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第6章
第二天跟王胖子谈好了运输事宜，孙武就启程去了别的县城。复访药厂酒厂这样的大客户，不出意料的不好打交道，但工作还是要做，关系也是一步一步建立的。能够进门跟负责设备的工程师抽烟聊天也算是没白来。
周末的给刘工打了个电话，跟他说客户下周三来看货，另外设备也联系的差不多了。孙武只跟他说这次来的都是qc，只要保证货品跟样品一致就好，其他已经谈妥。周三之前孙武还会去拜访，完善下细节。刘工大喜过望，表示一定安排妥当。
交易流程是这样：燕姐公司会把30预付款打到完王胖子公司，然后安排内陆运输到港口仓库，入库验收之后再结清尾款，然后机器设备再交付给造纸厂。正常来讲。钱应该在造纸厂账上转一圈再转回王胖子公司，但安全起见，孙武没打算这么做。最理想的办法就是直接签署换购合同，但那样的话就体现不出这批设备的价值，怕担责的刘工恐怕不会同意，当然这样会多花五万多税点钱，但安全。如果这个方案刘工不接受，那只好一进一出，一份销售一份采购两份合同，这样做有一个痛点。那就是钱应该在造纸厂账上转一圈再回到王胖子公司。刘工虽然是厂长，但不一定对工厂财务有掌控力，这中间容易出纰漏。
人就是这样，随着一步步的推进，希望越大的时候越舍不得放弃。这个有诱惑力的计划进行到了这一步，刘工大几率舍不得放弃，好好聊聊，应该能接受第一个方案。如果他不接受，孙武也有备案。
周一上午，孙武再次拜访刘工。
刘工先带着他到仓库看了看，随后回到办公室聊起细节。
孙武提出了第一方案，刘工有些犹豫，毕竟这和当初的设想不一致。
“刘工，我觉得恰恰这个方案比从前的方案更安全。这些天我也一直在仔细复盘，从前的方案标注了两个价格数字，而新方案通篇只有换购，没提任何数字。这样出纰漏的可能性更小，就算未来有人质疑这笔交易，也顶多说你换亏了。而你是技术干部，这方面本来就是短板，谁还能找出错来。”
刘工皱眉考虑，没表态。
“如果按照从前方案，钱肯定要在你们厂子账上走一圈，您是否有百分百把握，财务那块不会出什么问题？你们还欠银行不少贷款，一旦有钱进来，银行会不会冻结？会计出纳会不会有别的心思？工人工资还欠很多，走漏了风声工人讨薪你能顶得住不？还有许多我们没想到的，所以我觉得第一种方案那种简化环节才最不容易出错。”
孙武敬根烟继续说：“工资发不出来，原材料款不够，刘工你用产品换设备盘活工厂，走到哪说话腰杆都硬。谁都得讲理，你说呢？”
“设备？”刘工问。
“设备就在大连，咱俩随货过去，你自己挨个选，选好了签收装车拉回来。货主说了，能凑出五套，具体价格具体说。价格你不用操心，你只管选最好的，别的不用管。保证只给你添彩不让你坐蜡。”孙武言之凿凿。
“好，就这么办！”刘工想了半晌，终于同意了。
人就是这样，退步和妥协是一步一步逼出来的。谈判不能一下子推到底，得一点一点来。
“周三质检过来，货没问题的话，以后你们还可以再合作。我跟采购方说好了，这次的价是迫不得已，下次再采购价得重谈。有了这次合作，双方有了了解，就有了下一步的基础。”孙武继续给刘工希望，“另外纸巾投产之后，我也会尽量帮你找销路。”
“那最好啦，回头做完这笔，我就按那天的目录买你的水泵。”刘工高兴的拍了拍孙武。
“水泵不急，回头怎么操作咱俩再商量，先做好这笔。”孙武笑眯眯，肉要吃，汤也得喝。
中午刘工死活拉着孙武喝了顿酒，孙武也没藏量，俩人尽兴而归。
周三燕姐带着三个质检过来验货，货品当然没什么问题。交易正式开始。燕姐和刘工都是场面人，工作之外的话一句没有。和聪明人办事大家都舒服，省的尴尬。
