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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十八章 弹指定谋敢出奇
魏征、于志宁、赵君德、陈敬儿、高曦、高延霸、萧裕等在贵乡的一干文武重臣悉至。
大家伙进到堂中,个个都是喜色满面。
无它缘由,李善道与卢承道妹妹的婚礼,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眼看就要举行。
诸人皆是以为,李善道召他们来,或是为议婚礼。
但直等到众人到齐,仍不见卢承道到,——若议婚礼,卢承道是女方的主事人,他肯定不能不到,众人却不禁喜色底下,暗自疑窦生起,有性急的,忍不住就交头接耳,私下相问。
李善道正在写东西,一张接着一张,已是写了好几张,不知在写些甚么。得了王宣德“郎君,人已到齐”的提醒,他搁下毛笔,抬起了头,环顾了下堂中诸人,轻轻地咳嗽了声。
堂中立刻安静下来,众人齐望向於他。
“我贤兄急报,窦建德遣王伏宝,引步骑两万,於日前袭击魏刀儿。魏刀儿猝不及防,大败於深泽,现已逃至隋昌。我贤兄率部,於呈此急报与我之当日,也就是前天,已经转而北上,先期往救魏刀儿。召请诸公来,为的就是商议此变。就此一骤变,公等以为,何以应对为宜?”
短短的几句话说出,堂中诸人面上的喜色登滞,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面面相视。
除最早到的魏征已知此事,余下众人俱万万没有料到,窦建德竟会在这时偷袭魏刀儿,而李善道召他们来,为的不是商议几天后就要举行的婚礼,而是商议针对此变的对策。
即便魏征,在初闻此讯时,也是惊愕了好一会儿。
堂上此刻诸人,并不例外,也都是愕然多时,无人出声。
一片鸦雀无声中,“啪”的一声猛拍案几的声响,一人跳将起,破口大骂:“贼厮鸟!搞偷袭?不知郎君即将大婚么?偏在此际搞事?郎君,只需一道令下,俺为郎君提了其狗头来献!”
说话之人,七尺身高,魁梧壮硕,裹着件大红皮袍,已颇吸人眼目,张嘴间,两个门牙锃亮,愈加引人眼球。却不是高延霸是谁?时下已能补牙,他的牙新补上未久,故一张嘴甚是白亮。
谁都知道,高延霸这话无非是表忠心之话,却不意李善道听了他此话后,也拍了下案几,说道:“知我者,延霸也!”顾盼诸人,说道,“延霸所请,正我所欲!”
高延霸倒是呆了一呆,说道:“郎君?”
陈敬儿机敏,立即领会到了李善道话中的含义,说道:“明公莫不是想便与窦建德开战?”
“不是我要与他开战,是窦建德已与我开战。公等到前,我与玄成先略做了些计议。玄成,你把咱俩刚才讨论的内容,与他们说一说。”李善道提笔,继续写未写完的东西。
魏征起身,应了声诺,就与诸人说道:“窦建德这明显是欲趁郎君将大婚之机,故遣兵奔袭魏刀儿。魏刀儿无有防范,已然大败西逃。明公的意思是,我军决不能坐视魏刀儿全军覆没。魏刀儿若亡,窦建德就不仅能尽得其众十余万,并且没有了魏刀儿,宋金刚断非窦建德的对手,博陵、上谷诸郡也就将为窦建德得之。这对我军,将会是大为不利。
“因此,尽管我军现下准备不足,可却是不能不出兵!”
高延霸趁着魏征说话的空儿,坐了回去,转目去看坐在他边上的高曦、萧裕等将。
赵君德位在诸将之首,他看了下埋头写东西的李善道,犹疑地与魏征说道:“长史所言甚是。窦建德挑在这个时候偷袭魏刀儿,确是欲趁郎君举办婚礼之机。可是长史‘我军现准备不足’此话,也说得没错啊!窦建德是有备,咱现是无备。备战不足,若就开战,怕是胜算不大吧?”
这一疑问,算是说到高延霸等将的心里了。
要知,窦建德非是寻常的地方势力可比。
他於今亦是已占数郡之地,治下民口少说百万,部曲号称十万之众,——这十万之众,还是他的常备军,随时他可以再招募新卒,兵马强盛,粮秣不缺,帐下并勇将不乏,谋士有之,这样的一方势力,足已是可称之为一方霸主!事实上,他现也的确是冀北的霸主。
李善道的实力当然不逊色於他,甚至还会强过他一些。
但若真要与他全面开战,必须得有个前提,那就是得备战充足,这才可以。尽管说,李善道已将窦建德定为了下一步消灭的对象,可当前他忙着他的婚礼,还没有进行战前的动员和准备,则这种情况下,如就贸然开战,确乎是赵君德之忧,胜算这块儿,把握可能不会很大。
“胜算大不大,得看这仗怎么打。”
赵君德问道:“长史此话何意?”
