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大寿篇之乘胜
徐承一见吴绅,当即站起身行礼道:“岳丈大人!”
吴绅对徐承这一套很是受用,别看徐承现在贵为南方第一人,但是每次见到吴绅总是执子辈礼,从不以上司居之,呼来喝去的,而是给足了吴绅面子,毕竟他们也确实是翁婿关系,加上徐承现在也没接受高治的禅让登基称帝,所以吴绅倒是还能坦然接受徐承一拜,但是他日徐承若当真走上了那一步,吴绅可就不能受此大礼了。
待吴绅坐下后,徐承才笑着问道:“岳丈独自前来,所为何事?”
吴绅尴尬笑了笑道:“那个……虞国……”
徐承笑道:“岳丈直接唤我‘万受’便是,何须拘谨?”
吴绅尴尬地咳了一声道:“那个……万……万受,今日可否早些放班?那个…那个你……你岳母想让你到府上……那个……那个一起吃个饭,说是彼此也好亲近亲近。”
徐承当即笑道:“有何不可?难得岳丈岳母邀约,小婿岂有不从之理?小婿这就动身随岳丈回去!”
说完就站了起来对一旁伺候的张国忠道:“快,吩咐下去,给我备些礼品,这府上岳丈、岳母、还有几位舅兄舅嫂的都备好了,还有…嗯”
说到这里,徐承脸也难得的红了一下,张国忠自然明白徐承指的是未来的国公夫人吴叶,马上应承道:“国公放心,国忠晓得怎么做了。”
徐承开心地点点头道:“那就快去置办吧,办好了再来告诉我。”
吴绅被徐承一番如临大敌地操作弄得也哭笑不得道:“哎呀!不用那么麻烦,就是一家人吃个便饭!”
徐承则是像没听到似的笑道:“岳丈放心,国忠他们效率很高,很快就能办好,等礼物置办好了,咱们就启程!”
吴绅无奈道:“现在什么时辰,才刚用过午饭,你现在去了也不是吃饭时间啊,我的意思是一会要是没事你就早点放班,随我回府吃饭,现在时间还早着呢。”
徐承爽朗一笑道:“到是我着急了,那就依岳丈的意思,待可以启程之时,岳丈派个人过来知会一声便是。”
按照吴绅的意思,徐承又处理了几个时辰的公务,便接到了吴绅的通知,正准备起身,突然门外传来一阵阵嘶吼的声音:“八百里加急!八百里加急!”
徐承赶忙命人前去迎接,那信使在两名亲卫的搀扶下来到徐承面前,来不及行礼就将手中地信件递给徐承道:“北朝征北大都督高霸尽起原州之五万兵马大破德州,德州刺史姚胜兵败身死。如今已打到承州承平郡城下,承平郡派出使者前来求援,镇北将军徐汇已经亲自率领一万大军驻守朝光县,防止承平郡那边的兵马过来。命我快马加鞭前来告知国公,请国公快速决断!”
那信使说完当即头一歪就昏死了过去,任谁几天几夜不休不眠的赶上千里路都很难不昏死过去,徐承赶忙吩咐亲卫将人抬下去救治调理。然后吩咐张国忠,把政事堂九相全部叫过来开会。发生这种事,徐承早就将去吴绅府上吃饭的事抛到九霄云外了。
众人很快便在众位亲卫的通知下急急忙忙的赶来文德殿,然后按次序落坐在徐承两侧,等着满脸严肃地徐承发号施令,其实到了这一步,也容不得徐承多想,只能快速在脑子里转了一圈,把所有信息过滤了一遍才说道:“本来大军也筹备的差不多了,我也是打算就这几日就要启程前往齐州的,但是事不宜迟,我要马上就能动身才行。”
这时徐虎则赶紧道:“国公放心,我一会就去安排,保证明日国公就可以率军北上。”
徐承点了点头,然后对石腾和吴绅二人道:“钱粮辎重之事,还需你二人对徐右相多加配合。”
二人赶忙躬身应下。
徐承忽然想到什么似的说道:“我此番前去,只率领两万人,一来是人少速度快一些,二来我打算让另外一万人伪装成三万人的样子大摇大摆的从水陆陆路前往齐州,让天下人皆以为我走的是龙江转陆路。然后我会直接从齐州抽调一万人补充我的麾下,而走陆路的那一万人则刚好在我走后就能补上齐州的空缺。只有这样,我才能在短时间内做到出其不意,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众人听后皆称妙计。
徐承又看了眼众人道:“我不在之时,凡是事则以你们商议为主,若是争执不下时,则以我十二叔祖为主,十二叔祖说的话就相当于我说的,大家切记。”
众人赶忙应下。
徐承于是站起来道:“事不宜迟,我现在就直接前往军营,你们安排好诸事宜后便来军营与我汇合。”
