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夜遇小侯爷(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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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婉云看着镜中，满意的笑了。她自然心情不错，可以说是高兴雀跃了。

沈玥瞧着沈妙，又瞧了瞧任婉云，她感到大约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到底是什么事却不知道。

任婉云的心都要绞碎了，她看向那紧闭的房门，一瞬间，竟然没有勇气去打开它。打开后里头是个什么样的惨状，她不敢想，也不敢看。

“放肆！”下意识的，她低声喝道。

可是叩了许久门，都未曾听到有人回答。

“你说什么！”任婉云陡然尖叫起来。

她如今年纪已是中年，早已习惯了穿些暗色的衣裳，难得亲自挑亮眼的衣裳穿。彩菊笑道：“夫人想来心情不错哩，穿这般亮色，人也精神了不少。”

桂嬷嬷猫着腰走来，今儿她也是被吩咐着要早来的，此刻尚未瞧清楚面前是个什么场景，听得沈妙这般说，还以为沈妙已经同任婉云说好了，也是心虚加上有些愧疚，桂嬷嬷竟没有瞧任婉云的脸色，否则便能看清楚任婉云此刻面如土色。

“谢谢二婶费心，睡得还不错。”沈妙微笑。

“你胆子不小。”他微微一笑。

和陌生男子夜里共处一室，传出去都是惊世骇俗。若是被人抓住，沈妙可就真的完了。和傅修宜的那点子事儿到底还可以说是少女思春，毕竟没有发生什么，可这种事儿说不好就是自毁声誉，那是跳进黄河也说不清的啊。

若非怕惹来事端，她甚至恨不得将里头的人之事立刻昭告天下，不过是为了之后的手段，暂且按捺了。

正要动作时，却见谢景行眉头一皱，突然屈指一弹，火折子的火苗应声熄灭，一片漆黑中，一个身影突然掠到沈妙面前，轻巧的揽住沈妙的腰，沈妙未曾反应过来，便觉得落到一个温和的怀抱中，那人抱着她就地一滚，堪堪滚到了床下。

她言辞冰冷，不加掩饰对那些人的厌恶和鄙弃。灯火中神色漠然，一双眼睛似乎有火光在燃烧。

话一出口，两人都怔住。

将豫亲王说成“老狗”，也只有谢景行这般无法无天的人才胆敢说出来。

“昨天晚上歇在这里的，不是我，是大姐姐啊。”

他懒洋洋的后退至门口，抱肩道：“沈家丫头，在这里遇见，该说你我是有缘呢，还是有缘。”

任婉云也被沈妙这般打扮晃了晃眼，她皱眉道：“五姐儿怎么穿的这般不吉利？这白啊素啊的，不知道还以为咱们家办丧事呢。”

沉闷的钟声惊醒了熟睡中的人，任婉云睁开眼，这一夜她睡得极不安稳，总是做噩梦，临近天亮才睡着，这一醒来，额头上竟然全是汗。

屋里响起了人的脚步声，沈妙的身子一僵。

惊蛰和谷雨吓了一跳，莫擎也是一惊，他武功不弱，可是竟不知道这里何时藏了这么多人，显然对方的身手在他之上。而面前这少年轻易而居便调动这么多高手，实在让人有些猜测他的身份。

而令人庆幸的是，屋里的人并未点上灯火，不过这也是她预料之中的事，以那人喜爱刺|激的性情说来，必然不会点上灯的。

谢景行深深吸了口气，出生至今，他还是头一遭如今日这般狼狈。瞧了瞧头顶，那大床“吱呀吱呀”的摇个不停，女人和男人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听得分外让人脸红心跳。那动静让人不禁怀疑，这床会不会经不住这般动作，直接垮了。

今夜的夜遇，谢景行应当是来做什么事情的。和那京城中轻佻玩笑的谢小侯爷不同，雨夜中的他，仿佛变了一个人。当初她只知道谢景行却是有几分本事，如今想来，临安侯府的秘密，也不简单。

又咬牙听了小半个时辰，床上的动静渐渐小了，似乎中途乏了一会儿。沈妙的身子也僵硬的不行，却就在这个时候，感觉谢景行抱着她就地一滚，而后便趁着那未关的窗，平平飞掠出去，黑灯瞎火的，也不知道他如何看的那般准，好险没有惊动豫亲王。

手臂白皙干净，仿佛上好的羊脂玉，一点痕迹也没有。任婉云呆立当场，沈妙抽回手，笑了一笑，道：“二婶倒像是在检查什么。”

