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倒淌河 3(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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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婆婆在旁边一看，看见这种情形震惊得有些不能言语，身体一直在发抖，看着面前那个由乌鱼变成的人的样子一直流泪。花奴看她像是要倒下去的样子，快速伸出手扶了一把，说道：“小心。”

丽婆婆她缓了好一会，过了刚开始的那阵惊诧后慢慢走到了倒淌河河建川的身边，看着他想抱又不敢抱，立在那里嚎啕大哭，“阿帆，我的儿呀……”说完扑了上去一把抱住了他。

青凰和花奴看着丽婆婆这副样子都有些莫名，齐刷刷地看着河建川。

河建川脸上露出些许窘态，有些不习惯被丽婆婆搂着，手脚有些僵硬，但还是轻轻拍了拍丽婆婆的背安抚地解释道：“我不是阿帆，我只是在你儿子临死前与他见过一面，他死前许我用他面貌，此后我便一直以此形态出现人前。”

丽婆婆听闻此话，放开了河建川，抹了把眼泪，道：“我儿，真……”她哽咽又怀着一丝希望看着他,“真的死了吗？”

“我不想骗你，当初我正游走到离此处不远的海域，那天正遇上我喜欢的大风浪，我在海上玩得正欢，却瞧见你儿子和夫君正被被迎面而来的风浪卷进海中，你夫君被打碎的船木插到大腿处，引来游鲨，不多时他便被吞食了，你儿子想救父亲直接冲入鲨腹，在里边呆了多月也终于熬不住去了。”河建川说道。

“你……你为何不救他们，不救他们呀？”丽婆婆听见他们死前还遭受了这般痛苦，嚎啕大哭，“你怎么不救他们呀？”

青凰说：“他哪里能救。”

花奴看见丽婆婆这般伤心有些不忍，扶着她先坐下，沿着青凰的话给她说：“他不敢救的，救了他们会受到天道惩罚，每人都有他既定的命数，就是仙神也不能随便干扰。”

河建川点了点头，“正是如此，如果我救了他们被天道知晓，轻则废我修为，重则能夺我根基，我们也不能轻易违反规则。”

丽婆婆泪眼婆娑地看着他，问道：“那阿帆何故会让你用他相貌？”

河建川与丽婆婆解释道：“当年阿帆被吞进鱼腹后我敬佩他舍身救父，便时不时会出现在他身边看看他，他虽看不见我，可每每我出现之时他都在我说话，有时候说的是一些趣事，有时候说的是他父亲，更多时候说的是你。我后面才知道他都是在跟我说话，也不知道是他哪一日知晓了我的存在。他临去那一日跟我说他知晓我一直在他的身边。”

河建川脑中浮现出那天的回忆：

那一天他明显感觉到阿帆生气渐弱，似是随时都会离去，他便一直待在他身边，但阿帆离去的那天忽然有种回光返照的精神劲头，感觉到河建川一直陪在他身旁，忽然开口对着他说：“咱们这几个月时常相处，也算朋友吧？虽不知你到底为什么一直不现身于我，也不与我说话，但想来应有你的理由。我感谢你这几个月时常陪着我，让我在这鱼腹不至于太害怕，你是我生命中最后的一点光。”说完沉默了，河建川也没说话就静静地陪着他。

阿帆他许是真的快不行了，终于继续开口道：“我们祖祖辈辈出海讨生活，早就知道每活一天都是海神爷爷赏饭吃，也早就做好了葬身大海的准备，此次我并不怨天尤人，我爹和我这辈子能死在鱼腹中，也算光烈。但我有一事求你，我阿娘只有我一个孩子，我担心我去了以后没人照顾她，也怕她性子倔强不肯服输，不肯放弃寻找我与阿爹，生生蹉跎时光。”

河建川听了开口，“你想我怎么帮你？”

虽在黑暗中，他也感觉阿帆在笑，然后跟他说：“其实我不知道你能不能做到，我希望你化作我的相貌，回去跟我阿娘说我和阿爹在海外找了一处好地方，决定在那定居，让她往后保重身体，告诉她如……如有合适的男家，我也不介意她改嫁，她一辈子都是我的阿娘，我有机会会回去瞧她。”

“这些年，我也时常跟着阿爹出海，阿爹收集了好些彩云珠，你帮我给她，足够她下半辈子衣食无忧的。”阿帆继续说道。

河建川想了想，说：“我可以化作你的相貌帮你做了此事，但是我若用了一个人的相貌，除非有下一个人心甘情愿将相貌献于我，我才能更换。就是说以后我只能一直用你的相貌行走于人间，你可以愿意？”

“那便更好了，如果你愿意，可以留在我阿娘家，如果你不愿意，我能求你往后路过我们这里的时候以我的名义去看看她吗？这些月里，我把我家的事都跟你说了个遍，要是我阿娘问起来，你也都知晓。”

河建川最后还是答应了阿帆，阿帆死后他就出发来到了丽婆婆家，一开始只是在暗中悄悄观察，也不现身，如果有人欺负她就帮一帮，但丽婆婆大多时候也是不需要他帮忙的，海难的消息传来的时候也不见丽婆婆有多伤心，就是夜深人静的时候能听见她压抑的哭声。

“那你为何这数十年来，都是以这一条乌鱼的形态陪在丽婆婆身边？”花奴问道。

河建川继续说：“我都是暗暗观察，想着找个好机会再现身找丽婆婆。直到那一日，我听见那花娘来寻她，告诉了她夫君并没有背叛她的事情，最后还告诉丽婆婆关于我的消息，也不知道那花娘从何处得知我有黄尘清水，我甚是奇怪便悄悄跟着那花娘，可不知那是个陷阱，正是为了引起我的好奇心让我往下跳。”

“我跟着那花娘回到绣房里，跟着她进入了一间房，一进去我便发现房内有克制我的东西，我被困在那里无法离去，她逼着我交出黄尘之水给她，过了几天后她见我仍不愿意就带了一个修士前来，那修士倒是有些能耐，逼着我吃了一个不知什么东西，我变成了乌鱼被他养在缸中。他跟我说若我交出黄尘清水他就能帮我恢复原状，我看他居心不良也不理他。后面有一日，那绣房的妈妈进了这间房打开了窗户，我便跳窗逃去了。逃了之后我没敢立刻回去找丽婆婆，过了好一段时间等到了那修士带着那花娘离开了此处，我才偷偷回到丽婆婆身边，可也不知那日他给我吃的是什么，竟让我一直没法恢复人身，我便也只能以这形态在此留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