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七章 出头鸟(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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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已至此，当事人晕了一个，这案子便没法继续往下断，姚珞珞摆了摆手，和气道：

“顾公子，令妹似乎身体不适，恐怕我府上的大夫医术不精，公子莫要耽搁，误了蔓枝姑娘的身子。”

“我家妹妹虽向来顽劣，只是方才你也听到，两人之间的确事出有因。既如此，你我两家各退一步，就此息事宁人。日后两个小姑娘见了面，兴许还能一笑泯恩仇，做对谈得来的好姐妹。”

一段场面话被姚珞珞说得情真意切，顾维失魂落魄点点头，也不知是否领会其中深意，转身将委顿在地的顾蔓枝抱进怀中，落荒而逃。

至于顾蔓枝的两位至交好友，留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两张娇嫩的脸蛋涨得通红。

人群之中，不知谁发出一声嗤笑，两个小姑娘紧绷的神经顿时崩裂，一跺脚，哭着跑出了徐府。

姚珞珞暗自摇头，果然人多的地方就有是非，不论男女，只看智商。

智商和情商低如顾家兄妹，便会被人当做出头鸟扔出来。扔得准，得偿所愿；若是没扔准，弃了两颗废子，炸旁人一身腥，也不算白费。

人群重新热闹起来，其中几分真心几分假意。姚珞珞的神情重新变得寡淡，事情处理的干净，她便想离开前院，回术雅苑小憩片刻。

正要抬步离开，却被徐苓芷叫住：

“长姐，今日之事——”

姚珞珞淡淡道：

“今日之事，我没兴趣到父亲面前分说。但在场这么多双眼睛、这么多张嘴，父亲知道也只是时间问题。”

“姐妹一场，我奉劝你，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既然做了，主动担当总比被人戳穿干净些。”

话音落下，姚珞珞没再去看徐苓芷的反应，转身便走。

走出几步，姚珞珞听到心中传来徐湘祈一声叹息。

姚珞珞与她心灵相通，明白她并不是会为了徐苓芷脱胎换骨而心生感叹的人。

果真，姚珞珞听到徐湘祈轻声叹道：

“有些人的手终于还是伸到了徐府的后宅。”

姚珞珞意味不明笑了一声：

“我怎么记得，这手很早以前便已经潜进徐府了。”

姚珞珞指的自然是那几位被徐远申金屋藏娇的美娇娘，江南一行之后，姚珞珞发现从前不受宠的红白两人似是也得到了徐远申的恩宠。房中夜夜笙歌，徐远申雨露均沾，再未曾厚此薄彼，叫姚珞珞刮目相看。

“看来徐大人悬崖勒马，还没蠢到骨子里。”

姚珞珞骂得不留情面，徐湘祈却知道姚珞珞是在替她气闷。若没有徐湘祈存在，姚珞珞哪里会认识这些人，她不会和他们有交集，更不会无端替她承担许多痛苦。

是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宴会结束当天晚上，徐苓芷便去徐远申面前承认了今日的所作所为。

徐远申似乎又恢复成往日慈眉善目的慈父，温和地将徐苓芷搀扶起来，如往常般摸摸她的头发，噙着笑意道：

“既是他们言语冒犯在先，打便打了。你是我的女儿，这点小事，何需来同为父认错。”

徐苓芷苍白着脸接受完徐远申的关怀，听说回去便又病了一场，只是虞夫人将院中消息封得紧，这话是翠竹同大厨房的师傅打听来的，不知是真是假。

这种消息定然是不会落入徐远申耳中，在他看来，膝下的两个女儿仍在他的掌控之中，却不知无论徐湘祈还是徐苓芷都已经与他离心离德。

不同的是，徐苓芷对于徐远申是惧怕更多些。她没办法做到像姚珞珞一样潇洒，她和母亲的身家性命，都在徐远申的一念之间。

徐苓芷绝不能莽撞行事，至少绝对不能让虞夫人赔掉自己终生，为她换来的锦绣前程，毁在自己手中。

这也是徐苓芷能够成长得如此之快的原因。

不论徐苓芷和虞夫人品性如何，至少他们之间彼此珍视的亲情，姚珞珞心中是羡慕的。

在这茫茫世间有一个人能够不计代价，甚至将自己的幸福与生死置之度外，只为了让另一个人往后余生锦绣顺遂，谁不会为这样的情感动容。

后来姚珞珞才知晓，原来那日出尽风头的状元郎，竟然就是虞夫人苦心替徐苓芷选定的夫婿。

顾维家里人口简单，除了双亲只有一个胞妹。父母都是老实本分的农民，顾维一人得道，全家都受到了恩惠。皇上看中他的才华，这人本身也知书达理、性子方正。虞夫人便是看中了他的品性和才华，想着徐苓芷低嫁过去，娘家权势地位高些，也能帮她在婆家多争些话语权。

却没想到，顾维君子端方，却有个如此拎不清的妹妹。回想那日，顾蔓枝对顾维的态度，姚珞珞不免揣测她还有什么旁的心思。

只是这是别人的家事，热闹看过，这一篇便就此揭去，从今往后姚珞珞大概也不会再有与这二人见面的机会。

春宴上顾维狼狈离场，虞夫人苦心挑选的夫婿打了水漂。既是不幸也是幸事，先一步看清了顾家妹妹的嘴脸，总好过两家结了姻亲后再生枝节。

虞夫人受此事打击，一连数日都没有再传出再办宴会的风声来。姚珞珞乐得清闲，便专心致志留在术雅苑，守着张妈妈和宋妈妈准备冬青的及笄礼。

得到徐湘祈的授意，姚珞珞将院中的小库房打开。其中许多意义非凡的珍宝，及笄礼当日可以拿出来撑门面。

姚珞珞心里将冬青看做自己的妹妹，却也绝不可逾矩枉制，被人抓了把柄。

好在徐湘祈的私库中也有不少可以支配的奇珍异宝，姚珞珞在库房中精挑细选了两个时辰，眼睛都挑花了，终于选定一件，是一个镶满了珍珠和宝石的黄金冠。

这顶宝冠招摇无比，不知当初徐湘祈是怀着怎样的心思将它收进私库。徐湘祈想了一会，记起这是吕晏常早年间送给她的礼物，姚珞珞恍然，这便说得通了。

姚珞珞选定这一件的理由很简单，挑来选去，就这一件看起来最值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