的青春里没有彼此辜负，还有什么比这更圆满的事。

那是邬江听过对他名字最好的解说了。

多宁看着苗苗，又看着前方搭建的婚礼殿堂，不敢置信苗苗刚刚说的话。

“不好意思，有人刚高考结束，满肚子还都是好诗好句。”笑得一脸得意是周燿，仿佛是自家孩子卖弄起了学识。

“也因为起扬有担当，我出事之后，起扬扛起了责任。明知希望甚微，在这五年他和我父母一直没有放弃我，每天给我按摩和我讲话，承受着非人的压力。如果当时我有意识，我一定希望他和我父母放弃吧，不要再继续了。一天时间很快，但他们来说每一天都在黑夜里度过，昂贵的治疗费用，渺茫的希望，每一刻都是折磨。他们是我最爱的人，可是他们为了我饱受折磨。”

羡慕，总是不以为然；上心，却在不经意间。向往，或许从那一刻便有了吧。

“我们这地方小，如果不说清楚，起扬不管怎么做都会被议论。他明明和柳小姐请帖都送出去了，为了骗我又要同我举行婚礼，你说他有多为难。”

航班登机的广播声响在耳边， 每分每秒都在催促着，邬江感觉自己胸口仿佛有什么东西压着，一压就压了好多年。不顺遂的童年， 不圆满的初恋， 不光彩的获得……他有太多不如意， 又有太多的愤愤不平。

邬江朝她们道谢：“谢谢。”

“……多宁，我觉得有点奇怪。”一块来到洗手间，颜艺偷偷对她说了一句话；眉头蹙了蹙，一脸不解又纳闷的样子。

多宁苗苗和颜艺一块来到了宴会厅，然后终于明白奇怪在什么地方。三人位子同一桌，坐下来的颜艺环顾四周，开口说：“怎么有两家女方家属？”

“什么！” 颜艺睁大了眼睛。

“起扬他已经不爱我了。”江满仰了仰头，把最不想说的一句话说了出来。

像五年前毕业分别那样，在最后散场的那刻抱着痛哭。难过是除了不舍，还有对未来的迷茫，可是她们又不得不踏上全新的人生。

周燿夜里洗完澡，看了看时间，给多宁拨了一个电话。他是算着时间，如果这个点多宁还没有嗨结束，他就要盘问了。手机接通，听筒里传来一声轻轻的“喂……”

……

“多宁， u壹的项目是我从周燿那里挖走，替我向他说声对不起。”邬江开口说。声音依旧寡淡，却少了冰冷。

台下，多宁一言不发地听着江满说出的每一句话，江满语气轻松又带着感激，却字字沉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江满又为什么要这样做？

旁边，颜艺张大了嘴巴，惊讶得几乎可以吞下整个鸡蛋。

同时，眼底深处，又藏着一份心疼。

让他遗憾从来不是没有得到，而是在很多次选择里， 他都走错了路。现在呢，他又为何再次转身。邬江走向前方的人，一步加快一步，直至立着长腿杵在多宁面前。心情从来没有这一刻坦然和明确， 而不是在那天的电梯里， 丢出一句他自己都没办法认同的“他没有”。

然而，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如果他没有被自尊折磨， 没有被生活打败，或许他和她每次见面还可以轻松又自然地相互问候一声，即使仍有一份情愫埋在心间。

但这样，就没有遗憾了；她有她的人生， 他也有他的追逐。

多宁笑悠悠：……对。

“我会的。”多宁开口说，然后她也想替周燿对邬江道歉一句， 即使不知道大学时候两人发生什么周燿对邬江那样不客气。

然后，不等周燿开口，电话那边多宁传来一道清哑的——“我爱你，周燿。”

“接下来，我要感谢一个人，也是今天的新娘柳小姐。先不要怀疑我的话，让我把话说完。如果说爱情是一道光，柳小姐就是出现在起扬最黑暗时间的一道光。曾经，我和起扬也相互照亮，遗憾是他的人生因为我走入昏暗……”

张起扬抿唇：“谢谢……”

按照苗苗发来的地址，多宁和颜艺直接去了今晚举办婚宴酒店。她们来到酒店一个房间，便看到里面坐在梳妆台身穿红色旗袍的江满，和站着后面的苗苗。

多宁垂了垂眼睛，胸膛情绪翻涌，突然明白江满为什么会这样做，可是她心里还是很难受。今天江满感激是真的，祝福是真的，做出的决定也是真的！

“谢谢。”邬江点了点头，心里还想着一件事，再次开口：“另外如果见到苗苗，可以的话，请不要提起我的事。”

台下慢慢有了细微的响声，江满停顿片刻，然后继续说：“我知道说到这里大家心里不免有其他想法，认为又是一场狗血老套的电视剧情。没错，人生如戏，可是戏里有爱，也有情。从头到尾，起扬和柳小姐都没有做错任何事，甚至我的父母在我还没有醒来的时候，也恳求起扬和柳小姐在一起，因为合适，也因为两人……都很好。”

“因为今天小满不是真的新娘。”苗苗突然开口说，语气平静又透着悲凉。

她们一块转过头，四目相对。

颜艺是一个老司机，立马咳嗽一声，冲着江满和张起扬说：“那洞房花烛夜是不是我们也要陪着呀！到时候新郎官可别赶人！”

“对不起，我知道今天这场婚礼有些奇怪。”江满略带沙哑却沉着的声音继续由话筒传过音响落在现场每个人的耳边。

“你不觉得张起扬背叛了你吗？”颜艺出声问。

邬江走了，多宁和颜艺也登机了。

她一脸不解，何昊邀功地解释起来。

“干嘛，你们想让老大的妆又花了吗？”苗苗立在旁边说，面上挂着笑。

台上另一端，走来了真正的新娘，非常娇美的一个女孩，穿着隆重的婚纱。现场换上了真正的主持人。最后，江满张开手拥抱了张起扬和新娘，转身离开……

情深不寿，越是深情越不容易长久。

“那你呢？”问话是苗苗，声音沙哑地仿佛被风吹散了。

“多宁，颜艺，一路辛苦了。”新郎官张起扬朝她们伸出了手，身穿通体黑色西装十分帅气。多宁和颜艺一块回握，由衷地道喜：“恭喜你和江满，恭喜！”

多宁前面站着颜艺，本还想酸邬江两句，过了会，也点了下头说：“放心，我们也不一定能见到苗姐。”

多宁和颜艺松开了老大，老大反而替她们拭擦落下来的眼泪，笑了笑说：“今天你们都能来，我真的特别高兴。”

台下多宁的手被颜艺突然抓住，眼睛一眨都不眨，不敢从台上的江满移开。江满旁边是张起扬，紧闭着唇角，一脸静默。

颜艺还是摇摇头，捂了捂胸膛说：“多宁，我不骗你，我现在紧张地心跳都加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