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水箱里的男尸(1/1)

首发：~第102章 水箱里的男尸

听说楼顶发现男尸，同事都到了，苍璐知道自己无法独善其身，连忙道：“你们等我换个衣服，跟你们上去哈！”

回身看看，秦流云已经收拾得差不多，把自个塞进床下，伸出一只手来，跟苍璐比个“ok”的手势。

苍璐被他逗笑一秒，赶紧换好制服，戴上帽子，跟两名同事上楼。

这种老式楼很多都在天台上设立水箱，缓解高层水压不足问题，也作为消防蓄水。

今天早些时候，一名大婶到天台收被子，结果发现水箱盖子开着，底下堆了一堆男式的衣服。吓了一跳，喊儿子爬上去看看。

儿子一看，则更吓得魂飞魄散，水箱里赫然一个赤身裸体的男子，浑身泡得发白，瞪着眼望向天空。

母子俩当即冲到最近的刑侦支队报警，所以叶修明和小张才会赶来。中间小张发现，自己来过这，苍璐家就在这栋楼，两人一是出于担心，二是想协寻线索，就来通知她，把她也喊上了。

苍璐上了楼，大老远就看见水箱底下散乱扔着衣物，想到它们的主人就泡在水箱里，而自己刚刚还在洗菜，不禁“呕”一声，一阵反胃。

恶心归恶心，她还是很职业地戴上手套，上去检查了那堆衣服。

薄羽绒外套、毛衣、秋衣、加绒外裤、皮带、秋裤、内裤、旅游鞋。

都挺正常，也是这个时令该穿的衣服。

衣物没有强烈撕扯的痕迹，应该是死者自己脱下来的。

可是，种种“正常”中越发凸显一种“不正常”。

穿薄羽绒衣的季节，为什么会脱到精光，跳入冰冷的水箱呢？

小张帮助拉起警戒线，不让闲杂人等靠近，叶修明则联络了水厂工人，指挥他们，以尽量不破坏现场的方式打捞起了遗体。

遗体一落地，叶修明就上去检查，边用手套拨弄，边流畅地道：

“死者男性，目测三十至四十岁。有中度肿胀，但不至于难以辨认，推测死亡时间在七、八个小时之前。”

他看一眼苍璐：“衣物有酒味吗？有暴力痕迹吗？”

苍璐摇头：“都没有。”

“与遗体所反映的情况一致，”叶修明道，“没有明显的搏斗、防御等外伤，皮肤发绀，结膜充血，初步判断是溺水死亡。”

小张疑惑万分：“大冷天的，脱了衣服跳进水箱淹死……难道他是，自己想不开？”

叶修明眉头紧皱：“不排除可能性……但我认为，不是轻生。”

“为什么？”

“如果仅仅为了轻生，从楼上跳下岂不更快，为什么要费劲巴力爬水箱呢？” 他指了指水箱的高度，又指了指地上散乱的衣服，“还有一点，自我了断的人，往往有一种告别世界的仪式感，会把衣服叠放整齐。而此人的衣物虽然没有暴力撕扯迹象，但被扔的极为凌乱——就算他是自己跳进去的，也不像一个正常清醒的情况下做出的选择。”

“不愧是叶师兄！言之有理！” 小张十分崇敬，点头认同，却又道，“可是，不是说没喝酒么？”

报案的大婶一直在旁边，又害怕又好奇地探头看那具男尸。

听见最后两句对话，她好像受了什么启发，突然喊出来：“这不是那个文疯子吗？”

大婶在这个小区住的久，还在居委会工作过，对住户比较清楚。

文疯子，当地俗话，形容一个人精神不很正常，常常神神叨叨，前言不搭后语，不过不像“武疯子”有暴力行为，所以平时也不是特别引人注意，由他们去。

这一句一下解答了警员们的疑惑。要是一个人有点精神疾病在身上，干什么都不奇怪。

“我明白了！”小张连声道，“比如说，他看到幻觉，感到很热，所以脱光了衣服想要去水箱里‘游泳’！”

“他是一直不正常吗？” 叶修明问。

“好像也不是，” 大婶道，“几年前瞧着还挺像样的，听说在什么大公司工作。后来也不知咋回事，工作也没了，女朋友也跑了，大概人受了打击，就变这样了！”

小张跟着附和：“哎哟造孽哟，太可怜了。”

“这么说，属于意外死亡？” 叶修明受他们的话影响，也顺着道。

苍璐抬头，看向高高的水箱。

“我有点异议，”关键时刻，她举起一只手。

“哦？洗耳恭听，” 叶修明转过来，与她目光交接。

苍璐组织了一下语言：

“我不太同意阿姨的推测——抱歉，不是质疑您，只是提出另一种可能性。”

“传统思维中，总认为一个男人的糟糕结局是女人造成的。所以阿姨下意识会说出，因为被女朋友抛弃了，这人才发了疯。”

“但是反过来想，” 她说下去，“要是这人先有了精神问题，还越来越严重，影响到了工作和生活，最终导致公司把他开除，女友也难以忍受，离开了他，是否合理呢？”

大婶喃喃道：“也是有这样的道理……”

叶修明面色转为严肃，道：“小张，等下你去居委会，看看能不能找到死者的具体资料，联系家属。我把遗体带回局里，安排做个尸检。”

听见要做尸检，苍璐心头掠过一丝预感。

她怕大婶太过八卦，传得满城风雨，脸上笑着，解释说，凡是意外死亡都需要尸检，是正常流程。私下里，却捅咕捅咕叶修明，在掌心用水写字，相约一起打开。

两人同时张开手，乳胶手套上是相同的两个字：“du”。

果然如此！警校上学时老师讲过，死者出现精神幻觉，日渐加重，很可能跟药物有关，首要的一个排查点就是毒品。

看着手心的字，叶修明冲她一笑。

苍璐内心却一阵尴尬。

大学的时候，两人曾经像这样，张开手掌，有相同的推断。那时候，她感到心有灵犀，充满一种隐秘的幸福。

可是此一时彼一时。

现在她心中有别人了，这份示好就令人局促多过欣喜。

她赶紧岔开话题：“拍照拍完了吗？让工人师傅帮忙，把遗体运回去吧。”

……

等案件都安排好了，叶修明带人下楼。路过苍璐的楼层，突然问：“你住这儿啊？能不能看看？”

苍璐感到自己像一只猫咪炸了毛。

妈呀！秦流云在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