“不是仆意,是明公之意。不瞒将军,仆与将军一样,刚在与明公计议如何应对此变时,亦是存疑。我军准备不足,现若就与窦建德贸然开战,以我仓促,攻其有备,恐怕胜算难说。然明公自有高明之策,却三言两语,就解了仆之此疑。”魏征捻须说道。
赵君德等再次看了看主座上的李善道。
高延霸抢在赵君德前,问道:“魏公,郎君是何高明之策?”
魏征避开他锃亮的门牙,端起茶碗,抿了口热汤,稳了稳心神,说道:“明公是何高明之策,不妨请明公告与诸位。”他已注意到,李善道将需要写的东西已都写毕。
李善道示意王宣德将他写的这数张纸,分别封缄落印,将毛笔涮了涮,挂回笔架,举目看向诸人,接住了魏征的话,说道:“称不上高明之策吧。我意,就是玄成此句‘得看这仗怎么打’。不错,窦建德有备,我军现则准备不足,如正面进战,我军可能胜算确然不大。
“料窦建德必已在信都等地置下阻我北上之部,最大的可能是我军与其陷入相持。这样的话,魏刀儿,我军就救不了了,咱只能坐视窦建德把魏刀儿吃下,继而博陵、上谷等郡被他得之。
“故此,我以为,此战,我军不攻信都,不与他正面作战,而以攻平原、渤海为主!”
于志宁、赵君德等闻言,各是因之而起思索,神态不一。
陈敬儿说道:“以攻平原、渤海为主,明公的意思是‘围魏救赵’?以攻平原、渤海,从而策应刘将军的援救魏刀儿,使窦建德不能安心地再在博陵作战,进而解魏刀儿之危?”
“这是一方面。魏刀儿部十万余众,王伏宝只以两万步骑便敢攻袭,这两万步骑可以断定,必窦建德部的精锐,此其一;窦建德知魏刀儿与我、宋金刚通好,不会不防我、宋金刚援救魏刀儿,则信都、上谷等地,他势也已置有不少兵马以作阻击,此其二。合此两点,窦建德纵号称十万之众,他而下可用的机动兵力定也已是不足,平原、渤海之防备可能也已空虚。
“诸位,此岂不正是我军趁隙而取平原、渤海的大好机会?此两郡只要为我军攻下,或者退一步说,就算不能将之尽数攻下,可只要我军能够攻入平原郡,将此两郡给它搅乱,何止可解魏刀儿之危,并可一举断掉窦建德之右臂,将有利於我军底下与他的决战。这是另一方面。”
又一声猛拍案几的声响,众人看去,还是高延霸。
高延霸再次跳将起,挺胸昂首,大声说道:“郎君此策,高明至极!这叫做批、批……”
高曦低声说道:“批亢捣虚。”
“对!对!批亢捣虚!一刀劈在糠上,捣他娘的虚处!郎君此策,当真高明了得!郎君,小奴愿为先锋,先为郎君攻入平原!张青特这鸟厮,俺为郎君手到擒来。”高延霸赳赳然说道。
正在商议的是大事,气氛很严肃,可于志宁实在没有忍住,轻轻笑了一声。
高延霸看他,问道:“司马笑甚?”
“高将军豪气逼人,仆佩感十分。”于志宁忙一语带过,转与李善道说道,“明公此策,可谓是避我备战不足之短,击窦建德重兵集中博陵、信都等地之虚。诚然良策。然却有两虑。”
李善道问道:“何虑?”
“明公,信都、平原皆与清河接壤。若窦建德在信都布有重兵,则在平原,他料当也是已经有防。我军纵是以平原为主攻方向,短日内,恐亦难速取此郡。此一虑也。如是以平原为主攻方向,刘将军那边怎么办?只以他一部之兵,断难击退王伏宝,救下魏刀儿,而又如果我军没能速克平原,在平原与窦部形成了僵持,就只怕平原未得,魏刀儿亦未能救,此二虑也。”
简言之,于志宁的担忧,其实就是一句话。
他担心顾此失彼,两边不讨好,搞到最后,魏刀儿也没救下,平原、渤海亦未能攻入。
王宣德已将李善道写的那几张东西,尽数封缄罢了,李善道重新提笔,蘸上墨水,在信封上各写了收信人的名字,令王宣德即将这几道命令、文书,择吏急送而出。
处置完了这件事,他乃才回答于志宁之此两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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