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进京面圣(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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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二十三年春，畅春园内一片生机勃勃，玉兰初绽，香气袭人。施世纶跪在澄光殿的金砖地上，青金石朝珠垂在孔雀补服前，显得格外庄重。额角渗出细汗，他心中有些忐忑，不知皇上此次召见所为何事。

殿外回廊传来铜壶滴漏声，伴着御前侍卫腰间佩刀的轻响，更添了几分肃穆。施世纶不敢抬头，只望着蟠龙藻井投下的光影，心中默默盘算着近日的事务。

“这么说，淮安府的河工都已安置妥当？”龙椅上传来年轻帝王的声音，带着几分威严。施世纶忙回道：“回皇上，三万灾民已分置三县，臣亲自督造堤坝，如今春汛已过，河道畅通无阻。”

檀香袅袅中，康熙帝放下茶盏，青瓷盖碗与紫檀案几相碰，发出清脆声响。他望着阶下这个瘦削的江南道监察御史，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忽然话锋一转：“朕听说你在扬州擒了盐枭，靠得是个江湖人物？”

施世纶心头一跳，那日瘦西湖畔血染烟柳、黄天霸单刀破开十二连环坞的场景又浮现在眼前。他略一沉吟，便将雁翎刀客如何追踪私盐、夜闯水寨之事娓娓道来。说到生擒匪首时，他语气中难掩激动，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惊心动魄的夜晚。

殿外忽起风声，卷着几片白玉兰瓣飘进槛窗，落在案几上，增添了几分春意。康熙帝听得津津有味，眼中闪过一丝好奇：“宣黄天霸。”

皇帝的声音惊得檐下麻雀扑棱棱飞起，当值太监拖着长调传旨，声浪在九重宫阙间层层荡开。午时三刻，黄天霸跟着引路太监穿过月华门，步入了这皇家禁地。

他今日换了件簇新的玄色箭袖，牛皮护腕束得紧实，腰间悬着那柄饮过无数贼血的雁翎刀。路过武成殿时，他瞥见廊下十八般兵器映着日头寒光凛凛，嘴角不觉勾起冷笑。这些摆设似的刀枪，哪及得上江湖厮杀的真章？他心中暗想，脚下却不停步，跟着太监继续往前走。

安乐亭内早已摆开阵仗，汉白玉栏杆外羽林卫按刀而立，威风凛凛。亭中紫檀条案上陈着金壶玉杯，珠光宝气，彰显着皇家的奢华。康熙帝换了常服，石青缎面袍角绣着海水江崖，显得格外儒雅。

见黄天霸欲行大礼，康熙帝抬手虚扶：“且慢，朕听说你轻功了得？”说着指了指亭梁上悬着的鎏金酒壶，“取来斟酒，免你跪拜。”

话音未落，黄天霸已如鹞子翻身掠上横梁。玄色衣袂带起的风惊动了檀香，香气四溢。众人只见梁上金铃未响，人已捧着酒壶稳稳落地，轻功之高，令人叹为观止。

康熙帝抚掌大笑，眼中满是赞赏。眼角瞥见施世纶苍白的脸色稍霁，心中暗自思量：这施世纶倒是识人之明，能得此等高手相助，实乃朝廷之福。

“好个踏雪无痕！”皇帝接过琥珀酒，话中带了几分试探，“不知黄壮士可愿为朝廷效力？”

亭外柳枝忽然无风自动，仿佛也在聆听这关乎命运的抉择。黄天霸握刀的手紧了紧，想起三日前施世纶夜访客栈时说的话：“江湖路远，终非久计。”他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感，既有对江湖的自由向往，也有对朝廷的威严敬畏。

他正要答话，骤闻破空之声！三支弩箭自假山后疾射而来，直取皇帝面门。电光火石间，黄天霸旋身抽刀，寒芒过处箭矢尽断。羽林卫的惊呼声中，七个黑衣人自四面跃出，当先者双钩如月，竟是天地会“追魂钩”陈四海。

“狗皇帝拿命来！”陈四海双钩交错，直扑御前。黄天霸刀交左手，右腕翻处三点寒星激射而出——梅花镖穿透三人咽喉时，雁翎刀已架住双钩。金铁交鸣声中，他借力腾空，靴底在亭柱上一蹬，刀光如瀑泻下，直逼陈四海。

陈四海急退三步，胸前衣襟裂开尺长缺口，险些丧命。羽林卫这才合围上来，却见黄天霸刀背拍中陈四海后颈，反手将其掼倒在地。其余刺客见首领被擒，纷纷咬破毒囊，企图以死明志。

待侍卫上前查验时，只余七具青紫尸身，场面惨不忍睹。康熙帝面色如常，指尖摩挲着翡翠扳指，眼中闪过一丝冷厉：“黄卿可知，方才你若慢得半分……”

话未说完，黄天霸已单膝点地，恭声道：“草民护驾来迟，万死难辞。”阳光透过亭角兽吻，在他刀柄上投下斑驳光影，那上面深深浅浅的划痕，此刻竟像极了紫禁城的飞檐斗拱，见证着无数风雨沧桑。

康熙帝见状，心中大悦，朗声道：“黄天霸听旨，朕封施世伦任漕运总督，即日赴任黄天霸为四品带刀侍卫，特赐黄马褂，即日起伴随施世伦左右，钦此”！。

黄天霸心中一震，没想到自己竟能得此殊荣。他忙叩头谢恩，心中涌起一股使命感。他知道，从此刻起，自己的命运将与朝廷紧密相连。

三日后，朝阳门外，施世纶望着黄天霸一身御赐黄马褂，英姿飒爽，心中不禁有些感慨。他轻笑一声，道：“当日你说最厌官家做派，如今却成了四品侍卫，真是世事无常啊。”

黄天霸闻言，也笑了起来：“施大人，江湖路远，皇命更急。我虽身在江湖，但心系天下。如今能为朝廷效力，也是我的梦想。”

施世纶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他知道，黄天霸是个有情有义之人，定能不负皇恩。两人又聊了几句，便上马，奔赴漕运新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