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终于，我来了(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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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果然有人爬船，静悄悄的黑夜能听到如老鼠爬过的声音。好在大家比较警醒，门窗也都关闭，索性当作没有听见。施燕云想翻身，被抱着不让动弹。别别扭扭睡了一夜。

第二天早上被外面吵醒。岸边人声鼎沸，熙熙攘攘。还有半天就出海，小贩们在做最后的叫卖。

“包袱里有饼干和罐头，燕云洗漱完了先吃。土豆跟红薯都是冷的，就别动了。餐厅不知道什么时候送餐，我过会出去看看。”

装食物的那个包裹已经被打开了，里面的熟鸡蛋还剩下几个，今天都得吃完。早春的天气虽然寒冷，但食物放的时间长了容易吃坏肚子。

“哎。妈，昨天你叫人给容姨送口信。她会收到吗？不会去家里找我们吧？”

“送不送信她们都会上船的。你不要担心她。她也肯定不会找我们。她家里妈妈年纪大了，还常年生病。弟弟妹妹还小。我记得四妹19岁，弟弟才16岁。二妹三妹都嫁出去，平时就她一个人管家，事事要她操心。可没有那么多闲工夫找我们的。”

“行了，赶紧吃早饭吧。别饿着了。”

等施燕云吃完三四块饼干，终于又有侍从敲门了。

今天的早饭依然是中式西式都有，有面条、粥、包子、小菜，还有吐司、香肠、煎蛋、牛奶、芝士。施铭芳很大方的又给了一张美钞。金钱是对侍者最大的肯定。

“太太，你这也太大方了。这样下去，得多少钱！”

“桂婶，那边社会就是这样，你别担心了，也就路上几天而已。”

小费显然是有用处的。侍从来收碗盘时给送了热水，同时带来一个消息：“您好，女士。您留言说如果有一位姓容的女士登船找您的话，要告知于您。刚才有容女士带着一家人登船并打听您的房间，需要告诉她吗？”

“告诉她吧。我在房间里等她。”

“好的，女士。”

容曼晴的到的很快，一到房间就叫道：“好你个施铭芳！你走的时候怎么不给我说。还得到船上后才找人来送信。要是人走岔了，岂不是气人。”

她坐下来就挽施铭芳的手。

“怎么穿这一身，太老气了。欧洲的船到底安全些，不用担心。你那些洋装旗袍都带着没有？我跟你说，香江洋气的人多的很。你到那边可得打扮起来。”

确实。

容曼晴穿了一身红色有暗纹的旗袍，修身的把身材尽显。外穿一件大衣。谁看了都得说一声好样貌。

“你要去那边前，给你那未婚夫写过信吗？”

“写过。放心吧。他来信说了，到的那天会安排人去接我们。原本想接我直接去他家住下。我说这不像话，到底没有结婚，而且我母亲弟妹都在，不好全部住到他家的。他又说给我们租了一个地方。是一层楼。到时候你们先跟我们一起住。刚去人生地不熟的还是不要分开的。”

“好啊。我们先跟你们合住，摸一摸情况。只不知那边有无工作可找？我把家里的地给卖了，现在没有经济来源，心发慌。”

“应该是能找到工作的。据说那边跟我们这城市一样繁华呢。不过你确定要找工作吗？现在的女人是不好找体面工作的。都得抛头露面。”

容曼晴眯着眼一甩头，烫卷的头发都要弹跳起来。

“我到那边先跟他商量婚礼的事情，婚礼结束我也得给我家四妹找找朋友来。先处处嘛！”

“好嘛。你这是都安排好了。”

施铭芳大笑起来。看着她这样安排说明心里还是有盘算的。那就不愁以后的日子。

“女士，这是您的午餐，马上就要开船了，您吃完饭稍等一会我再过来收拾餐盘。”

侍者端着大托盘进来。容曼晴叫着站起来：“呀，这都中午了，我得赶紧回去。我妈得先吃药。这两天我家这几个人也是在房间里吃饭。先这样。到了甲板上汇合。”

“好，你慢点。”

海上的清晨，施燕云睁开眼睛，窗外是一片脏了的蓝色，像用久了的蓝抹布。少了码头的人声，只有海鸟偶尔飞过的鸣叫。

她几乎是立刻坐起来，看桂婶睁开眼看她一眼，她又想到，啊，是在船上。已经开船了，明天中午就能到达香江。现在无事可做，那还是再继续躺着睡一会吧。

施燕云果断又躺倒下去。这悠闲的日子啊。躺着吧。

轮船发出呜呜的鸣笛声，提醒船舱的人，要靠岸了。

船舱里施燕云四个人开始确认行李。没有疏漏就各自拿上行李包裹，混在人群里一点点走到甲板等待下船。

“铭芳，这里。这里。”

容曼晴在前面挥手，一家四口带着两个女佣已经走到人群最前面了。

施铭芳赶紧点头回应：“知道了，你看着点。先下去，在下面等我们。我们后面跟上。”

码头到处都是人，乱糟糟没头绪一般跑来跑去。有叫卖的商贩见缝插针的兜售商品。拉着的车夫更是见人就问需不需要叫车。吵吵嚷嚷，连接人的话都听不清。好在接人的年轻人估计到这个事情，找了一个牌子竖着，上面写着容曼晴的名字。这才把容家四人加两个佣人，还有施家四人接到。

现在的问题是，容曼晴并没有写信告知未婚夫有这么多人。司机也没有料到一下子出来这么些，还有行李包裹。一辆汽车是不可能装的下的。

现在有两个方案。要么一辆车先接几个人过去，剩下的再等第二趟车来接。要么就是前面车慢慢开，后面找五六辆黄包车跟着司机车一起跑。

“就找黄包车吧。司机去一趟来回还得好些时候。在这等着也不安生。黄包车慢点就慢点，还能看看香江的风貌。曼晴你看呢。你带伯母跟弟妹坐车，我们四个还有你家佣人在后面坐黄包车。”

施铭芳问容曼晴还有司机意见。实则这是最好的选择。谁也不想在码头港口这种人来人往的地方多待。一致同意这个决定。

黄包车来了五辆，施燕云依然跟着她妈。小心翼翼的坐上黄包车就开始四周观望起来。

她们船是停到岛内的。算是一个大港口，人山人海不足以形容。还有货轮在上下货，短打甚至赤膊上阵的男劳力们来来回回速度极快。蹲在一边等待工头给活的工人满脸愁容。不远处似乎有沙船，不知道是运沙做建筑材料，又或者是要要填海造陆地。有些满脸脏污的小孩没有穿衣服，赤着身子就穿梭在人群之间，看到人就想上来要点零钱。

黄包车慢慢跑起来，施燕云就一路望过去。没多远就有一个大的空地，似乎是球场。很多人在那玩耍，有老人有小孩有年轻男士也有妇女。

过去就是条街道，典型骑楼样式的住宅一栋栋并列排开。很多小贩在路边贩卖。也有逛街的阿妈阿伯在路边行走。偶尔有青年男女推推搡搡。

这真是热闹的人间啊。

香江，我们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