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第30章 救人
一夜安静无话,只有隔壁断断续续的动静顺着夜风飘进窗子,就像是幽灵的低语,弄的温鹤扬一晚上都没睡好。
第二天正午了,文玄之和许程师兄弟两人才出门,到了大厅里看见正在吃午饭的温鹤扬一行人,文玄之顿感到有些尴尬,不自在地扯了扯衣领。
而眼尖的温鹤扬早就看见文玄之脖子上一大片的红痕了。
他顶着眼下的乌青,幽幽地看着两人,文玄之紧张地搓了搓手指:“少宗主,抱歉……呃,我们二人起晚了。”
起晚了?你们俩是一夜没睡吧,跟孤魂野鬼一样叫了一个晚上!
整整一个晚上!
温鹤扬的目光又落到了他旁边的许程身上,看见许程春光满面的样子,意味不明地扯了下嘴角:“无事,多休息一阵今日好干活。”
清净水也是认识文玄之的,几人打了个照面,就一同坐下用餐。
文玄之思及昨夜的对话,便开口追问:“少宗主,您昨晚……”
“师兄,来尝尝这个。”许程打断了文玄之,给他夹了一片青菜到碗里,“师兄辛苦了,吃点清淡的。”
文玄之的声音戛然而止,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恶狠狠地瞪了许程一眼。
而许程一直笑眯眯的,俨然一副好脾气的样子。
温鹤扬握着筷子,目光有些发直,不知道在想什么,徐灿昨晚上刚刚被师兄收拾了一顿,门外蹲了一夜,此刻臊眉耷眼地坐在自家师兄身边,一声不吭。
清净水在神态各异的几个人身上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一个个都像是有秘密的样子。
文玄之又开口问了几个问题,可每次都被许程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打断了,一连好几次,文玄之也不是傻子,后知后觉地反应了过来,立刻闭上嘴专心吃饭。
吃完饭,清净水提议:“听说天河郡里头有个蓝湖,阴天湖水呈现蓝绿色泽,晴天湖水就是深蓝色的,昨天天气阴沉,今日阳光正好,不如我们去游湖吧,听说湖中还有几个亭子,僻静幽微,无人打扰。”
众人自然没有异议。
白日的天河郡热闹非凡,华贵的马车穿梭而过,巍峨的醉仙居金碧辉煌,无论城中何处,都能看见其飞扬的檐角,阳光照在金顶上,反射出璀璨的光辉。
与夜晚死寂的城池截然不同,白天街上店肆林立,街道上人稠物穰、人流如潮,喧闹的声音能把人直接淹没。
文玄之和许程昨天来到天河郡的时候就已经是傍晚了,自然没有看到这般繁华的景象,一时间感到极度割裂。
“这……白日里的天河郡竟如此喧闹,与晚上的完全不同。”文玄之和许程没有背着他们巨大的竹箱,只随身携带了几个常用的小物件揣在身上。
温鹤扬正要说什么,目光却扫到人群中一个熟悉的身影,于是立刻偏头叫其他人躲起来。
徐灿反应很快,一手拖着一个,把许程和文玄之拉到了一旁的暗巷当中。
文玄之修为其实不低,但一时不察,竟被徐灿直接拖走了:“这位……徐……徐道友,发生什么事了?”
许程也靠近师兄,一脸戒备地看着他。
徐灿只是用一种冰冷淡漠的眼神飞快地扫了他们一眼,随即又看向巷子外面。
只见迎面走来的是当时城门口盘查的守卫队长,正带着两三个守卫在城中巡逻,看到温鹤扬一行人以后,立马堆起笑脸迎了上去。
温鹤扬神色冷淡,与他说了几句话,指了指身边的满星河,又指了指蓝湖的方向。
距离太远,徐灿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只见那守卫队长似乎朝着这边看了一眼。
他猛地后退两步,借着暗巷的阴影遮住了身形,随即转身对两人说:“不能走大路了,我们走小路过去。”
文玄之和许程也看到了几人交谈的情形,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徐灿紧绷的面容,就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他们刚来,不了解情况,只好跟着徐灿走。
而这边,打发走了守卫队长,清净水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打湿了:“总算走了,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昨天我们上街的时候根本没有什么巡逻的人。”
温鹤扬的脸色变了变,仿佛笼罩上了一层冷霜,眉头紧紧地蹙在一起。
方才守卫队长虽然对他仍然恭敬,甚至称得上谄媚,但他莫名觉得,守卫队长就是在试探他,或者说是有人交代了他什么。
清净水说昨晚还没有巡逻的守卫,可今天就有了,唯一的变数就是文玄之和许程两个道士的到来。
如果只是因为排斥道士和修道之人,倒也还好,怕的是暗处的“眼睛”一直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敌明我暗,并不是好兆头。
而顶上他们,这就意味着,要么是认识他们的真实身份,要么就是……
曲倾秋那边已经出事了,所以才知道他们就在附近。
最好不是后者。
两拨人在蓝湖中心的小亭子会面。
晴天的蓝湖果然是晶莹剔透的的蓝,湖水透明得可以看见湖底的水草和游鱼,百里大湖中,有数十条游船,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漂荡,阳光万里,微风涟漪。
可亭子里的所有人都没有心思欣赏这样的美景。
“少宗主,这里总算没人了,可以详细说说是什么情况了吧。”
温鹤扬左右看了看,手指在茶杯边沿上转了几圈,冷声道:“青云宗和云音坊的人都被抓起来了。”
文玄之和许程同时瞪大了眼睛:“什么?!”
……
“师兄,他们两个能行吗?”入夜,徐灿再次和温鹤扬来到了郡守府。
清夜无尘、乌云遮月,夜风摇动影影绰绰的树木,一排排漆黑的屋顶,在黑暗中仿佛是铁青的涌动着的兽脊。
温鹤扬紧紧盯着郡守府,头也不回:“云天道院虽追求超脱与自由,但他们的修为却是实打实的,而且云天道院的好东西只多不少。与其担心他们,不如担心担心你自己。”
徐灿被说的哑口无言,只好默默地闭嘴。
温鹤扬看见徐灿沉默,悄悄松了一口气,昨天晚上的事情他们两个人都没有再提起但他们都知道这件事情就像是埋进肉里的一根刺,表面看上去完好无损,实际上只要一碰,里面就会被扎的血肉模糊。
好在眼前的事情比他们两个之间的纠纷重要多了,不然温鹤扬还不知道该怎么坚持到鸿蒙论道大会,可能在那之前,自己就会忍不住把徐灿捅死。
不似前天夜里的一片寂静,郡守府今天晚上点了灯,将府内的陈设看得一清二楚。
举目四望,府邸宽阔华丽,屋檐四角高高扬起,似展翅欲飞的雄鹰,院中葱郁的花树越墙而出,亭台楼阁错落有致,抄手游廊下每隔一段距离就站着一个貌美的婢女,皆是垂头不语,偶有巡逻的侍卫从房前屋后走过,安静得一点声音都没有。
“就那里。”温鹤扬观察了一阵,指着其中一个地方,对徐灿说道。
来之前,他们就商议好了,先在府中点火,然后趁乱潜入府中,找到曲倾秋他们的位置,将人救出,然后连夜逃离这里。
至于那个疑似明忘禅的存在,只能祈祷最好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