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出身(1/1)

首发：~第198章 出身

蠃鲸拖着庞大的身躯在天空缓缓翱翔，来到栖霞林上空的时候，速度缓了下来。似是抖了抖身子，无数雨珠瞬间倾落，连带着还有成群的妖兽，也随着其庞大的身躯落下。

天溟涧的山谷之中，若下了一场开闸泄洪般的大暴雨。

这时，蠃鲸突然之间停了下来，四双狭长的眼睛向下睥睨，似是在盯着什么东西在观望。只是它的身躯太过庞大，眼睛也如当空皓日，眼睛扫了扫，终于自迷雾之上发现了目标。

那是一个人的身形，瘦削、渺小，在蠃鲸面前，不可方物。要不是散发出了细微的灵力波动，蠃鲸过去之时，就如见深海中的小鱼小虾，根本不会停留。

此时一声悠扬的鲸鸣声传来，荡漾在天地之间，空灵、绵长、深邃，像缱绻的钟鸣之声，却富含令人畏惧的力量。

这个声音，到了那人识海之中，成了一道深沉、苍老、板硬的声音：“人族，你为何要来到我的领域？”

那人看着蠃鲸巨大的身躯，发出啧啧的笑声，叹道：“没想到万年过去，你这蠢物还在世上，只是你为什么不好好在下边待着，要主动过来送死呢？”

“出去，这里不欢迎你！”又一声鲸鸣声传来，声音拔高了很多，显得急促，已经有明显的怒意。

“我要说不呢？”那人冷笑道，眼中露出了贪婪的神情，盯着蠃鲸，如同在看一件稀世宝贝。

蠃鲸庞大的身躯一抖，只见遥遥天际之上，乌云乍起，飞快笼罩，形成一道旋涡，飞速转动。将迷雾连带而起，形成一把巨大的风锥，如一座倒悬之山。锥尖所指，正是下方那微不足道、渺小的人影。

蠃鲸一动，即动天撼地，引起巨大的天象。而下方那人，则面露复杂的神色。一会儿眼中火热，再见到旋涡形成，不躲不避，似跃跃欲试，想要承接这凝聚天地之力的一击。一会儿突然又变得冷静，似是在思索什么。

可由乌云、迷雾以及溪水形成的巨大旋涡可不给他思考的时机。这巨大的天象由升起，到袭来也就几个呼吸之间。只见栖霞林中，骤风乍起，天溟涧的溪水，若龙吸水一般，道道飞卷到天空之中。无数的硕大的石块、摧折而断的巨木还有数不清的低阶妖兽，都一并被卷入了空中，然后随着这道巨大的风锥，一齐向那道人影袭去。

偌大的天地异象，几无可幸免之物。

到了这种动静，下方的那人还能在飓风之中，岿然不动。只是在风锥即将卷到这个人的时候，他因思考而皱起的眉头终于舒展。只是气势刚一提起，就哗的一声，全身冒起了白色的火焰。

他再次皱眉，有些悻悻的表情，说道：“算了，现在还不是时候，等我真身出来，再来炼化你这妖物。”

说完，一团团浓重的魔气自体内涌出，转瞬之间就遮掩住了白中带着金色的火焰。然后整个人化为被魔气笼罩。巨大的风锥过来之时，无情地将之搅乱摧残，直到只剩下淡淡的稀薄的一缕黑烟。

这缕黑烟很快也被紧随而至的潞鱼群给争夺干净。

至此，风消云散，栖霞林中有片刻的晴朗，阳光终于不再被迷雾阻隔，投落了下来。一些在栖霞林中常年生长的万物，有一些显得很欣喜，有一些则显得很惧怕。随后一道道烟雾自蠃鲸巨大的口中被吐了出来，转眼间，再次遮蔽了这片天地。而微微洒落而下的炽热、明亮、晃人到刺眼的阳光，再次变成黯淡、苍白的光线。

蠃鲸四道狭长的眼睛再次缓缓眯起，摇动着巨大的孔雀羽翎一般的鱼尾，遥遥向天边而去。

而此时，柳岩和卫含香已经来到了琴音谷。

琴音谷不同于天溟涧，这里没了流淌在山间的溪流，所以空气中少了几分潮气。那种粘腻似是有灰附着在身体上的感觉也渐渐消失。只是少了溪流，这里的环境也有了巨大的变化。山林之间，多是高耸的峭壁。很多峭壁好像是一座巨山，被人用擎天之斧，硬生生地砍出来一般，显得不是那么圆润、浑然天成，多了几分陡峭和凛冽。

