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雨夜守护(1/1)

首发：~第17章 雨夜守护

台风过境的傍晚，老槐树的枯枝抽打着糊报纸的窗棂。苏晚晴刚把最后一缸腌菜搬进厢房，屋顶的青瓦就发出 \"咔嚓\" 脆响，豆大的雨点混着泥灰砸在灶台上 —— 那是顾沉舟去年用部队发的水泥修补过的地方，终究抵不过十二级狂风。

\"娘，去地窖！\" 顾沉舟的声音盖过呼啸的风声，军用挎包早就在肩上，里面装着急救包和手电筒。他拽着苏晚晴的手腕躲进里屋，突然想起什么，又冲回堂屋抱出个绿色帆布包 —— 那是 1976 年唐山抗震时发的军用帐篷，边角磨得发白，却被他保养得像新的一样。

塑料布被狂风撕成碎片，苏晚晴看着顾沉舟在漏雨的房梁下支起帐篷，帆布支架的卡扣声混着雨声，像极了他平时拆解枪支的响动。\"进去。\" 他的命令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却在替她系帐篷绳时，指尖轻轻掠过她手背的烫疤 —— 那是今早熬姜汤时溅的。

闪电劈开夜幕的瞬间，苏晚晴看见顾沉舟顶着重达十斤的塑料布爬上屋顶，军用胶鞋在湿滑的瓦面上踩出危险的弧度。他腰间缠着从部队带回的攀登绳，绳结是她去年新学的 \"布林结\"，此刻正承受着狂风的撕扯。

\"沉舟！\" 她的呼喊被雷声吞没，只能看见他的身影在闪电中忽明忽暗，像棵被暴雨折弯却永不倒下的青松。塑料布边缘的铁丝划破他的手掌，血珠混着雨水滴在她新补的蓝布衫上，却被他用牙齿咬住铁丝，继续往瓦缝里塞茅草。

地窖里，婆婆摸着她冰凉的手叹气：\"他爹当年抢修防洪堤，也是这样的雨夜。\" 老人从怀里掏出个铁皮盒，里面是顾沉舟父亲的旧军章，\"军人的肩膀啊，生来就是给老百姓扛风雨的。\"

当第七道闪电划过时，苏晚晴终于看见顾沉舟顺着竹竿滑下，塑料布勉强遮住了最大的漏雨处。他的军装彻底湿透，后颈的星形烫伤在手电光下泛着狰狞的红，却笑着晃了晃手里的搪瓷缸：\"接了半缸雨水，明早能洗脸。\"

帐篷里的油灯在风中摇曳，苏晚晴用绷带缠住他流血的手掌，发现他指腹的老茧比上次探亲时更厚 —— 那是握铁锹加固堤坝磨的。\"疼吗？\" 她的声音发颤，顾沉舟却盯着帐篷顶的漏光点笑：\"比被弹片划伤轻多了。\"

午夜时分，雨势稍减，顾沉舟突然坐起：\"后墙根怕是要渗水。\" 他摸出匕首，在帐篷外挖了条导流沟，泥土溅在解放鞋上，却不忘用草皮盖住沟沿，说 \"这样娘起夜不会绊倒\"。苏晚晴看着他在雨中弯腰的背影，突然发现，这个总把军装穿得笔挺的男人，弯腰时脊背依然绷成直线，像座随时准备抵御洪水的堤坝。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帐篷顶的漏雨终于停了。顾沉舟靠在帆布支架上打盹，睫毛上凝着水珠，像极了那年山雨中替她摘草叶的模样。苏晚晴摸着他手背上的创可贴 —— 那是她从空间里偷拿的现代药品，边缘印着 \"安全\" 二字，此刻正贴着他的脉搏跳动。

\"等台风过去，\" 顾沉舟突然开口，声音带着疲惫的沙哑，\"咱们把屋顶换成红瓦，就用我今年的探亲假。\" 他的手指划过她掌心的茧子，\"你设计图纸，我负责搬砖，就像当年在营房后开垦菜园。\"

晨光穿透雨幕时，苏晚晴看见老槐树下堆着新砍的木料 —— 是顾沉舟昨天冒雨从后山扛回来的，每根木料都被他用匕首削去了毛刺。帐篷外的导流沟里，雨水正顺着他设计的弧度流向排水沟，像极了他在军事地图上画的等高线。

这场惊心动魄的雨夜守护，让苏晚晴真正读懂了 \"军人\" 二字的重量。当顾沉舟在帐篷里打起轻微的鼾声，当婆婆的咳嗽声在隔壁地窖渐渐平息，她突然明白，这个男人的肩膀之所以宽厚，是因为他不仅扛着军人的使命，更扛着对家庭的担当 —— 那些被风雨侵蚀的瓦片，那些被狂风撕裂的塑料布，终将在他的守护下，变成最坚实的港湾。

而帐篷里的油灯，虽然渺小，却照亮了两个紧紧相依的身影。苏晚晴望着顾沉舟被雨水泡白的指节，突然觉得，这个 1983 年的台风夜，让她找到了比任何避雨处都更温暖的所在 —— 那就是顾沉舟的怀抱，是他用脊梁骨撑起的、永远不会崩塌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