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大寿篇之新局
欧阳恭确实没有怀疑陈槟,甚至觉得周虎有些小题大做,过于针对陈槟了,尤其知道徐承发兵通天港,那就证明了侨城暂时不会有什么危险,但是职责所在,倒也没有疏忽懈怠,只是并未过于留意陈槟等人。这也给了陈槟机会,陈槟等人故意早早就熄灯睡下,其实早就将所有事情都准备好了,还未到子时,就已经悄无声息地将院子外围的守卫清理的干干净净,然后换上自己人。欧阳恭本就不是很在意这边,加上夜黑风高的居然也给陈槟等人混了过去。
到了子时时分,吴昌果然没有食言,亲自前来带路,躲过了层层关卡,来到了城门附近。陈槟等人顿时持械就冲,那城门守军哪里想到城内会有敌军,既疑惑又慌张,顿时乱了阵脚。没抵抗几下就被陈槟等人抢到了城门,陈槟等人赶紧将城门打开,并且在城头放了一把火,此时的徐承早已埋伏在侨城前方不足二里地的树林之中,一得到信号,当即下令,三军以骑兵营为先锋全速前进,不足二里的距离,骑兵可以说是眨眼便至。
徐承三万大军有备而来,长驱直入,没费什么力气就得到了侨城,斩杀近三千守军,还俘虏了将近一万五千守军,留下一万人善后,率领两万人连夜杀入邺州大地。所过之地皆望风而降,因为各地驻郡都被周虎抽调走了一半人马,赶往通天支援。等周虎反应过来之时,徐承已经拿下邺郡,正朝通天港奔袭而来。好死不死,天河上的虞州军也到了通天港不足三里之水域。
此时的通天港已经呈现被两面夹击的局面,封州那边肯定不敢来救了,原州方面怕是现在还不知道这边的消息,虽然周虎在发面不妙之时已经第一时间往封州和原州派出了信使,但是估计都是来不救助了。现在只能扛住一天是一天,扛住一时是一时了,大不了就鱼死网破,也算报答高棣对他的知遇提拔之恩了。
徐承可不会给他扛一天的机会,兵贵神速,何况徐承手上的兵马有限,只有三万人,但是打下邺州后就要分出最少一万五千人分别驻守,所以来到通天港的兵马实际只有一万五千人不到。若是被高霸知晓,点起兵马前来,那就胜负未尝可知。好在徐承出发之时就已经定好策略,齐、承二州除了基础的驻军之外,其他人手皆陆续抽调兵马前往邺州,他要将拳头攥成一团,以邺州为拳,痛击原州,吞并河北。而德州一万守军却不等调动,他得防备原州来攻,有一万守军撑个十天八天没有问题,毕竟高霸在原州也只有两万兵马可用而已。
此番全邺州最精最多的兵都挤在通天港之中,这通天港之战才是真正的邺州之战。徐此时的周虎不敢出兵,凭着通天港的军堡坚固龟缩不出,正合徐承心意。承有备而来,自然什么器械都有,虽然水军人少,但当初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装备了一些投石机在大船上,虽然只有几十艘船有,但却足够用了,只见水军将士顿时快速集结到一百艘大船上,然后乘坐这一百艘大船往通天港驶来,配合陆地的投石军水陆两军围着通天港就是一顿投石机输出,任凭你通天港是铜墙铁壁也始终会被砸出个窟窿。
整整三个时辰,通天港整个军堡在徐承水陆两军狂轰滥炸之下,早就残破不堪,最要命的是无路可逃,要么投降要么死,周虎自然是一心打算殉国了,可是别的将士却不这么想,这仗打到这个份上,再坚持就没有什么意义了,不投降还能怎么办?何况对面也说了,降者不杀。
周虎也知道大势难以挽回,只是高棣对他恩深似海,除了战死之外,无以为报。周虎神情肃然,手提长剑走到墙头大声对着徐承吼道:“徐承,老子誓死不降,有本事你就把我们这些人都杀了,否则你妄想踏进通天港一步。”
此话刚说完,就被身边的邺州驻州都督孟晖一刀砍下了头颅,孟晖看也不看死不瞑目的周虎,直接当着所有将士的面将手中地长刀丢下了城池,大声吼道:“我等愿降!”
其他将士见了也纷纷有样学样,丢了兵器,大声喊道:“我等愿降!”
