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初识(1/1)

首发：~第3章 初识

大舅于市区的住所坐落于市南的汇贤里。此地街道上车来车往，川流不息，尽显一片热闹繁华之象。那是一幢四层的住宅楼，观其模样，估计已建成将近二十载。在这儿，大舅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仅仅穿过短短不过百米的街巷，便能遇上五六位热情地同大舅寒暄问候的邻里。行至巷子的末端，一楼之处，便是大舅的家了。

大舅抬手轻叩房门，须臾，门缓缓开启，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位中年女性。她看上去大约三十多岁的模样，腰间系着一条围裙，头发整齐地盘起。青仔见状，心底瞬间涌起一种预感，直觉告诉自己，眼前之人或许并非舅妈。女子微笑着将大舅和青仔迎入屋内。客厅之中，坐着一个身坐轮椅的男孩，身着运动 t 恤与短裤。青仔心想，这定然就是大舅的儿子，也就是自己的表弟了。青仔曾听母亲提及，大舅的儿子名叫宁磊，名字确实起得很不错，只是命运多舛。因一场意外致使脑部受伤，进而落下腿部残疾的病根。大舅为保住他的性命，几乎耗尽了所有积蓄。大舅轻声呼唤着表弟小磊，让他与青仔打招呼。小磊是个乖巧懂事的孩子，依言照做。青仔突然忆起，此前与表弟也曾通过几次电话，电话里表弟声音洪亮有力。然而此刻见到本人，才发觉这是个颇为斯文的男孩，面容白净，或许是因长期无法行走的缘故，脸上隐隐透着些许气血不足的苍白，与自己原先的想象存在较大差异。

女人微微抬手，向大舅示意饭菜已然准备妥当。待将菜肴一一端上桌后，她便表示自己即将离去。大舅出于客气挽留她一同用餐，却被女人委婉地谢绝了。女人轻轻解下围裙，将其搭晾在厨房门边，而后动作轻柔地转身离开，顺手带上了房门。桌上摆放着的是一桌极为丰盛的饭菜，那诱人的香气弥漫开来，青仔的肚子竟在此时 “咕咕” 叫了起来，引得一旁的小磊忍不住笑出了声。大舅随即从冰箱里取出饮料，又拿来几只玻璃杯，热情地招呼青仔入座。小磊率先夹了一筷子菜放到青仔碗中，青仔也赶忙回敬，给小磊夹了一块美味佳肴。这般其乐融融的温馨氛围，在这个家庭之中已然许久未曾出现过了。

几杯酒下肚，数道菜肴也已品尝过半，大舅缓缓讲述起家中的状况。原来，为了给小磊医治病症，大舅无奈卖掉了曾经宽敞的大房子，家中积蓄也被消耗殆尽。小磊的母亲难以承受这般变故，最终选择离他而去，跟他人远走他乡。这么多年来，大舅独自一人挑起家庭的重担，既扮演着父亲的角色，又承担起母亲的责任，悉心照料着小磊。刚刚离去的那位阿姨，实际上是请来的钟点工，就住在隔壁单元三楼，每日前来负责打扫卫生并烹制一顿晚餐。而位于汇贤里的这套房子，亦是大舅租赁的住所，他们在此处已然生活了四年有余。青仔听闻这些，内心不禁涌起一阵凄凉之感。在村民们眼中，大舅一直是成功的典范，可实际上，他的生活远非众人所想象的那般幸福美满。

夜幕降临，青仔与小磊并肩坐在阳台上。小磊兴致勃勃地给青仔讲述着城里那些形形色色、光怪陆离的奇闻轶事，青仔则满心欢喜地向小磊分享家乡海边的迷人景致与独具特色的原生态美食。窗台边摆放着一个鱼缸，里面满满当当盛着水，只是不见鱼儿游动的身影。青仔灵机一动，提议日后若有机会定给小磊抓两条鱼来。小磊听闻，微微顿了顿，轻声告诉青仔，其实这鱼缸曾是母亲买给自己的生日礼物。只是时光流转，岁月变迁，鱼缸里的鱼早已逝去，独留这空缸依旧静置于此。母亲自离开那日起，便再也未曾归来。仅仅托人捎带过两封信与些许钱财，却并未留下任何联络地址，自那以后，便如石沉大海，音信全无。

青仔抬眼望向天空，由于此地饱受光污染的影响，能够映入眼帘的星星寥寥无几，且它们的光芒也显得那般黯淡，远不如在故乡所见的那般璀璨耀眼。然而，远处那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却在灯火的映照下熠熠生辉，将这都市之夜装点得宛如繁华盛景一般，绚烂夺目，成功地吸引住了青仔的全部注意力。

青仔被安排在大舅的房间就寝，而大舅则睡在了客厅。次日清晨，青仔睡眼惺忪地走到客厅，只见表弟房间的房门紧闭，四下张望也不见大舅的踪迹。正疑惑间，大门被钥匙开启，大舅走了进来，手中用网兜拎着一口钢筋锅，筷子上还穿着四根油条，脸上带着和蔼的笑容说道：“青仔，快去叫小磊起床咯，咱们一起吃豆浆油条啦！”

在随后的几天里，大舅带着青仔和小磊尽情游玩了鹧海市那些闻名遐迩的景点与热闹非凡的游乐场。青仔第一次乘坐摩天轮时，内心紧张不已，这也是他首次从如此高的地方俯瞰这座城市。望着脚下的城市风光，青仔难掩心中的喜爱之情，脱口而出表示自己很想留在这里，他已然被这座城市的万千魅力深深吸引。大舅见状，便提议若是青仔愿意，可转学到城里来念书，如此小磊也能有个伴。青仔听后，下意识地摇了摇头，面露难色地表示自己的父母可没有钱来承担这里的学费和生活费。大舅赶忙宽慰青仔，告知他无需担忧学费之事，自己可以给予资助。然而，青仔却连连摆手拒绝，他实在不想再给大舅家增添任何麻烦，因而坚决不接受这样的安排。

大舅悉心陪伴了几天后，便返回建筑公司上班了。钟点工阿姨依旧几乎每天按时前来打扫卫生、烹制饭菜。白天的时候，青仔大多待在小磊的房间里。虽说这两兄弟相识不过短短数日，但彼此间却极为投缘，相谈甚欢，可谓无话不谈。小磊有一台大舅所在公司淘汰下来的电脑，这对青仔而言充满了新奇与神秘。小磊耐心地教青仔学习操作电脑，从基础的打字到排版，青仔的内心既满是惊喜，又隐隐有些害怕，担心自己学不会这些新鲜事物。每至傍晚时分，青仔便会推着小磊外出逛街、散步。漫步在城市的街道上，青仔在心底暗暗立下决心，日后一定要勤奋努力，期望有朝一日也能像大舅那般，在城里谋得良好的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