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信息(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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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食简陋，荞麦窝窝头与小米糊糊。那黑呼呼的窝窝头让人食欲不振。

姜姚捂额，这差劲伙食，逃兵1的节奏。

“给。”坐在姜姚旁边的十二娘递过来一个油纸包。

“啥？”姜姚好奇接过，纸包被油花浸润开来。透亮透亮的。

“黍角，战时的口粮。”十二娘小声嘀咕道。这类食物她也是第一次接触。

姜姚掀开那油润润纸包，一个个硬邦邦饺子状的东西出现在她眼前。

“酥角？”姜姚诧异望着十二娘。这外酥里甜的酥角是酌茶的好东西。

“黍角。你口音不对。”十二娘喝着小米糊，不忘纠正她道。

“十二娘，我家乡叫这东西酥角。”姜姚激动跟她解释道。她轻轻掰开，里面细碎的东西掉了出来，一粒粒的。

“随你吧。这是好东西，我一直舍不得吃，这是特地给你留的。”十二娘一边咬着窝窝头，一边嘟囔说道。

“咸的？”姜姚不可置信咀嚼着口中食物。那一粒粒，嘎嘣脆的东西应该是炒米。

“咸口的黍角有何不妥？”十二娘骤然觉得病床上那奄奄一息的夏荷顺眼多了，眼前这夏荷太聒噪了，吵得她脑袋疼。

“酥角甜口才正宗。”姜姚愤愤说道。不过，一个黍角她两口就解决了。

“甜口的黍角，那是点心。”十二娘说完，愤然离去。

“十二娘，你等等。”姜姚虽抱怨连连，可这黍角比这窝窝头与小米糊糊可口多了。她尚未问出黍角是哪里搞来的。

“夏荷，你去哪里？你听说了吗？”吕雁与锦书蹭了过来。锦书盯着那油纸包，不停咽口水。姜姚疑惑，她们也知道那是黍角？

“锦书，黍角只能分你一个。”姜姚立马拾起那包放在台阶上的黍角。

锦书咽着口水，不断点头。

吕雁看着女儿满意笑了，而后，她朝着姜姚语重心长说道：“夏荷，你听说了吗？你别总想着溜出去。”

“吕大夫，出了什么事？”姜姚不解问道。前几日，吕雁还吩咐她去囤粮，这几日，话风骤变，是出了什么大事了？

“城中现在乱成一团，马匪横行。”吕雁神秘兮兮说道。

“马匪？红山卫所的将士驻扎在城内。马匪怎么敢在城中作乱。”姜姚一刻都不能回忆，马匪两个字成了她心中的禁忌，仿佛她周身血液凝固成冰，一敲就碎。

“趁乱作案，卫所顾不上来。”吕雁皱眉说道，随即又扯着嗓子道：“前街那个顾老爷的三姨娘遭马匪劫持。顾老爷不肯付赎金，撕票了……”

“谁？三姨娘？”姜姚面色骤然大变。顾老爷的三姨娘前些日子说要买她的绘本。怎么一会儿功夫就遭劫持了呢？

“嗯，这事不能怪顾老爷，城门封锁，顾老爷也出不去呀，怎么去付赎金呀！”吕雁自顾自说道。

“吕大夫，这是那日的事？”姜姚这回彻底不淡定了。

“有三四日吧，夏荷，你别好奇，也别乱打听，你得老老实实呆在医馆。医馆目前最安全，院子前前后后都有守备军。”吕雁苦口婆心嘱咐道。

姜姚失魂落魄站了起来，她们的无心之失却害了三姨娘。刚刚戒严那日，三姨娘定是去草堂书社购书了。

傍晚，天边的火烧云绚烂多姿。

姜姚闷闷不乐回了房间。十二娘正坐在窗边画画。

“十二娘，女儿家技艺再高，世人恐也不容。医术实际多了，救死扶伤。糊口又不成问题。”吕雁苦口婆心说道，她正在给锦书补衣服。她的锦书毛毛躁躁的，整日磕磕碰碰的。她既心疼又心酸，锦书这性格一看就知，不是学医的好材料。

“吕大夫，工笔画乃祖传技艺不敢忘也不能忘。”十二娘望着天边的晚霞，喃喃说道。阳春三月，该放纸鸢了。那色彩斑斓的纸鸢，仿佛是一场遥不可及的梦。

“夏荷，学医，你有兴趣吗？”吕雁转头看向姜姚。她虽不够细致，胜在手稳。

姜姚摇头，今日那股味道仿佛全萦绕在鼻间里了。

“锦书，她们都不喜学医，你喜不喜。”吕雁用手指剐蹭锦书的鼻梁。

“阿娘，我要学画画。”锦书躲闪着，跑到十二娘身后。

吕雁苦笑道：“糟心呀，你们一个个的，让我不能省心。”

“十二娘，这女侠好美。”锦书瞪大眼睛说道。微风起，掀飞女侠的湘裙。

“十二娘，你在画我吗？”姜姚满脸振奋。画中女子，一袭红裙，腰间挂着一柄长长的宝剑，侧着脸，遥望江面，周遭的芦苇随风飘荡。这正是姜姚跟她描述的女侠形象。

“夏荷，这是浮现在我脑海中，你的模样。”十二娘微微一笑。画面中女子个性鲜明，英姿飒爽。

“你脑海中我的模样？这话有违悖论。”姜姚彻底懵圈。她好端端站在此处。十二娘脑中的姜姚就不是姜姚了吗？难道十二娘在画理想中的姜姚。

十二娘痴痴笑了，有违悖论又如何，她向来如此不羁。

半夜，烛火如豆，姜姚钻进十二娘的被窝。她的被子散发着阵阵馨香。

“夏荷，我不习惯与人同睡。”十二娘挣扎坐起。

“我们说会话，一会儿我就回去了。”姜姚屈身搂住她的腰。十二娘身体软软的，不似她，她长年锻炼，身体硬邦邦的，除了骨头就是肌肉。这样的馨香，柔软的女子，那个男人不喜欢。

“说什么？”十二娘推拒着。如此亲密的关系，她本能的抵触。

“三姨娘。”姜姚沉着脸说道，烛火随风晃动着。室内忽明忽暗。正如她此刻的心情。

“三姨娘怎么了？”十二娘疑惑望向她。夏荷身体冰凉。她好不容易捂热的被窝瞬间冷透了。

“马匪三日前绑了她，撕票了。”姜姚沉下眉头，艰难说道。

“啊！”十二娘惊呼，不可置信望着姜姚。怎么会撕票呢？

“100贯，顾老爷都不愿意出。”姜姚费解。据十二娘描述顾老爷十分宠溺这位三姨娘，区区100贯。顾老爷却不愿意出了，这事肯定有猫腻。

“夏荷，你要阐述什么？”十二娘神情冷漠问道。

“十二娘，我心里过意不去，卫所戒严解除后，我们去问问，给三姨娘的家人送些银钱。”姜姚喃喃说道。三姨娘出事，她俩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夏荷，世道艰难，你帮得了一人，帮得了一群人吗？”十二娘神色晦暗不明。

“十二娘？”姜姚十分疑惑望着她。能帮吕雁看孩子，能教她画画，能在医馆做义工，照理说，十二娘该不是冷漠之人。可她今晚的反应，十分奇怪。

“睡吧。”十二娘吹灭烛火，一声不吭的侧身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