其实这也不怪孟晖,只因周虎平时为人太差,苛待将士,贪婪好色,且自私自利,哪怕你拉着军中将领一起腐败就罢了,可他偏偏肉也吃,汤也喝,还要把锅端走,所以很是不得军心,几乎就没有什么心腹。在这明知死路一条的时刻,还要拉着众将士陪他殉国,自然无人愿意追随,尤其是孟晖更是恨他入骨,他曾经不顾袍泽情谊,暗中勾搭孟晖的夫人,且珠胎暗结,孟晖迫于周虎淫威认了这笔糊涂账,皆因周虎确实有一名将才,深得高棣信任和倚重。如今机会来了,此仇不报非大丈夫也,想来孟晖那水性杨花的夫人过后也难逃这要命的一刀了。
徐承此战倒是没有什么兵源折损,那上千艘船只有一大半都是当初高恒攻打建邺兵败被缴获的小船,投石机倒是坏了不少,但是相对于这场大胜来说,这点损失都算不上损失,何况军堡内一万多精兵收入囊中,这买卖怎么做都划算。
一夜下一州,这战绩已经足够让徐承成为跟高棣并肩的新一代战神了。只不过高棣擅打大战、硬战,而徐承更多的是诡战为主,不知道这二人最终对上会是个什么局面。
徐承拿下通天港后并没有急着休整,但是将天河上的五千水军和留下的五千兵马整合成一万人镇守通天港,自己则率领一万人马不停蹄地赶往壶山关,因为壶山关关系着如今整个河北的归属,徐承之所以能放心的来围攻通天港,就是因为连夜拿下了壶山关,但是若是高霸前来,第一个打的也是壶山关,只要拿下壶山关,高霸就能局关而守,徐承想再攻打原州就很难了,而且若是龙城调兵到原州,那高霸就能从容出关攻打邺州,所以,这壶山关必定还有一场苦战要打,
所以,徐承连咪一眼地时间都没有,率领一万兵马火急火燎地赶到壶山关的时候,果不其然,高霸正不计代价地攻打壶山关。虽说壶山关依山而建,城坚雄伟,但是徐承毕竟只留下两千人驻守,看高霸的攻势,起码已经孜孜不倦的攻打了近两个时辰,这两千守军怕是也难以坚持了。
所以徐承已经及时赶到,一万人涌入,战局立马发生转变,高霸逼不得已,知道徐承援军来到,自己这点人马已经无法撼动壶山关了,只好恨恨地下令鸣金收兵。徐承也是暗松一口气,若是自己再晚来半个时辰,说定就真的被他攻破了这千年雄关。
此时高霸心有不甘地纵马来到壶山关口一箭之地以外的地方高声呼道:“虞国公,可否出来说话?”
这一声震若洪钟,盖住了壶山关上喧闹的声音,这恰恰说明高霸的内功已经达到了十分强劲的地步,顿时引来了无数钦佩和震撼的目光。徐承知道高霸是想以声势震慑自己一方。这不是兵斗,也不是武斗,这就是气势之争。徐承微微一笑站在墙头开口道:“你要战便战,忒地啰嗦!我今天在这里摆开阵势,你只管来攻!”
徐承的声音虽然没有高霸那种声若洪钟地效果,可是清澈明亮,很清楚的回荡在每个人的耳边,丝毫不输高霸。高霸脸色铁青地调转马头就走,他知道他已经没有再反攻壶山关的希望了,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守住原州,因为若是徐承能够拿下原州,只需要通过原州就能直接通过原州的河东港口直奔对岸的出原港,出原港就在龙门和飞鸟两座雄关的中间,往西则直接破龙门,直达龙城,往东则破飞鸟直取偃城。所以事关两都安危,这是两都北方唯一屏障,高霸就算死都不能让徐承再进半步。
此时龙城的高棣也收到了封州的奏报,差点气的背了过去。忍不住当堂咆哮:“这平王是脑袋进了水了吗?大好局势,短短几日光景就被打得几乎河北尽失!还折损了一大批虎将!朕现在就要砍了他!”