少年的眼睛生的很漂亮，是一双极美的桃花眼，笑的时候直把人的心神都能吸引，然而冷下来的时候，却散发着冰冷的危险光芒。

“没有！”任婉云一口否认，这般动作落在沈玥眼中，越发觉得奇怪。沈妙目光一动，却朝另一个走来的人影喊道：“桂嬷嬷！劳烦你帮二婶打开一下这扇门。”

可出乎莫擎的意料，沈妙闻言，居然很快道：“好，我求你，带我们出去。”

“你去敲门。”她对香兰道，眼中闪过一丝嫌恶。

那么，豫亲王玩弄的女子，是她的清儿！那些凄厉悲惨的痛哭声，都是她的清儿发出的！她就在隔壁，和女儿一墙之隔，却任由女儿被侮辱！这……。让她怎么能接受！这一定是假的！这不可能！

谢景行仍是抱肩颇有兴致的瞧着她的动作，沈妙摸索到桌前，就着火折子终于找到了方才那香炉，捻起桌上的熏香用火苗点燃插上，这才要退出房去。

谢景行饶有兴致的靠墙站着，看着她施施然倒茶，问：“你为何不怕我？”

为首的少年身材修长，雨丝打湿了他的衣裳，也打湿了他的头发，然而他站立如雕像般，动也不动，只是看着山下出神。

并且她自己出了院子，也听到最里间房里传来的动静，在雨夜中模模糊糊听得不甚真切，却能听到女子哭喊挣扎的声音，虽然听得不甚清晰，其中的凄厉和悲惨却让人听得清清楚楚。任婉云听得脸红心跳，却也忍不住心惊肉跳。从来京城传言豫亲王玩弄女子的手段颇多，如今看来，果不其然，想来沈妙定是要受一番折磨。虽然心中有些害怕，在害怕之余却又生出了一股快慰。

寻常女儿家，不该是羞窘的无地自容，再也不提起此事，而她之前不曾反应，之后也坦荡提起，不知一点儿羞，就算是威武大将军的女儿，也实在太特别了。

她这话说的太快，让谢景行也忍不住噎了一下。仔细打量面前的少女，虽说是求人，可目光迥然，姿态从容，丝毫没有矮上一丝的意思。那种感觉十分微妙，仿佛不是求人，而是高高在上的人在命令什么。

可是沈妙维持着这样若无其事的模样，有些事情该怎么说开？

莫擎却是第一次见谢景行，他不知谢景行是什么人，却从沈妙的话中知道这两人是认识的。谢景行盯着沈妙，思忖片刻后倒是一笑，一松手，眨眼间便将剑抛还给莫擎。

目光落在桌上，谢景行未吃完的点心还留在桌上，若非这些，一切仿佛是一场了无痕迹的梦。不过眼下并非思索这些的时候，谢景行于她现在也不甚重要，明日……一切且待明日。

屋内依旧无人回答她的话。

灯火中，少年英俊的脸僵了僵，一双锐利的漆黑双眸瞬间划过复杂神色，他收回手，轻笑一声，淡淡道：“还是头一遭，有人跟我说放肆。”

“你与我说这么多……”谢景行沉吟，身子突然往前一倾，几乎要堪堪到达沈妙的鼻尖，他凑得这般近，饶是沈妙也忍不住微微一惊。然而气势上并不希望被压倒，便动也不动的稳坐着。

和谢景行打交道，仿佛在钢丝上走路似的。这少年年纪轻轻却深不可测，每一句话看似无意，却是拐着弯儿在试探。那种危险的感觉让她不安，虽然她并未将临安侯府当做是沈家的仇敌，可如今两府的关系泾渭分明，谢景行自然不会全无芥蒂。

“豫亲王和你，什么关系？”

“沈家不知道。”少年冷冷道：“沈家人，都蠢，好容易出了个聪明的，”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微微一笑：“可惜了。”

莫擎皱了皱眉，沈妙是沈信的女儿，想来平日也是娇身惯养的，看上去也是个倔强的性子，谢景行这般挑衅，只怕沈妙要勃然大怒。

沈妙的声音轻的像羽毛，却重重锤击在任婉云心上，痛的她几欲吐血。

这么一想，任婉云心中的慌乱倒是轻了些。她瞧了瞧天色：“我歇一会儿算了。”

北阁最里间，静悄悄的，院子里连一个丫头也没有。任婉云瞧见，目光颇为满意，想来豫亲王办事也是极为妥帖，连丫头也打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