琴音谷中少有青藤和苔藓，多是在山壁间突兀而出的古松，和一株株自山石缝隙中拔苗而生的花草。

到了琴音谷后，柳岩能很明显地看出，这里的灵材和天溟涧相比少了很多。这里的灵材多是被泥土包裹起来外壳硬化的石块，或是在山壁之上生长出来的深褐色的灵芝。不过还看过医书的柳岩，发现此地治疗疾病的药材很多。可惜，自从修炼之后，尘间疾病就彻底消失，再也没有得过。

可相应的，巫蛊之毒、魔障之害，倒是接触不少。这都是侵人心神、识海、筋脉，更让人痛不欲生。第一次在净生莲中体验附着残留的毒素逼出体外的痛苦，柳岩还是历历在目，不堪回想。中途几次他都差点忍耐着不住，想要放弃，自净生莲中离开。可这是他唯一仙途，不得不咬牙坚持下来。

有时候在想这个问题，柳岩觉得修仙也不一定是好事。凡人有凡人的疾苦，修仙之人也有修仙之人的艰辛。虽然修仙之人不会生病，练成之后，寿命也长，可同时也放弃了太多东西。比如在丹灵殿时，昼夜不熄的仙火，待的时间长了久了，很容易让人没有昼夜之分。

而笼罩清霞山的半个护门法阵，更是可以调节四时天气变化，要不是柳岩还在半山腰住着，时间长了，他也会忘记人间还有四季。下雨、刮风、下雪、炽热等等。以前在凡间的时候，他就听过神仙不食人间烟火，现在他才有了更为深彻的体会。修为再高点，到了筑基，就可以辟谷，更是不用吃凡食了。到那个时候，要是常年闭门不出，一心潜在修炼里边，不与外界接触，可能连时间流逝都会感到淡微。

修仙之人是好，也仅仅是和凡人相比。比如柳岩，踏入仙途之后，遇到的危险是在凡间数倍。在凡间得罪了人，赔礼道歉认错。重了被被人打一顿。很少说非得置人于死地。而修仙之后，不管是遇到妖兽，还是魔道之人，见面之后，杀意抑制不住，都是不死不休。

柳岩好像突然明白了，为什么他一直留有一丝恻隐之心，从来没想过杀一个人。他是半路修仙，自尘世而来，已经习惯了凡间给人留一线生机。再加上自小也在私塾读书，学的礼仪、为人之道，也没有嗜杀、滥杀这一说。所以直到现在，他还是迈不过去这个槛。

可卫含香他们不同，出身修仙世界，自幼就有仙凡之别。学的也是和道心磨砺有关。修仙界的血雨腥风远比尘间来得要大。不说杀人，就是斩杀有灵智的妖兽，应该也是自小尝试过。很多灵智已开的妖兽，其实也会思考，甚至有了拟人的表情和动作。杀的多了，再杀人时，就容易过去这道槛了。

柳岩摇了摇头，突然看到石壁之上，有一株灵芝。虽然不大，却在这陡峭、深邃的山壁之间，显得那么注目。柳岩立马纵身一跃，脚下红光泛起，离地三丈之高，单手住在石壁凸起之处，然后高高兴兴地将那株灵芝采下。再轻飘飘回去，继续和卫含香行走。

看着柳岩高兴的模样，卫含香看了一眼他手中的灵芝，脸上产生了鄙夷，道：“这等灵芝年份不高，灵力不强，也没有产生其他奇异，要它何用？”

柳岩不在意，他知道卫含香财大气粗，不说看不到的功勋有多少，就说现在储物袋中的灵石就有数千枚，这都不是卫含香能比的。他听出卫含香有嘲笑的意味，也不生气，只是说：“我们走了这么久，除了潞鱼群外，好像没有看到其它妖兽。这里在玉简中标记的不是危险区域，看到灵材能取一点是一点，不然此行就是危险经历了，结果还没有什么大的收获。”

卫含香不理解，要是缺灵石，还不如找几个修为低的魔道中人杀人越货得了。他们的储物袋中除有灵材之外，还有很多灵石。刚才两个魔道之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身消道殒，储物袋自是收入囊中。随便一看，就有数千枚灵石。更有好几个价值不菲的灵材，足以兑换数千功勋。

如此轻松易得，干嘛还要自己去找呢？

虽然不是很理解柳岩看到一个价值还不到百点功勋的灵芝就很高兴，但她也没有冷嘲热讽下去。她拿出了地图，在上边看了看，然后再看看四周，和柳岩说道：“还有一个时辰左右，咱们就能到接引之地，要是运气好，能碰见我们殿中的筑基执事，要是运气不好，遇见魔道之人在此潜伏，那少不了一场恶战。”

卫含香朝地图中琴音谷北边一地一指，说道：“到时候你先用疾行符一直向北跑，我为你拖延片刻时间，然后到了这个地方咱们再汇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