政事堂右相林翔赶忙出列道:“陛下息怒!事出突然,徐承行事过于出人意料,平王殿下一时失察也是人之常情。”
高棣怒道:“你不要替他说话,就算承、德之战可以说是意想不到,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可以理解。再不济退回原州,守好邺州,也是个不输不赢的局面。可这一夜之间邺州尽失时无论如何都不能饶恕的,若是再失去原州,徐承便可集河北之兵直驱出原港,到时候两都危矣。造成这番局面,他难辞其咎。”
太子高旦见林翔被高棣斥责,也赶忙出列道:“父皇,徐承此战打得诡异莫测,完全脱离了寻常章法,莫说二弟,就算让别人前去,怕是也会着了徐承的道。”
大相麦朗也赶忙出列道:“陛下,臣亦觉得太子和林相所言有理,何况当务之急是怎么稳住河北局势,而不是追讨平王责任的时候啊。”
高棣见这么多人出来为高霸求情,也不愿在此事上继续纠缠下去,只好铁着张脸继续道:“也罢,先说说如今这局势当如何破之才好。”
林翔赶紧出列道:“陛下,臣觉得此时平王已经不适合再待在河北主持大局,一来平王大败,士气不振。二来平王长期经略东、北之地,与虞州打过的交道太多,徐承定已将平王的脾性摸了个透,无论平王怎么调整都逃不出徐承的判断,应该换个徐承不熟悉地人前去为好,让徐承这个好谋者无以谋。这样我们才有机会反败为胜,收复河北。”
此话一出,太子高旦颇为认同道:“父皇,儿臣以为,林相所言有理,二弟镇守东、北二地,劳苦功高,也该让他回来休息休息才是。”
大相麦朗也是出声附和道:“确实,该换一个徐承不熟悉之人前去,臣以为渝王倒是个合适人选,渝王择机善变,带兵打仗皆是上上之选,有渝王前去坐镇河北,到时能跟徐承斗个旗鼓相当。”
高棣一拍脑袋笑道:“不错,统儿多智善断,且带兵有道,倒是个不错人选。太子觉得如何?”
高棣点名,高旦则赶忙回话道:“父皇,依儿臣之见,怕是徐承亦会料到父皇会换帅,且头号人选必是三弟,说不定早就做好应对之策。若当真是三弟前去,倒也合适,只是不够出人意料。”
高棣疑惑道:“那你以为,派谁去最为合适?”
高旦想了想便咬着牙道:“应该还是儿臣前去最好。”
不等高棣开口,满朝文武接近大半人都齐齐大呼不可,右相林翔更是急忙抢道:“太子乃国之储君,乃国之基石,轻易不涉险地,陛下三思,太子之才虽能胜任,可身份却不允许前去,还请陛下另择他选!”
高棣点点头道:“翱天(林翔表字)所言极是,太子不能离开龙城。”
高旦见高棣没有同意便又说道:“既如此,儿臣推荐一个人。”
高棣问道:“太子以为何人可以胜任?”
高旦严肃道:“儿臣推荐之人便是四弟,临王高宁!”
高棣听后双眼一眯,没有说话,陷入了沉思。其他朝臣皆是不语,倒不是大家想反对,只是这临王高宁实在太低调,低调得过分,低调到朝堂上几乎都快忘了这个人的存在,甚至整个天下,不分南北,这临王高宁被人们提及的次数说不定还不如那个被下属砍了脑袋的周虎多,以至于大家对他的印象就是高棣最小的儿子,现在镇守东都偃城,除此之外,几乎就没有其他的信息外露,根本没办法判断他合不合适,加上他实在太年轻了,今年算起来也就才十五岁。
高棣严肃地盯着高旦问道:“为何推荐宁儿?”
高旦也是严肃回道:“一来,四弟名声不显,容易引起徐承的轻视。二来,可以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让徐承无法判断我军主帅的意图。三来,这点父皇想来不会怀疑,四弟虽然年少,但胸中之才可安邦定国,否则也不会将东都交到他的手上。”
高棣点点头道:“只是他年纪尚小,朕担心……”
高旦笑道:“父皇莫非忘了,我们当年从西北而来,四弟可也是一名马上悍将,所斩之人一点都不比我们三个做兄长的少,只是不愿居功,才导致声名不显。何况诺大一个东都就这么被他不显山不漏水的治理得城富民安,这份才能又岂是年纪大小能够衡量的?所以我以为,四弟是最好人选。”
高棣思索一番,点头道:“不错,宁儿之才确实能够胜任,只是单单他一人不过,朕还得给他选一个副手才是。”
林翔赶忙出列道:“陛下,臣以为天统军左军大将军陈雄可以作为临王的副手辅佐临王着手河北大局。”
高棣点点头道:“倒是个合适人选,只是陈雄之子陈壮如今下落不明,不知是死是活,朕有些不放心啊。”
陈雄自然明白高棣的担忧,无非就是担心自家小儿子陈壮投靠了徐承,别说高棣担心,他自己都担心,但是姿态还是要做出来的,于是赶忙出列道:“陛下放心,犬子无论生死我都权当他已经死了。倘若他当真做出那些大逆不道之事,臣定然亲自将他碎尸万段,以报陛下之恩。”
高棣忙说道:“陈卿,朕不是这个意思。”
陈雄赶忙道:“这自然是臣自己的想法。”
高棣点头道:“好,既如此,你就出任河北招讨大副使,辅佐临王,收复河北!”
于是,在高棣的决定下,高宁替换掉河北的高霸,一场新的斗争即将拉开帷幕,不知道徐承面临着新的局面又会遇到什么样的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