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固若金汤(1/1)

首发：~第169章 固若金汤

阴云沉沉压向大地，洛阳城外“李”、“秦”军旗烈烈作响，在狂风里肆意翻卷。

城南门外三里，秦王李世民的大军列阵整齐，兵将们神色冷峻，严阵以待。

南门城墙上，段达带着亲兵部将，警惕地盯着城外，观摩良久，段达眉头渐渐舒展开来，神色不复凝重。

“哼，虚张声势，这李世民小儿也不外如是。”

段达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弧度，不屑地朝着城外啐了一口，大手一挥，对身旁亲卫说道，“传令下去，让将士们都警醒着，莫要被这表面阵仗唬住，咱们坚守城池，等他粮草耗尽，自会退兵！”

“司空大人，这是为何啊？”副将满脸写满了困惑，眼中尽是深深的不解。他向前一步，双手抱拳，“末将一心守护洛阳城，不愿它落入敌手。可如今李唐李世民兵临城下，此人战功赫赫，如此强敌当前，大人却神色淡然，仿若毫不在意，末将实在是难以理解，还望大人能为末将解惑。”

“要不是念你鞍前马后追随我多年，就凭你今日这番话，我定以扰乱军心之罪严惩不贷！”段达眉头瞬间紧皱，眼中寒芒一闪，冷冷地看向副将，周身散发着肃杀之气。

“你倒是仔细瞧瞧，洛阳城固若金汤，李世民就算再厉害，难不成还能驱使骑兵飞进城来？再者，你看他大军此番前来，连像样的攻城器械都未携带，这像有攻城打算的样子吗？”

段达轻蔑地哼了一声，双手抱胸，神色倨傲：“依我看，他不过是想过来耀武扬威，震慑一番罢了，根本不足为惧。往后莫要再这般沉不住气，乱我军心！”

副将闻言，脸色变得煞白，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连忙单膝跪地，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大人，末将愚昧，一时糊涂，未曾留意到这些细节，还望大人恕罪！”他低着头，不敢直视段达的眼睛。

顿了顿，副将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眼中仍有一丝疑虑，嗫嚅道：“可司空大人，李世民这般行事，会不会是故意迷惑我们？万一他另有诡计……”话还没说完，段达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打断副将的话。

“休要再提这些毫无根据的揣测！只要咱们把城门守得严严实实，还怕他李世民耍什么阴谋诡计？”段达满脸不耐烦，说罢，他双手背在身后，在城墙上缓缓踱步，沉重的靴子踏在砖石上，发出沉闷而有节奏的声响。

稍作停顿，他猛地停下脚步，目光如炬，看向身旁的传令兵，厉声下令：“即刻传令给其他城门的守将，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出战迎敌，违令者，斩！”那冰冷的语气让周围的空气都仿佛瞬间凝固。

传令兵吓得打了个哆嗦，赶忙领命，飞一般奔下城墙。副将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又悄悄看了眼神情决绝的段达，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不敢再吭声。

……………………

夜幕悄然降临，秦王李世民的营帐内，烛火摇曳，映照出一片冰冷肃杀的氛围。

李世民负手站在营帐中央，面色冷峻，周身散发着让人不敢靠近的气场。帐内诸将分列两旁，大气都不敢出，目光低垂，谁也不敢率先打破这份死寂。

李世民眉头紧锁，目光透过营帐的缝隙，望向远处那座坚不可摧的洛阳城，沉吟良久，终是长叹了一口气，缓缓转过身来，目光依次扫过周围神情各异的将领，声音低沉却清晰：“今日阵前叫阵，城内依旧毫无回应，这般情形，算起来已足足五日了。”

“我军长途奔袭至此，一路风餐露宿、日夜兼程，将士们虽士气高昂，但粮草辎重储备实在有限。反观洛阳城内，敌军以逸待劳，凭借城高墙厚之利，又坐拥众多粮仓，物资充盈。”李世民微微摇头，眼中透着忧虑：“长久对峙下去，于我军而言，形势极为不利。尔等可有应对之法？”

陕东道大行台兵部尚书殷峤上前，不慌不忙道：“殿下，洛阳城内粮草虽多，但他们的水源或许是个突破口。我军可寻找机会，在上游截断或污染水源，不出几日，城中便会人心惶惶，到时我军再一举攻城，必能拿下。“

此计不可谓不残忍，一旦实施，受苦的将是洛阳城无数无辜百姓。李世民听闻此言，神色微微一怔，脸上闪过一丝犹豫之色。他深知，行军打仗，兵不厌诈，殷峤此计若成，确实能极大地扭转当前的僵持局面，以最小的代价攻破洛阳城。可此次出征，兵围洛阳城并非是要举兵攻打，否则来的就不会是骑兵了

“万万不可，此计不妥。”屈突通站出身来，神色凝重，“洛阳城地势复杂，水源分布也绝非单一。贸然截断或污染水源，一则我军未必能找准关键所在，达成预期效果。”

“二则极易引发城中百姓同仇敌忾，他们会将对苦难的怨恨全然转嫁到我军身上，到那时，城中军民一心，众志成城，死守洛阳城，我军想要破城，只会更加艰难。”

他微微顿了顿，目光从众人脸上一一扫过，继续说道：“再者，我军向来以仁义之师自居，若行此等手段，即便最终破城，在天下人眼中，也难免落下不仁不义之名，日后恐失民心。民心所向，关乎大唐根基，还望殿下三思。”

屈突通是此地唯一知悉李世民谋划之人。他深知，此番兵临洛阳城下，目标并非单纯攻破城池，而是另有所图。这几日，他每日都前往阵前叫阵，目的就是希望能引出城内那些来自瓦岗寨的降将。屈突通心里明白，只要这些降将出城应战，他便有机会趁机为秦王李世民招揽他们。

历史上，屈突通还真就喊出了秦琼、程咬金以及罗士信，使得他们能够狠心抛下被幽禁在洛阳城内的家眷，率部将转投李唐，然而，这次注定他要白费力气了，此时的洛阳城内，那些出身于瓦岗寨的人连同家眷，都早已在林元正的山寨里安家落户了。而他依旧每日声嘶力竭地叫阵，那紧闭的城门后，再也不会出现他期待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