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第68章 发下毒誓
暮色将天际线染成血红色，莱纳垂首坐在古树枝干上，五指深深掐入太阳穴。
枝杈间漏下的斑驳光影在他脸上跳动，仿佛在撕扯他分裂的灵魂。
五年来压在心口的罪孽正在具象化，化作无数双血手从地底攀附而上，将他的意识拖向深渊。
艾伦得知此事后，内心的愤怒如汹涌的潮水，再也无法抑制。
“你开什么玩笑？！为什么你一脸受害者的模样，你到底什么意思？！”愤怒的吼声从艾伦这个单薄少年的身体里喷涌而出。
他的双眼死死地盯着莱纳，仿佛要将他看穿。
在艾伦心中，莱纳是一个虚伪的杀人犯，那些死在他手下的无辜之人，成为了艾伦心中永远无法抹去的伤痛。
他无法理解，莱纳为何还能摆出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仿佛自己才是那个遭受苦难的人。
面对艾伦的怒吼，莱纳还是保持着他的动作，没有抬头理会艾伦，他现在就深陷自责之中，根本不想搭理艾伦。
“那天你是怀着什么心情听我说的话？！”艾伦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是愤怒和痛苦交织在一起的颤抖。
他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天的场景，他向莱纳和贝尔托特诉说自己母亲被巨人吃掉时的悲痛，而他们却还能故作哀伤，可实际上，他们就是这一切悲剧的始作俑者。
此刻，艾伦再回想当时情形，他感觉莱纳和贝尔托特的脸，是那么的令人作呕，仿佛是来自地狱的恶魔。
艾伦满心怒火，在莱纳那儿碰了一鼻子灰，回应全无，这股憋闷的火气在胸膛里横冲直撞，急切地需要一个宣泄口。
他胸膛剧烈起伏，大口喘着粗气，顺势抬眼，一下就捕捉到了坐在更高树枝上的贝尔托特。
贝尔托特背靠树干，安静得像个影子，自始至终都没怎么吭声。
谁能想到，平日里看着老实本分，跟在莱纳身后默默不语的他，竟是那破坏力惊人的超大型巨人。
艾伦回想起，这家伙胆子大得离谱，一次又一次地破坏城门，第二次的时候，甚至和自己正面碰上。
如今身份暴露，贝尔托特就像只受惊的鹌鹑，就是不敢和艾伦对视。
艾伦见状，心中的怒火 “噌” 地一下蹿得更高，再也压抑不住，扯着嗓子破口大骂：“我在说你呢！你这个懦夫！”
那鄙夷的语气，裹挟着无尽的愤怒与不屑，仿佛要化作实质，将贝尔托特彻底碾碎 ，让他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艾伦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情绪，可回忆的闸门一旦打开，汹涌的痛苦便如潮水般将他淹没。
“我对你说过的吧……在你们俩面前，我说起那天，我的母亲被吃掉的事情……” 他的声音微微发颤，思绪飘回到多年前那个噩梦般的日子。
那时的艾伦，不过是个怀揣着憧憬的少年，满心信任地向莱纳和贝尔托特请教平衡技巧。
谁能想到，倾诉自己悲惨遭遇时，换来的竟是虚伪的同情。
艾伦闭上眼睛，母亲的惨叫仿佛还在耳边回响，他清楚地记得，自己亲眼看着母亲被巨人从倒塌的房屋里无情地抓了起来，巨人那血盆大口毫不留情地啃食着母亲的身体，温热的鲜血溅到他脸上，那股腥味至今仍令他作呕。
“我说过的对吧……” 艾伦带着回忆，喃喃低语，声音里满是痛苦与怨恨，“都怪你踢飞的碎片，正中我家房子，母亲才没能逃走！”
他像是陷入了某种执念，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知道的吧，我和你说过的！” 艾伦神经质般提示着贝尔托特，身体微微颤抖，仿佛被痛苦的回忆抽干了力气。
也许是听到艾伦的喃喃低语，贝尔托特终于有了反应，他缓缓转过头，脸上带着一丝愧疚，嘴唇微微张合，却终究没有说出一个字。他的眼神里，有闪躲，有愧疚，更多的是无法言说的复杂情绪。
看到贝尔托特有了反应，艾伦皱着眉头，眼睛好似随时会有泪水涌出般，微微颤抖着，嘴里喃喃道：“你是怎么想的？”
他死死地盯着贝尔托特，那眼神，就好像在说，他迫切地想要贝尔托特说出，当时听到自己这个受害人说起母亲被吃的事情，他这个始作俑者究竟是什么感受 ，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稍稍缓解他内心深处的痛苦与仇恨。
“那个时候……”贝尔托特停顿了好长时间，脸上露出一丝愧疚的神情，“我觉得……非常抱歉！”
然而，这样的道歉，艾伦是不接受的。
他心中的仇恨，岂是一句简单的“抱歉”就能抹平的？
艾伦的双眼燃烧着熊熊怒火，仿佛要将贝尔托特吞噬。
“啊，是吗？！你们两个，你们两个……既不是战士，也不是士兵，只是杀人狂而已，是杀掉了许多无辜之人的杀人机器！”艾伦的怒吼声在空气中回荡，充满了无尽的怨恨。
莱纳终于被艾伦的话彻底激怒，他放下按在脸上的手，扭头对着艾伦大声咆哮：“这些事，我都知道，用不着你特地告诉我！”
眼见莱纳被说破防，艾伦更是毫不示弱，对骂道：“那你就别装模作样地学人类苦恼啊！你们已经不是人类了！把这个世界变成地狱的人可是你们啊！明白吗？！你们这些杀人凶手！”
莱纳被艾伦指着鼻子骂，心中的愤怒达到了顶点，他索性破罐子破摔，对着艾伦叫嚣道：“那你还想从杀人凶手这里寻求什么？！希望我们反省吗？！还是希望我们道歉？！这样你就满意了吗？！”
莱纳猛地站了起来，脸上的青筋暴起。
“你要知道，那时候的我们，已经不存在了！”莱纳说的是真心话，他深知拥有变身巨人这个能力的人，都活不长，他自己也不看好自己能活到老。
“如果大哭大闹能解气，那你就这样闹下去吧！”莱纳大声对艾伦咆哮着，将内心的愤懑彻底释放出来。
做那些残忍的事情，莱纳他们也很痛苦，但他无力反驳，因为艾伦说的就是事实。
这份罪孽，莱纳压抑了五年，沉重的负罪感让他的精神逐渐崩溃，甚至衍生出了另一个人格。
他也不想让自己的双手沾满鲜血，成为人人唾弃的杀人凶手，但在那个残酷的世界里，他别无选择。
艾伦被莱纳这一声咆哮震得说不出话来，周围陷入了一片死寂。
莱纳咆哮完后也是一阵气喘吁吁，而艾伦则愣在原地，过了好久才开口：“是啊……我还是太……天真了！我……只有努力，努力……让你们尽量……死得越痛苦越好！”
此刻的艾伦，已经陷入了疯魔状态，他紧盯着眼前这两个杀人凶手，仿佛要将他们的身影深深地刻在自己的灵魂上。
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报复，让他们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惨痛的代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