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告诉春天…(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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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心路面积冰。"

空骏的喉结在她耳后三厘米处震动。

苏窈踉跄着抓住对方围巾尾端，薄荷洗发水的味道混着剧烈奔跑后的汗意涌进鼻腔。

他黑色羽绒服右肩还沾着未化的雪粒，而本该贴着托运标签的银色行李箱正光洁如新地立在他脚边。

苏窈忽然发现雪地上交错着两串脚印：自己凌乱的鞋印旁，分明有双44码运动鞋的深痕蜿蜒到十米外的香樟树后。

"你不是早该在高铁上？"她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冰凉的拉杆，三天前朋友圈那张蓝色车票截图的时间戳分明标注着9:07发车。

空骏后退半步，睫毛在眼下投出颤动的阴影："我那班车也延误了。"

呼啸的北风突然沉寂。

苏窈听见他运动鞋底积雪咯吱作响，想起之前在车站电子屏看到的刷新画面：g763x次准点出发的绿色标识像片薄荷叶，衬得旁边k76x次的血红延误通知愈发刺目。

空骏的行李箱拉链扣反射着路灯，金属边缘还留着专卖店的保护贴膜。

"正巧在票务信息屏看见我先从你回宿舍吧！"

苏窈忽然注意到他卫衣兜里露出的收据，打印时间清晰可辨——正是她走出餐馆不久后那刻。

空骏转身时，后颈碎发间蒸腾的白雾正洇湿羊绒围巾。

夜风卷起告示栏残破的社团海报，苏窈听见自己羽绒服摩擦发出的窸窣声。

空骏的呼吸在零下一度的空气里凝成细小冰晶，落在他冻得通红的耳尖。

路灯在积雪的路面上洇开鹅黄光晕，空骏的圆框眼镜不时泛起细碎金斑。

苏窈踩着咯吱作响的雪痕，忽然听见身侧传来布料摩擦声——他正用戴着皮手套的指节轻推镜架，那是他犹豫时的习惯动作。

"过年你打算去哪里？"镜片后眸光闪烁。

苏窈把冻僵的手指藏进羽绒服褶皱里："大概在厨房帮妈妈炸年糕，守着灶台等春晚重播。"

她故意让笑声像枝头晃落的雪那般轻快，却瞥见他围巾下的喉结急促滚动。

"我要去x城看长辈。"

空骏突然踢开脚边积雪，扬起一片钻石尘雾，"他们说阁楼藏着给我酿的梅子酒。"

苏窈盯着路灯下漂浮的冰晶，想起去年除夕父亲在值班室冷透的保温饭盒。

回神时发现两人影子已叠成薄薄一片，他驼色大衣口袋边缘正若有似无地蹭过她垂落的手背。

"要是"她听见自己呼出的白雾裹着颤音，"能去x湖看冰裂纹"话尾消散在北风里。

空骏突然转身，镜片映出路灯的光晕："等浅雪化了，x河边的船坞会挂琉璃灯。"

说话时他的呼吸在镜面蒙了层纱，却让苏窈看清他冻红的耳廓正在发烫。

宿舍楼前的槐树抖落雪霰，苏窈转身踏上台阶，围巾流苏忽地缠住空骏的书包带。

在近乎拥抱的距离里，他镜架磕到她额头的温度，比雪还凉的声音混着松针清香落下：

"告诉春天桃花不用开了……"

楼顶突然坠落的雪块在脚边炸开，苏窈只来得及捕捉他镜片后晃动的光点，和那句被风揉碎的呢喃。

空骏已退到台阶下，手机屏幕亮起蓝光——锁屏壁纸上，电子日历正显示着距离除夕还有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