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老狐狸(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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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洋用手点了点臧野，“哪都有你，我就随口一说，真是，不换了，不换了！小霍你坐回去吧。”

霍青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以她的资历，坐第一个位置确实不妥。

重新坐下后，她忍不住抬头看了对面一眼，没想到正撞上臧野好整以暇的视线，她下意识低头躲开，末了又觉得自己多此一举。

又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干嘛不敢看他？

霍青携着怒气再次抬头，可这次臧野却没再看她，而是低头摆弄起了手机，看样子是在发信息。

宋局就是在这个时候推门而入的，领导大早上脸色就黑如锅底，一屋子都是有眼力见的人，顿时都大气都不敢喘了，除了臧野。

“手机收起来，开会了！”宋局用钢笔敲了下桌子，提醒道。

臧野麻利将手机揣好，乖乖坐直了。

“今早我才看见纪主任给我发的并案申请报告，说实话，我很惊讶，”宋威凌厉的目光从会议室里所有人脑门滑过，最后停在霍青身上，“我没想到，一起随机的碎尸案，竟然能跟227连环碎尸案有关，听说这次是小霍发现的，做的不错，值得表扬。”

霍青在宋局提到她的时候眉心一抖，本以为他会问她一些难以回答的问题，顿时紧张的手心都冒汗了，好在他只是高高举起，轻轻落下，并没为难她。

“这个案子无论是省里还是别的市级单位都很关注，之前苦于线索不足，暂时搁在了一边，这次凶手再次作案，无论如何，都得重视起来，尽管能提供的线索还是很少，但必须要查下去，这也是今天开这次会议的主要目的——”

说到这里，宋威打开保温杯喝了一口水，算是给下面一些反应时间。

“嗡嗡”的讨论声随之响起，霍青看了对面的臧野一眼，发现连他都皱起了眉头。

会议室里的每个人都知道这个案子很难，脸上的表情都不是很好，只有霍青，她激动的手都在抖，她来林江就是为了这一天，没想到这么快就让她等到了。

“当然，”宋威放下水杯，接起刚才的话头，“最主要的还是要讨论出该怎么查？”

很简单的问题，却难倒了一大片人，有些人甚至怕被提问，连头都不敢抬。

宋威环视一周，最后再次用手里的钢笔敲了敲臧野面前的桌子，说道：“就从你开始吧，你怎么看？说说吧！”

臧野虽然早就料到宋局会有此一问，但还是为难地挠了挠头，他其实有点发愁，不是他不想出力，实在是有劲没处使，说句不好听的，单凭如今这点线索，福尔摩斯诈尸还魂都没用。

但领导都问了，你不整出一二三四五来，那绝对就是你无能，于是他只能硬着头皮装大尾巴狼，“怎么也得先想办法把尸源确定下来，要不想查也找不到方向。”

“怎么确定？你有想法？”宋局深邃的眼神里有隐隐的期待。

臧野顿时感觉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压力瞬间倍增。

他沉默了几秒钟后，才试探着开口：“要我说，只能先从本市的失踪人口上查起了，先找各部门和派出所把协查通告发了，按照法医中心给的尸检报告上死者的特征，一点一点筛查，如果被害人是本市的，相信应该能筛查到。”

“这是个办法，”宋局赞成地点点头，显然他之前也这么想过，“但这是个慢工出细活的事，局里这么忙，不可能所有人都铺在这上面，要不……”

宋局看了一眼静悄悄的众人：“大家有什么想法也都说说。”

众人：“……”

真是不敢有想法。

以现在的情形来看，谁提议谁张罗，这事估计就得落到谁的头上。查案子嘛，大同小异，先查什么，从什么方向查，大家心里跟明镜似的，但到头来只有臧野真敢去说。

先不说他是宋局手底下的最得宠的猛将，就这份敢于扛事的魄力，确实让在座的所有人佩服，当然，最好，最后也是他扛下来。

这眼看都年底了，随便拎个人出来手里积压的事就不止一箩筐，就是搁平时，像227这种大案没两下子的也不敢轻易碰，临了快过年了，倒把这案子翻出来了，谁也不想一边准备过年，跟家里人正团圆呢，还被领导揪着问案情进度，那可就真杯具了。

“都没想法？”宋局轻轻眯了下眼睛，这神态让霍青莫名感觉熟悉，她余光扫过臧野，瞬间悟了，果然老狐狸带出来的是小狐狸，臧野每次算计别人时，不也是这副表情么？

不过臧野此刻并没发现霍青正在偷偷打量他，他垂着眼皮，静静等着领导接下来的话。

“行吧，”宋局等了一会，像是妥协般提议道：“早上我们几个老家伙也研究了下，决定临时在咱们内部成立个专案组，专门负责这个案子前期的筛查工作，既然小臧跟我们的想法一致，那这个专案组的组长就你来当吧，至于人手方面，鉴定中心出两个，法医中心就小霍吧，其他人小臧你自己安排，总之，要保证专案组的工作和日常工作都要正常运行，定期向上级汇报，一定要尽最大努力，将尸源筛查出来，明白吗？”

“明白。”臧野的声音不算大，但在彼时安静的会议室里存在感极强。

散会时，每个经过他的与会者都默默向他投来同情的目光，就连平时偶尔在背后抱怨宋局偏心的人心里都平衡了，怪不得领导赏识他，这有事是真上啊！

“啥也别说了，回头哥请你喝酒！”钱洋路过时拍了拍臧野结实的肩膀，他真差一点就以为这个组长得落到他头上，毕竟筛查工作最后一步比对dna在他这，正好直接跟领导汇报结果。

不过要真成了组长，汇报的可就不止检验结果了，那意味着领导什么事都会找你问，你必须了解整个专案组的运行情况，现在在做什么，做到哪一步了，将来准备怎么做，有什么具体方案，光是报告都写不过来，真是，想到这，钱大主任就更同情臧野了，他们刑侦本来就女的当男的使，男的当畜生使，这下好，他还能不能有时间睡觉都是问题了。

局长办公室里，一老一小守着烟灰缸站着抽烟，宋威在烟雾中看向爱徒，嘱咐道：“白脸我给你唱完了，剩下的就得你自己安排了，这个案子哪方面重视你也知道，多了我就不说了，放手去查，有问题直接找我。”

“好。”

臧野夹着烟头从局长办公室出来，低头一边思考一边发信息，拐到楼梯口时差点撞上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