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第90章 人牙子
说完，男子缓缓地抬起头，用那满是哀求的眼神看向面前站着的两个壮汉。
那两个壮汉身材魁梧，面色冷峻，一看就是走南闯北、历经世事的人。
男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一些，对他们说道：“粮食……粮食我不要，麻烦您……麻烦您给孩子找个好人家，让他能吃饱饭吧。
孩子打小就没过上啥好日子，他娘走得早，我又没本事，可不能再让孩子跟着我挨饿受冻了。”
话音落下，男子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一般，身子微微摇晃了几下，然后便跌跌撞撞地转身朝着前面走去。
他的脚步凌乱而沉重，每走一步，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那背影显得是那么的落寞与无助。
那男娃眼睁睁地看着父亲就这样离自己而去，顿时哭得声嘶力竭。
那哭声在官道上回荡，听起来是那么的凄惨，让人忍不住揪心。
男娃哭得太厉害，小脸憋得通红，甚至都差点喘不上气来。
男子听到儿子那撕心裂肺的哭声，脚下的步子不自觉地停顿了一下。
他的身子猛地一僵，拳头也紧紧地攥了起来，微微颤抖着。
他缓缓地转过头，看向那哭得不成样子的儿子，眼中满是痛苦和不舍。
可最终，他还是狠狠心，咬着牙，闭上眼睛，再次决然地转过身，继续迈着那沉重的步伐向前走去，一步一步，渐渐消失在眼前。
一旁的两个壮汉看着这一幕，脸上依旧是那副冷峻的神情，没有丝毫的动容。
其中一个壮汉微微皱了皱眉，随后便伸出那粗壮的大手，一把抓住还在哭泣挣扎的男娃，就朝着停在院外的马车走去。
男娃拼命地挣扎着，小手在空中挥舞着，想要挣脱那如铁钳般的大手，可终究还是敌不过壮汉的力气，只能被硬生生地拖着往马车的方向而去。
就在这混乱又令人心酸的场景之中，忽然，一个身形猥琐的汉子从人群里挤了出来。
他满脸的油腻，头发乱得像个鸟窝，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着，透着一股让人不舒服的劲儿。
只见他紧紧地拽着一个瘦弱不堪的女人，那女人被他拉扯得脚步踉跄，几乎是被拖着来到了那两个魁梧壮汉的面前。
“两位，您看我家婆娘能不能换点粮食？”那猥琐汉子满脸堆笑，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大黄牙，眼神里却透着一股急切与贪婪。
他一边说着，一边还用力把身旁的女人往前推了推，似乎是想让这两个看起来颇有“实力”的壮汉能更清楚地打量打量这个他眼中所谓的“换粮筹码”。
那两个壮汉皱着眉头，目光冷冷地朝这对男女扫了过来。
只见那女人身形瘦弱，仿佛一阵风就能把她吹倒似的。
她头发枯黄且凌乱，脸上毫无血色，蜡黄蜡黄的，就像那久未见阳光的病叶一般。
一双眼睛更是空洞无神，仿佛生命的光彩早已从她的眼中消逝，只剩下了无尽的疲惫与绝望。
两个壮汉看了看这个模样凄惨的女人，脸上瞬间露出了嫌弃的神情。
其中一个壮汉忍不住对着那猥琐汉子啐了一口，唾沫星子差点就溅到了汉子的脸上，嘴里骂骂咧咧地说道：“滚滚滚，别捣乱！这女人这么大年纪了，还一副要死不活的倒胃口模样，谁要啊？你当我们这儿是收破烂的呢？”
另一个壮汉也跟着附和，恶狠狠地瞪着那汉子，那眼神仿佛要把他生吞活剥了一般。
说着，两人还撸起了袖子，作势要打人的样子。
那猥琐汉子一看这架势，吓得脸都白了，哪里还敢再多说半句。
他赶紧松开了抓着女人的手，转身就跑，边跑还边回头喊着：“走走走，快走！”
那女人也只能被他拉扯着，跌跌撞撞地跟着跑了起来。
等跑到了一边，远离了那两个壮汉的视线，那猥琐汉子脸上的惊恐瞬间就变成了狰狞。
他猛地停住脚步，二话不说，扬起手就是一巴掌狠狠地把女人打倒在地。
女人毫无防备，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得摔倒在地上，嘴角都渗出了血丝。
“你个臭娘们，半袋粗粮都换不了，要你有什么用？”那猥琐汉子嘴里骂骂咧咧个不停，一边骂着，一边又对着地上的女人拳打脚踢起来。
他的脚狠狠地踹在女人的身上、肚子上，每一脚都带着他满心的怨恨与嫌弃。
女人只能蜷缩在地上，紧紧地抱着脑袋，试图用这种方式来抵御那如雨点般落下的拳脚。
她的身体随着每一下的击打不停地颤抖着，却一声不吭，只是默默地流泪。
那无声的泪水顺着她那消瘦的脸颊不停地滑落，滴落在满是尘土的地上，溅起一小片一小片的尘埃。
在那猥琐汉子带着满心的怨愤和那被打得遍体鳞伤的女人离开之后，现场的气氛依旧沉重而压抑，仿佛被一层浓浓的哀伤与无奈笼罩着。
就在这时，一个老婆子利落地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她的身形虽已不再挺拔，岁月的侵蚀让她微微有点佝偻，但即便如此，仍能看得出她还算壮实，身上的衣衫虽破旧却裹得紧紧的，那布料下还蕴藏着不少的气力。
再看她的面容，虽然也布满了皱纹，可那皱纹里却透着一股别样的精气神儿。
她的手里紧紧地拉着两个小女孩，那两个孩子就像是两只受惊的小鹌鹑，怯生生地跟在老婆子身后。
老婆子走到那两个魁梧壮汉面前，脸上立马挤出了一抹谄媚的笑容，那笑容在她满是褶皱的脸上显得有些扭曲，却又透着一股急切与讨好的意味。
她微微弯着腰，声音带着一丝讨好地说道：“两位，麻烦看看，我这两个孙女可以换多少粮食呀？”
那两个壮汉的目光缓缓地落在了老婆子手边的两个女孩身上。
只见其中一个女孩大概十岁的模样，另一个则只有七岁左右。
两个孩子都长得矮小瘦弱，那小胳膊小腿儿细得就像麻杆儿一样，身上也是没几两肉，瘦骨嶙峋的，衣服穿在她们身上都显得空荡荡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