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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六十四章 试探
暮色裹着苍梧山翻涌的浊气漫进总舵，檐角铜铃在腥风中叮咚作响。
陆尘摩挲着玄冥令上凸起的暗纹，三枚蛇形图腾缺失的瞳孔在月光下泛着磷光。
他正要将玉牌贴近阵盘凹槽，忽听得门外传来金鳞卫急促的脚步声。
"禀盟主，山门外有黑袍客求见。"金鳞卫的护心镜映着廊下灯笼，照出他脖颈处细密的冷汗，"那人说要送陆少侠一程黄泉路。"
罗盟主按在刀柄上的手背青筋暴起，陆尘却将玄冥令收入怀中笑道："来得倒是比地脉灵泉倒流还快。"他指尖轻弹腰间悬挂的玄水珠，珠内十九枚血色玉牌的光晕霎时暗了三分。
当黑袍使者踏着满地月霜走进正厅时，屋檐垂落的镇邪符无风自动。
那人面具上九曲盘蛇的眼珠竟与阵盘图腾如出一辙，嘶哑笑声震得梁柱簌簌落尘："陆少侠好胆识，可惜聪明人往往活不过三更。"
"阁下漏夜前来，总不会专程给我送钟？"陆尘屈指轻叩案几，案上烛火突然凝成七盏青莲。
玄水珠在莲心滴溜溜旋转，将黑袍人袖口暗绣的饕餮纹映得纤毫毕现。
黑袍使者袖中滑出柄骨笛，笛孔中钻出缕黑雾化作三眼蟾蜍："苍梧山的云霞变色时，聪明人该夹着尾巴逃命。"蟾蜍额间竖瞳突然迸射紫光，直取陆尘眉心。
"小心！"苏师姐的流云缎带卷起案上砚台，墨汁在空中凝成八卦阵图。
柳姑娘纤指翻飞间甩出三枚铜钱，正钉在蟾蜍鼓胀的咽喉要穴。
陆尘却如早有所料般侧身半步，任由紫光穿透他留在原地的残影，将后方立柱蚀出个碗口大的窟窿。
"癸亥年七九之数，天墉城三千亡魂的怨气可还受用？"陆尘说话间已闪至使者身后，掌心浮现的魂火照亮对方后颈处暗红刺青——那分明是总舵地脉灵泉的走势图。
骨笛骤然爆裂成九节蛇骨，黑袍使者身形化作七道虚影："多管闲事者，当入万蛇窟！"腥风裹着毒瘴扑面而来，苏师姐的惊呼声中，陆尘瞳孔突然泛起鎏金色泽。
在旁人看来诡谲难辨的杀招，于他魂识中却如慢动作分解。
当第七节蛇骨即将刺入心口的刹那，陆尘双指精准夹住蛇骨关节处的裂隙，魂火顺着骨缝窜入黑袍人体内。
"喀嚓！"
蛇骨寸寸碎裂的脆响惊醒了屋檐蛰伏的寒鸦，黑袍使者踉跄后退时，面具被魂火余波掀开半寸。
陆尘瞥见那抹转瞬即逝的靛蓝唇色，心头猛地揪紧——这分明是东海鲛人族的血脉特征！
"好个魂修秘术！"使者抹去唇角黑血，袖中突然抖出张血色拜帖，"三日后子时，带着玄水珠到哭魂林换那丫头的命。"燃烧的拜帖灰烬在空中组成个"曹"字，柳姑娘见状脸色骤变："是曹颖姐姐的贴身香囊纹样！"
陆尘接住飘落的灰烬，指尖捻开时嗅到丝海魂砂的咸腥。
他望着黑袍使者化作黑雾消散的方向，玄水珠内忽然映出曹颖被铁链锁在珊瑚牢笼中的画面。
牢笼外游弋的阴影里，隐约可见鳞片泛着诡谲蓝光的鲛人侍卫。
黑袍使者消散处的黑雾凝成蜃影，陆尘抬手虚握，玄水珠顿时将残存雾气尽数吸入。
珠内十九枚血色玉牌突然齐齐震颤，映出三枚扭曲的鲛人族文字。
"是东海古篆。"柳姑娘捻着铜钱凑近细看，铜钱边沿的云纹突然烧成赤红，"曹姐姐上个月说要查鲛人族与地脉灵泉的关联"
陆尘指尖在玄水珠表面划过，三道水纹竟在半空凝成珊瑚牢笼的立体投影。
苏师姐的流云缎带不慎碰到投影边缘，立刻结出细密冰晶："这寒气是东海归墟特有的玄冰锁链！"
"陆少侠。"罗盟主突然按住陆尘肩头，掌心涌动的气劲震散他衣摆沾染的毒瘴，"方才那厮说哭魂林"这位向来稳重的盟主嗓音竟有些发颤，虎口处陈年刀疤在月光下格外狰狞，"二十年前我师尊便是陨落在那鬼地方。"
正厅内烛火忽明忽暗，陆尘注意到罗盟主腰间玉佩浮现蛛网状裂痕。
他故意将玄冥令往阵盘方向推了半寸，果然听见机关转动的咔嗒声："盟主可曾见过地脉灵泉的泉眼图腾？"
话音未落，阵盘中央突然射出七道蓝光。
原本残缺的蛇形图腾在光影交错间拼合成完整图案，缺失的蛇瞳位置赫然是总舵后山的乱葬岗。
"怪不得每月朔望之夜，巡夜弟子总能听见地下传来锁链声。"柳姑娘突然甩出铜钱钉在阵盘边缘，铜钱孔洞中渗出的黑血竟与黑袍使者如出一辙，"他们用活人精血喂养地脉！"
窗外传来夜枭凄厉的啼叫，陆尘袖中突然飞出一张符纸。
燃烧的符灰在众人注视下凝成东海舆图，曹颖被困的珊瑚牢笼正位于标注"禁"字的区域。
"三日后子时"苏师姐突然扯断腕间珠串，七颗鲛珠滚落在地竟化作迷你星图，"哭魂林每逢月亏之夜，瘴气会腐蚀武者经脉，但若以玄水珠为引"
陆尘突然用魂火点燃星图，升腾的青烟中浮现出神秘使者与鲛人侍卫密谈的残影。
众人清晰看见使者摘下黑袍的瞬间，耳后闪过的鳞片泛着诡异的靛蓝色。
"东海鲛人族，玄冰锁链，还有地脉灵泉的活祭。"陆尘挥袖震散青烟，玄冥令突然自动飞向阵盘缺口，"罗盟主，贵盟的《山河志》可否借阅？"
寅时的梆子声穿透浓雾，议事厅内只剩陆尘独自站在阵盘前。
他指尖抚过玄水珠表面凝结的霜花，十九枚血色玉牌突然倒映出总舵后山的轮廓。
月光透过窗棂在地面拼出扭曲的蛇影，那方向分明指向藏书阁禁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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