货走的顺利，刘工对设备也很满意。燕姐直接把纯利润和运费打到进价里，每吨货有60块的纯利，这是当初说好的，利润归孙武，退税归燕姐。总共197万多交易额，孙武给王胖子公司6万，单独给王胖子4万。王胖子还要给孙武结算运费提成，孙武也没要，回头王胖子自己结给自己吧。最后就是跟燕姐分账：货款175万、设备款19万、刘工回扣10万，纯利润146万。每人分了72万多，分毫不差有零有整。60每吨的利润一共21000。经此一役，孙武的积蓄正式突破75万大关，距离他正式参加工作还不到4个月。
孙武嘿嘿笑这对燕姐说：“怎么样，我说肯定值当燕姐你出次手吧？弟弟没夸大吧？”
“且，想当初，你姐姐我一柜货至少也赚800，还是美金……当谁没见过钱呢！”燕姐难得的心情舒畅。
“姐，咱也懂，那是10年前吧？现在一柜货能赚到80不？”孙武毫不留情的揭穿。
燕姐莞尔。
找了个周末，孙武弄了个破书包，里面装上刘工的回扣到他家拜访。现金最安全。
刘工家房子很大，装修有点旧但能看出来不便宜。
刘工把孙武迎进屋，发现阳台有个胖老头在浇花，看样子是刘工家长辈。
“啊，那是我爸。”刘工看孙武盯着胖老头就介绍了一下。
胖老头回头笑了一下，因为逆光，孙武也没看清楚脸，只觉得似曾相识。
“设备还行吧？”孙武打开书包拿出钱放到刘工面前，“您点点。”。
“运行的很好，相当不错啦。不用啦……”刘工收起九万，拿出一万退给孙武，“给你一万中介费，别嫌少。”
“甲方给我一万了，你的钱我不要，我还想甲方的一万再分你五千呢。”孙武没收钱，反而掏出个信封，推给刘工。
“哈哈哈，那咱俩都别客气了，都自己收起来吧。”刘工也很豪爽。
胖老头听到孙武的话意外的怔了一下，慢慢走了过来递给孙武一根烟。
孙武抬头一看，这不刘局长吗？
“刘局长，”孙武赶紧站起来，“没想到啊，您跟刘工是一家的，你看这事弄的。”
“坐坐坐。”刘局长笑眯眯的示意孙武别客气，“小伙子不错，办事有路数，稳当又仗义。”
“您别夸我了，我这是凑巧有门路，再有跟刘工也是对脾气。”
“哈哈，他呀，做事一根筋，就知道往前冲，从来不左右看。你俩的事他跟我说了，你处理的不错，很老道。”刘局长不吝夸奖，刘工也在边上呵呵笑。
“做技术的人本来就要有一股钻劲，要不做不好。我这没技术的只好左思右想帮我哥出出主意。”孙武帮刘局长刘工点上烟，自己也舒舒服服的吸一口。
“哥，库存都出清了，日常运转的款项这么解决，有办法了吗？”孙武打蛇随棍上叫的亲切。
“设备都齐全了，贷款呗，使使劲差不多。”刘工边说边看刘局长。
“听说你还有门路联系代加工？有眉目了吗？”刘局长不理儿子的话茬，转而跟孙武说话。
“正在接触，应该问题不大。这次大捆纸的买方就是设备的提供方，代加工应该没什么问题，咱们国内人工便宜。”孙武实话实说，他确实跟燕姐提了，燕姐也说问题不太大，量大小说。
刘局长笑而不语。
“哥，我觉得还可以再进一步，”看着刘局长的笑容孙武灵光一闪。
“现在工厂没钱进原料，贷款下不来的话还是死棋。如果代加工能谈下来，是不是可以把纸巾生产项目分割出来，你联合相关人员拿点钱承包。这样造纸厂能运转起来，纸巾厂又能有点收益。”左兜进右兜赚的还不飞起。
这时候刘局长才转头笑着看目瞪口呆的刘工。
“我快退休了，想退休前为老百姓做点好事，把辖区内工厂排污问题一次性解决掉，不留后患。”刘局长看着孙武笑。
“我们的污水处理设备国内领先，性价比很高……”孙武闻弦歌而知雅意，“代加工的事我一定抓紧。”
“千头万绪也得一样一样解决，咱先慢慢吃饭。”刘局长笑呵呵的看着孙武。
明白……有的谈就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