众人领命便各自去忙活去,徐承则是带上亲卫营直奔建邺驻郡军事营而去,此前征调的三万大军早就集结在此,只是由于大军都是各路军营抽调出来的人马,需要经过系统的训练和调教,才能成为一体。
只是徐晨已经没有这个时间了,因为高霸的突然出击,再次改变了河北的战局,最让徐承恼怒地是,他知道天教菜,但是没想到这么菜,高霸仅用一万兵马,五天时间就从原州一路打到德州,如入无人之境,如今天教手中别说没有德州,就那承州三郡也就仅剩一个承平郡,西南的上河落在徐承手上,而东北的承安郡则是跟德州一起落入了高霸的手中,彻底切断了天教的退路,那承平想要退回白山黑水之地又何止只隔了个承安郡,还有整个德州,如今的天教众人也算是进退两难,前狼后虎的包围,往那边都是死路一条,而且他们为了占领二州,还杀了高棣安排的州刺史和驻州都督,高棣又岂能容得下他们,除了投降徐承还有一丝希望,他们亦是别无选择。
徐承在出发前已经在脑海里推演无数次河北战局的开展,无论怎么打都不容易,而且还不能让天教被灭掉,必须要帮助天教复夺德州才行,否则自己要是单独对上高霸怕是讨不了什么好处。不是徐承对自己没信心,而是徐承是个十分谨慎之人,喜欢谋而后动,从来不打没把握的仗,自他掌兵以来,无论是上河之战,还是建邺之战都是经过不断地推演算计后,然后才从容布置,最后才是大军开路。
如今却是属于被动应战,跟着对手的节奏走,倒是令他有些不适应,他需要快速地调整自己的思路,让自己进入战局,然后跟着所有脉络寻找出属于自己的优势和对手的劣势,然后将这两点放到最大化,以己之长攻彼之短,最后再给对手致命一击。
海运的突破,确实给虞州带来了很大的便利,可以大量的将宁、海二州那些烂在地里都无法运出的粮食、果蔬都能得到有效的运输,丰富了虞州的粮食资源,同时也将海、宁二州的商业带动起来,徐承很清楚的知道所有的物资只有通过流通才能产生最大的利益,否则海、宁二州的农产全部烂在地里,外面的人吃不上,里面的人又不能因此致富,这不就成了暴殄天物了吗?要知道海、宁二州一年能运出的粮食足够徐承再组建一支三十万大军,这样徐承就凭着整个南方的资源可以养活六十万大军。
海运的好处也不止体现在这里,就徐承运兵来说,三万大军若是从建邺走水运再转陆路来到齐州,这么庞大的军队行军,最快也要将近十天才能全部到达,而现在海运只要三至四天,节省了最少一半的时间,还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军队运到齐州,以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徐承现在也只有这么一个优势了,就是出其不意,在众人以为他还在路上的时候,率领三万大军突然涌入河北,顿时能改变局面,现在让他犯难的是到底怎么打才好。若是直接支援上河则没什么意义,因为上河驻军守卫上河全郡绰绰有余,何况还有齐州可以给上河输血,充足的后备兵源让徐承有不去担忧上河的底气。但是不打上河,直接打邺州,自己这些人马怕是有点不够看,但是却可以逼迫高霸回军,绕路原州直达邺州,直奔徐承决战,虽然说德州依旧收不回来,但是承平的压力顿时会消失,只是所有的压力都会集中到徐承这里,徐承又没有能力在高霸回援邺州之前打下邺州,然后还将高霸的兵力吸引过来,这买卖就是牺牲自己为人做嫁衣,徐承自然不会做这种傻事。
此时徐承的大军已经从齐州的东海港陆陆续续上了岸,两万大军并没有急着挺近齐州,而是在东海港附近择地扎营,因为徐承突然有个大胆的想法。他想要直接走海路直达金东(天下最东北边,黑水白山之地)之地,然后从金东一路南下直插德州,和上河两路夹攻高霸所部,说不定能一战定河北,加上此时正值仲夏时节,北方不冷,所以气候就不是个问题,南方的虞州子弟完全可以适应。最重要的是无论天教还是高霸都绝对不可能知道虞州现在的海运已经超出了当时认知的极限,完全可以放心大胆的横跨海域,从齐州直接杀去金东。
现在唯一的难处就是粮草辎重可能跟不上。因为事先没有长途跋涉迂回作战的计划,所以所有粮草辎重就没有准备那么多,齐州完全可以直接根据情况作为供应的中转站。可现在要直接穿透茫茫海域,孤军作战,那就必须带够充足的粮草才行,因为没有办法随行供应,必要的时候只能以战养战。
