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审问(1/2)

首发：~第36章 审问

“少宗主。”温鹤扬在小童的带领下走了进来，身形颀长，腰背挺直，半垂着眼眸，身上有种不染红尘的冷清，可当他一双上翘的狐狸眼斜睨过来的时候，又显得那么明艳张扬。

温鹤扬轻轻地朝着几人点头，算作打招呼，抬眸看到整个议事厅只有灵修子旁边的位置是空的时候，脚步顿了顿，随即若无其事般地坐在了他身边。

灵修子的指尖微微颤动，他克制着自己的目光不去看温鹤扬，可他根本做不到。

当温鹤扬坐下的瞬间，灵修子的视线就已经紧紧跟随对方了。

“喝茶。”灵修子倒了一杯茶水，放在温鹤扬手边，小心地屏住了呼吸。

温鹤扬目光落在茶杯上，清浅的眼睛敛在纤长的睫羽下，平静剔透，像浸在冰雪里的琉璃，清泠泠的，只轻轻一眨便荡开潋滟波光。

他没有动那杯茶，只是淡淡开口：“让大家久等了，可以开始正事了。”

灵修子移开目光，遮住了眼底一闪而过的失望，随即眼神一沉，冰冷的寒意覆上，杀意汹涌：“把楚正天带上来。”

楚正天就是天河郡的郡守，也是楚世家的人，不算主家，但拜入青云宗的楚风就是这楚正天的子侄辈。

两个青云宗弟子压着一个人走了进来，此人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完全认不出来原本的长相。

温鹤扬斜靠着椅背，翘着腿，一只手背撑着脸，神情没什么变化，看起来毫无波澜。

“说说吧。”灵修子低沉的嗓音响起，“为什么要和妖僧勾结。”

楚正天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刑，此刻站不起来，只能跪在地上，眼睛里闪着仇恨的光：“为什么，自然是为我的侄儿报仇，我侄儿楚风，入青云宗不过一两年，就不明不白地死在了你们宗门里，而你们竟然一句魔族入侵就打发了。”

清净水双手交握，轻声开口：“此事宗门许多人都在场，楚风的死，的确是受了魔族的幽火灼烧，所以我们并没有敷衍你。”

楚正天冷笑：“谁知道你们是不是沆瀣一气，互相包庇，还不是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楚风是我们族中最有实力的小辈，天资卓绝，以后绝对是在仙途有所成就的，可到了你们青云宗就死了，这么大一个宗门，不要说连一两个小小的魔族都拦不住，我看你们就是欺负我楚世家无人！”

他越说越激动，试图挥舞手臂，身后的两个青云弟子死死扣住他，才没让他挣脱。

“天资卓绝？”一声冷笑从温鹤扬口中发出，其中嘲讽的意味明显。

楚正天阴恻恻地盯着他：“你什么意思？”

温鹤扬换了个姿势靠在扶手上，轻蔑地勾了勾唇：“如果拉帮结派、恃强凌弱、目无尊长，出言不逊在你楚世家这里也算得上天资卓绝，那你楚世家也的确是没什么本事。”

“你！”楚正天怒火攻心，“你胡说些什么！都是污蔑！楚风那么优秀，懂事有礼，你们宗门不负责任就算了，一个个还要道貌岸然地安个罪名，你以为这样就能掩盖你们的行为了吗？”

裴凌云看他执迷不悟，一口一个道貌岸然，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出口骂道：“给你点脸你还真就得寸进尺了，宗门里面没详细说，你还真以为你家的人多无辜？你知道楚风死了以后，光是检举他的人又多少么？全是你侄儿平日里欺负过的人，少说也得有百八十个了。你说我们污蔑，那这么多人总不能商量好了一起诬陷吧，还诬陷的是一个死人。”

楚正天一愣，裴凌云又道：“平日里就不学无术，仗着有点天赋就偷奸耍滑，我们这些人给你楚世家一点面子，结果这回老天有眼，把他给受了，你倒好，反口就说我们给你侄子杀了，可真有你的。”

“凌云。”灵修子开口制止了裴凌云喋喋不休的话。

灵修子放下手里的茶杯，对着脸色苍白的楚正天道：“关于楚风的死，我想我已经解释的很清楚了，以我的身份和地位，我想我是不屑去为了一个普通弟子的死造假的。至于你和妖僧勾结的事情，本座还是建议你坦白。”

楚正天还是不愿意相信，他是楚世家的一个旁支的旁支，就是因为子侄辈出了一个楚风，根骨上佳，有望仙途，成功拜入了青云宗门下，所以他这一支在大虞朝的楚世家当中才能说得上话。

可楚风一死，楚正天这一脉旁支就没了可以骄傲的资本，不但要忍受主支的打压，还要忍受别的世家的欺侮。

在他看来，楚风是个聪明伶俐悟性高的孩子，就算有些不好的习惯那又怎么样，不过是小孩子间的打闹罢了，小孩子不懂事，等大了自然就好了，可谁知道入青云宗不过一两年，就发生了这样的意外。

青云宗是中州大陆第一宗门，怎么可能连一个小小的魔族都挡不住！

楚正天无论如何都是不相信的。

他抬头想要说什么，目光在触及灵修子漆黑深邃的眼睛时，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突然捏住，脊背紧绷，寒毛直竖。

膝盖骨中尖锐的疼痛叫他冷汗直冒，脸色惨白，哆嗦着嘴唇一个声音都发不出来。

“这样吧，我换个问题。你的背后主使是谁？”

楚正天冷汗涔涔：“背后……主使？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那明忘禅背后的人到底是谁……”

灵修子掀起眼皮，冷漠地觑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楚正天，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座椅扶手上轻轻敲了敲：“那你知道什么，总不能什么都不知道吧。”

他话音刚落，周身猝然凝成几道剑气，裹挟着千钧之力朝着楚正天疾驰而去，剑光莫入他的四肢关节，就如同骨刀一般将他的关节生生砍断。

只听咔嚓几声，楚正天就像是提线木偶一般软绵绵地向下倒去。

“啊——啊——好痛——”楚正天撕心裂肺地喊着，像是要把声带一并吼出来一般，温热的液体缓缓渗透他的皮肤，无法抑制的痛爆发出来，叫声凄惨，让在座的所有人都忍不住胆寒。

文玄之和许程互相对视一眼，又赶紧低下了头。

曲倾秋一下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急忙去劝灵修子：“师尊！这毕竟是人间境，如果直接伤了他，会违反规则的。”

灵修子的眸子深邃而阴冷，黑得看不见底，透露着一股不可捉摸的危险。

“规则？”灵修子周身的气息变得冷冽而尖锐，“规则是留给遵守规则的人的，而他……显然不在此列。勾结妖僧，伤害正道修士，本座不过是小施惩戒罢了。”

说着，灵修子幽幽的目光又落到了狼狈凄惨的楚正天身上：“继续说，把你知道的都交太美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