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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二百六十二章 失态
谢鸾被皇后紧紧抱着，皇后身上的药香一下子席卷她全身。
温暖安定的气息将谢鸾包裹，在对方的哭声里，谢鸾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手臂僵硬地抱住皇后的腰身。
她陡然意识到，自她搬入未央宫，人前的皇后一向从容随后，她还是第一次见到皇后这般失态。
是因为她吗？
各种复杂的情绪一齐涌了上来，顷刻将她整个人淹没，谢鸾晕乎乎地任由皇后抱着。
须臾过后，方才意识到，皇后这般失态是瞧见了她手腕上的疤痕。
她勉强挤出一抹笑容，哑声解释手上的伤都结痂了，一点都不疼，回来用了好药，兴许再过些时日便可完全消除……
可皇后听了这话，反而哭得更加动容。
“当初见你我便觉得熟悉，我早孩想到……怪我、怪我，到现在才认出你来……”
最后还是荣和长公主上前将她们分开，轻声宽慰，“现在相认也不晚，小姑娘能回来便是好事。”
皇后这才松开谢鸾，擦了擦眼泪，拉着她问这些年历经的种种，从乡下到敬国公府，问得细致无比，眼神里带着歉悔和心疼，全然不管在场众人。
而帝王不发话，无人放在这个时候出声打断。
景惜云站在一旁，手指不自觉攥紧，一双茫然无助的眼睛，下意识去看帝王的反应。
上首的帝王一声不吭，眼神复杂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今日在紫宸殿长公主提及谢鸾与皇后年轻时候有几分相似，他只当长公主想帮谢鸾在御前露脸，故意言之。
如今再仔细打量眼前这个丫头——
饶多年居于高位，早已对周遭一切人和物淡漠，可他同时还是一位父亲和丈夫。
看着妻子抱着谢鸾悲恸大哭，心里没有一丝波澜，那也是假的。
纷杂的思绪掠过，终是帝王的理智占了上锋。
若眼前这个是他和有容的女儿，日后他会尽力弥补。
敢在天子眼皮子底下混淆皇室血脉，害他和有容与骨肉离散十五年，相见不相识的罪人，便是将之满门抄斩，抽筋拔骨也不为过！
大抵是宣德表现的太过冷静，不像是认下了谢鸾这个女儿，淑妃自诩拿捏了帝王几分心思，笑着说道：“皇后与这丫头相处了这么久，也没认出自己的女儿，怎么长公主一提，皇后就认下这丫头了呢？这回可要看仔细了……”
“淑妃身子不适，将她带回淑德殿。”话未说完，宣德帝已发了话。
淑妃美目圆瞪，“陛下！”
谁知帝王一个眼神也没她，两个内侍上前来“请”她离开。
她看了看皇后，又看了眼谢鸾，咬牙向帝王行礼，“臣妾告退。”
淑妃离开不多时，敬国公府众人便被押到了未央宫。
谢栩全然不知发生了何事，押他们进来的禁卫也只字不言。
他整理好思绪，抬头看着殿外昏暗的天光，此番面圣，势必要为谢家谋取一个生机。
谢栩在一众目光下垂首而入，嗑头下拜，“罪臣携府中家眷叩见陛下，皇后娘娘。”
谢崇山低着头跪在谢栩身后，余光瞥见一旁的谢鸾，心里咯噔一声，这丫头怎么在这儿？
今日长公主去过一趟大理寺，该问的都问过了，也就不必再逐个盘问，直接命人把周妈妈提上来，命她把知道的在帝王面前再说一遍。
帝王在上，周妈妈哪还敢再看谢老夫人的眼神，啰啰嗦嗦着把十五年前的事儿说了。
唯一有用的便是谢鸾手腕上伤痕的由来，其余的根本不够证明谢鸾便是皇室血脉。
先前长公主瞒着不说，便是因为这个原因。
不过帝王已派人去细查了，谢鸾认祖归宗只是时日问题。
帝王下令将景惜云拘起来，一切尚未查明之前，谢鸾便住在未央宫，此外敬国公府欺上瞒下，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全府上下贬为庶民，财物充公。
谢栩等人松了口气，比起满门抄斩，这样的结局，简直不要好上太多。
敬国公府还沉浸在大难不死的庆幸中，旁人也当帝王仁慈宽厚，只有长公主明白帝王的用意。
皇家颜面大于天，认错女儿这种奇耻大辱岂能公布示众？
帝王尚未想好如何发落敬国公府，可一旦确定谢鸾便是皇家血脉，等待敬国公府的，那将是无尽地狱。
帝王正要命人将景惜云带下去，一直沉默的皇后说话了，她一口咬定景惜云是个赝品，“她占了阿鸾的身份五年之久，不可就这么算了！”
她知道帝王还有诸多顾虑，譬如背后调换孩子的人，譬如太后那边的反应。
可身为母亲，她只想帮她的孩子讨一个公道，一刻也等不起！
只要景惜云还住在这宫中，她就会想起谢鸾这些年历经的苦楚，只要一想到自己的孩子流落在外十五年，被敬国公府接回京后受尽冷眼嘲讽，被景惜云这个假货欺负，她就恨不得掐死景惜云泄愤……
“不管陛下如何查，阿鸾就是我的孩子，阿鸾就站在陛下面前，陛下还认不出自己的女儿？”
“陛下亏欠这孩子这么多，承认她是我们的孩子，就有这么难吗？”
她的要求很简单。
帝王要详查当年之事她不拦着，如何处置景惜云，可以先知会太后，唯有一点，今日必须认下谢鸾，让她名正言顺住在宫里。
皇后这个态度，倒把帝王给难住了。
他不是不信皇后，但皇后有一点说中了他的心思。
宣德帝若是认得出自己的女儿，当年就不会错认景惜云。
他自诩尽到了责王之责，却没有尽到一个父亲和丈夫的责任——
认回景惜云后，他给足了金银财物，特权和地位，宫中其他公主有的，她一样不少，其他公主没有的，帝王亦会尽可能满足她。
可上一次是何时去的公主殿，他已经想不起来了。
荣和长公主低声劝皇后：“你我都知道小姑娘是你的女儿，向世人公布身世也不急于这一时，总该给陛下一点时间，至于景惜云……你要相信陛下。”
景惜云愣愣跪在原地，两个禁卫上前来拉她，她终于失控尖叫出声，“不！我才是真的！我才是父皇的女儿！你们都帮着她来害我——我要见祖母——祖母不来，你们谁都别想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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