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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71章 僭越
“一介白身，也敢妄议律法？”
刘擎安声音森冷，连刚刚难得的好心情都没了，话里近乎质问，“沈爱卿，这便是你们将军府教出来的好公子？”
沈止渊低首，他曾有皇帝特许不跪，此时此刻苏清染当然也不敢扶他下跪，于是男人只能应道。
“是臣管教无方。”
沈墨琛自皇帝愤怒的时候就傻了眼，像是完全没想明白自己怎么会挨骂，苏清染只觉得可笑。
简直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蠢货，律法之事事关国本，尤其还是这等“仁政”，明眼人听了都知道是沽名钓誉，也就前世的沈墨琛深信不疑，自以为做了天大的好事。
事到如今苏清染都没有想明白，当初沈墨琛提出此事时，皇帝为什么会同意。
且不说流放一事需耗费多少人力物力，单是律法威严都会因“废除死刑”颜面扫地，无论怎么想都是费力不讨好且不该被执行的规矩——最后居然成了。最神奇的是，沈墨琛居然还想再复刻一遍。
不得不说，苏清染开始好奇沈墨琛为什么会重生了。自己重生是被这对狗男女害的，沈墨琛呢？总不能是寿终正寝吧？
就这么个智谋还能寿终正寝，大盛才真是要完蛋了，苏清染心中实在忍不住吐槽。
“行如此僭越之事，若不严惩，何以正朝纲？何以明律法？两位爱卿，想必不会不同意吧？”
刘擎安斜靠在龙椅上，手指轻敲，这话显然不是在征询沈止渊和宁国侯的意见，而是在警告。
不等沈止渊开口，宁国侯再次伏地，高声道：“是微臣不明事理，以为沈二公子当真有什么冤屈，这才特地带他前来拜见陛下！却万万没想到沈二公子居然如此……是微臣之错，请陛下责罚！”
宁国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很好的将自己撇清了干系，却听得沈墨琛分外恼怒，几乎气急败坏：“你之前在侯府不是这样说的，你——”
“住嘴！”宁国侯同样恼怒，“若早知沈二公子如此痴呆模样，臣如何愿意将女儿嫁去！”
能说出这种话来断姻亲，看来宁国侯是真的很后悔了，苏清染垂着头撇撇嘴，心想也是活该。
不过在刘擎安面前，这话也不过是玩笑而已，他并没有兴趣替其他人解决矛盾，径自招来太监，冷冷说：“僭越之罚，当属五十大板。”
“今天朗气清，正是个好日子，便直接拖出去打吧，让其他人也听听——妄议朝政该当何罪！”
说罢，刘擎安拂袖而去。
沈墨琛彻底傻眼了，匆忙想扑过去求救，却被那头的大太监轻飘飘一句“二公子还是小心点好，若是惊扰了陛下，那可又得加上二十大板”，吓得僵直不动了。
苏清染面不改色，待皇帝离开后终于有机会起身，顺带扶了一把不在状态内的舅舅。
之前就说过了，金斯年没怎么见过大场面，只知道不能惊扰皇帝，却还是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帝王之怒，反应过来浑身冷汗，只觉得庆幸。
嘴里喃喃说：“多亏了你啊小清染，还有止渊……要不是你们及时发现，舅舅现在——”
原本只是劫后余生的感叹，但好巧不巧被沈墨琛全听见了，他一时状若疯子，“不，这不可能！”
“你怎么可能会发现？你们怎么可能会知道这一切？这件事不应该是这样的，你就应该被我揭穿然后成为我的垫脚石！”
这些话的信息量颇多，沈止渊几乎是瞬间就皱了眉，紧盯着沈墨琛问：“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
沈墨琛同样是死死盯着沈止渊。
他往常最害怕这个大哥，但现在气昏了头，更恨沈止渊不帮他求情，几乎是口不择言起来。
“还有你！你就应该像个残废永远躺在院子里，一天到晚瞎跑什么？”
那太监本来是想看看热闹，一听这话倒吸口冷气，苏清染二话不说，冲上去径自给了沈墨琛一个耳光，扇得沈墨琛整个人都偏转过去。
这便是习武的成果了，沈止渊看着这个不知为何被养废了的弟弟，目露失望。
一面冷冷说：“公公还在等什么？我沈家管教无方，对陛下所罚无有不满，只请尽快执行。”
沈止渊都催促起来了，显然是生气到了极点。沈墨琛这时才知道害怕，哆嗦起来说：“不，不，不兄长……大哥我那是气话！我不是这么想的，大哥你相信我！”
宫中不允许大声喧哗，更别说这里还是在书房，太监们心惊胆战地给他嘴里塞了帕子，拖拽着过去打板子。
只听一声一声惨叫到无声，众人皆不敢擅自告退，垂着眼静静等皇帝消气。
到最后刘擎安也没现身，只给金斯年赏了一个七品闲职，又罚了宁国侯半年俸禄，放他们走了。
不提苏清染在马车里偷偷和舅舅幸灾乐祸，只说宁国侯，他现在是更气了。
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府中为了维持生计变卖了许多宁国侯心爱的宝贝，本来以为这个机会能让自己赚回点钱，谁能料到一个比一个坑，简直就像是上天派来惩罚自己的！
宁国侯怒气冲冲回了侯府，那边卢氏和苏孟漪都在等着好消息，满心以为这次必定有机会了，若是能打个翻身仗就更好了。
但谁也想不到宁国侯回来一看见她们，首先抽出了鞭子，这次气得连着苏孟漪一块打。
“是本侯平日里对你们太好了！一个比一个胳膊肘往外拐，沈墨琛那等纨绔废物也敢闹到本侯面前来，现在好了，钱和名声皆是损失殆尽！”
卢氏匆匆护着女儿，一面哭得撕心裂肺，苦苦哀求：“老爷，我们知错我们知错了！”
苏孟漪怕得要死，她从没被父亲这么迁怒过，一时间也是哭哭啼啼，“爹爹，这也不能怪我啊！”
“那该怪谁？还有，你可知你那个废物夫君在陛下面前说了什么？”
宁国侯光是想想都要气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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