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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68章 章六十八
何厌之一步跨到孟佩声跟前，俯视着诧异的人，“我不想你受委屈，更不想你因为我去迁就别人。”
孟佩声仰起脸，略一偏头，露出个绵软柔和的微笑来，“好啦，不生气？我没觉得委屈，真的。”
“你怎么定义委屈？”
何厌之这一问就给孟佩声问得有些茫然了，怎么定义委屈？难过了，心里不舒服了，不都是委屈，但是要他怎么说，他是真没觉得委屈，但是——
何厌之关心他，这跟他是不是真的委屈没关系。
他的眼睛亮了亮，拉住何厌之的手晃了下，“你的心意我收下了，其他的都不重要，我不在意。”
“我在意。”
何厌之冷不丁冒出这一句，听得孟佩声有些楞，他还没反应过来，对方却仿佛打开了阀门一般，那些隐秘的、不愿堂而皇之宣之于口的话就吐露了出来。
何厌之冷凝着脸，“就你宽容，就你心大，就你懂息事宁人，你什么都不介意，你怎么不想想别人介不介意？你不拿你自己当回事，可以，我把你当回事，行不行？”
孟佩声眨眨眼，略微皱起眉头，“厌之？”
“闭嘴。”
“哦。”孟佩声确实乖乖闭了嘴，虽然何厌之的话有很多需要反驳的地方，但是对方能表达出来是好事，有进步，何厌之愿意说，他就愿意听着。
何厌之弯腰凑近孟佩声，盯着对方的眼睛，“你以为我是什么，摆在货架上任人挑选的商品吗？你有什么权利把我推给别人？你要是真那么想，自己又难过什么？自欺欺人有意思吗？”
何厌之的言辞并不客气，平静、冷漠，咄咄逼人。
孟佩声盯着何厌之凑近的面容，听着这些话，竟然还有工夫分心去想对方说这话倒不像表达不畅的样子，到底还是有很多长进的，然后他才慢慢意识到何厌之说了些什么，才理解对方眼睛里那些压抑、翻腾的情感。
不是不懂。
只是没有说出来。
他抬手抚着何厌之的脸颊，如果说这人平时是收敛的，那么现在就像是被冒犯了领地的狮子，气急败坏的，恼羞成怒的，但无可奈何的。
这都是因为他。
孟佩声轻轻笑起来，“对不起。”
何厌之冷淡开口，“我不要道歉。”
孟佩声张了张嘴，一句话在喉头翻滚几遍最终还是咽了下去，只道：“我尊重你的意愿。等会议结束，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现在就可以说。”
孟佩声摇摇头，他不想影响何厌之的情绪，再间接影响演讲。
何厌之又问，“为什么要另外开房间？”
孟佩声顿了下，早就准备好了说辞，“这次出来时间长，我晚上会处理一些工作，怕打扰你休息。”
“借口。”
孟佩声一噎，“不是借口。”
“我睡眠质量好，你不会打扰到我。”何厌之没有忽略孟佩声一闪而过的无措，唇角压下去，又道，“你想避开我。”
“没有！我……”
“你讨厌我。”
“你从哪儿得出的结论，”孟佩声不知道何厌之是怎么推算出这个结论的，这明显是逻辑错误，“我没有讨厌你。”
“那你为什么不跟我住一个房间？”
“我……”
何厌之垂下眼，重复道：“你还是讨厌我。”
孟佩声是真的有点无奈了，或者说无措。
何厌之的情绪是极为内敛的，就连委屈都收着，明明看不出来难过，但他无端端觉得自己像是夺走了对方最重要的东西。
孟佩声承认自己心软了，然而这点心软是没有必要的。
他犹豫着伸出手拍了拍何厌之的肩，温声安慰，“我没有讨厌你，是我最近睡眠质量不好，还是想一个人睡，跟你没关系。”
何厌之抬起眼，呈现出一种介于面无表情和温柔的复杂表情来，像是要笑，又像是难过得要用眼泪去发泄一样。
他轻声道：“别推开我。”
孟佩声对何厌之这样的表情根本没有抵抗力，只得别开眼，近乎僵硬地重复道：“我没有推开你，我们是好朋友对不对，我们是好朋友，所以不会疏远你，放心。”
他暂时不想说太多，只先安抚住何厌之，等到会议结束直接把所有事情都说清楚，然而他忘了一点，他面前这位惯常是不按常理出牌的。
何厌之忽然抬起手按在孟佩声胸前，定定地看着眼前的人，在对方显而易见的愣怔里，开口道：“我们复婚吧。”
两枚戒指按在胸膛上，被暖热的金属失去了存在感，这一按又让孟佩声清晰地感觉到它们的存在，而他刚才听到了什么？
他猛得推开何厌之，看对方踉跄了下重新站稳，有些慌乱地站起来，拉了下衣角，眼神躲闪，半晌才反驳道：“别说胡话，什么‘复婚’，我们只是朋友……”
何厌之却近乎不依不饶，“别再说朋友了，曾经答应跟你离婚是我的错，既然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为什么不能复婚？”
孟佩声哑然，眼神动荡着，最终还是看向何厌之，对方的面容十分坦然，他竟然从那双眼里看到了几分笑意。
坦荡的，炽烈的，几乎要让他无所遁形。
孟佩声的嘴唇颤了颤，侥幸又想确认似的、问出了那个他已经有了答案的问题，“你……想起来了？”
何厌之抿了下唇，并没有说话。
孟佩声有了答案，他就知道……他就知道何厌之早就恢复记忆了，他以为他们能相安无事以好友的身份相处下去，但是这样的假象还是被戳破了。
还是以这样不留余地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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