徐承自然也做好了这番准备,之所以没有马上行动是因为忽然决定远征金东,就必须先从齐州先行调拨粮草充实远征军,然后再从虞州转运粮草过来补充给齐州,以确保齐州粮草充足。保证上河不受粮草牵制。而且齐州方面虽然早就接道徐承的命令,抽调上万人马补充,可却没有那么快就能完成,现在人马虽然已经抽集完毕,可赶过来东海港也需要时间,到了之后还需要重新打乱编入军中,这一些列的动作非一日半日之功能实现的。
在徐承绝对的威望之下,齐州仅仅用了两日就将徐承需要的粮草运来,装卸上船。徐承见万事齐备,便没有再犹豫什么,当即下令出发。至于那一万人马的消化,徐承只能临时打乱编入军中,训练之事就上了船再做计较。毕竟兵贵神速,早一日迂回成功,就多一分把握掌握战局。
这是一次大胆的尝试,不单是战术上,这也是一次大规模的海域探索,如果此番能成功登陆金东,那么徐承以后就会有将金东纳入版图经营的条件,当然从前也不是没人成功过,只是从前的海船小而脆,容易被风浪掀翻,无论是金东过来,还是齐州过去,十之不存八九,现在徐承的大海船经过了虞州到齐州的千里航行之后,徐承很有信心穿越东海,直达金东。
整整十八个时辰,从白天到黑夜,差不多一日的航行,徐承等人终于见到了金东的海岸,因为金东一直以来并未纳入中原版图进行管理,而金东本土的蛮族又未曾开化,更不会想到海上会有大规模的军队出现,对于他们来说,大海这种天然屏障完全不需要耗费心思人手去驻守,所以别说军寨,就连个茅草屋都没有。
徐承所部三万余人轻轻松松就登上了金东的海岸,当即选了一处地方安营扎寨,然后派出斥候进行探路,其他人等轮流休整。徐承则是直接让所有统领级别及以上的将领全部来到自己帐内商讨下一步作战的方略。
徐承站在一张大大的羊皮地图前面,一群统领级别以上的将领围在徐承身边指指点点地研究着这地图,根据斥候所搜罗到的信息目前只能将金东的地图非常简易的绘制出来,很多地方都是一片空白,毕竟他们是外来人,而且中原向来对金东都不太在意,自然就没有关于金东的太多信息,所以导致现在绘制一副能用的地图都很难。
这时被徐承抽调过来坐前锋营统领的石腾之子石斌开口道:“国公,末将觉得目前之计,只能分兵驻之,我们抽调出一万人马,从这海难直到德州,每到一处就留下一营兵马驻守,想来从金东到德州也够用了,这样既保证了我们的后路不受干扰,而我们剩余两万人马奇袭德州想来也绰绰有余。”
徐承问道:“那些驻守将士的粮草辎重怎么办?”
石斌笑道:“国公,德州之战讲究的就是一个奇和快,若是我们一战不定,只能放弃这迂回战术,退回海岸,再做计较,所以时间不会很长,这些驻军只需要七日粮草维持即可。”
众人皆不敢言,徐承也知道这一大迂回计策是第一次用,无前例可做参考,也没法预判其中会出现的问题,算是险计。先不说德州能不能一战而定,就那金东之大,整整遍布了几十万蛮族人口,不过好在金东蛮族虽然不少,但都未必同意归属天教势力,徐承装备精良自然不惧怕蛮族人多,但是也担心有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所以只有快速解决德州才是上策。
徐承知道此事只能自己独断乾坤,于是下令道:“那就依照文武(石斌表字)的意思办,传令下去,寅时造反,卯时出发,留下东海三营驻守此地,看好船只辎重。”
众将领命,都赶忙下去布置。
此时在承平郡南怀县城处理军务的高霸,正玩弄眼前油灯里的灯芯,听着众人的汇报,忽然有种不适的感觉,只觉得心突然跳的很厉害,眼皮一直在跳,像是一种不祥的预感。
这时高霸下首的司马陈壮好像看出了高霸的不适,赶忙小声询问道:“殿下,可是身子不舒服?”
高霸摇了摇头,然后又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停下,低着头眯着眼很是疑惑的样子呢喃了几句,突然眼睛大张,望向众人急切地问道:“徐承现在在什么地方?”
司马陈壮赶忙答道:“殿下,刚刚这军情司的林统领已经说了啊,现在徐承的大军已经出了虞州,正往登海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