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午门公审(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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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器十三年夏四月，午门广场的铅玻璃穹顶下，朱载钧转动璇玑计算尺，刻度停在《工器律》第三十九条「技术叛国」。巧太妃跪在左侧，鬓角银丝比冬日又多了几缕；青禾领着盲眼匠人队跪在右侧，探铅管在阳光下折射出冷光。

「杨宗庆，你可认得这个？」皇帝掷出《诗经》加密账本，书页间掉落的硫黄碎屑在验铅纸上留下暗斑。杨慎长子叩首时，腰间算盘绳突然崩断，黑檀木算盘坠地，算珠滚落成「卯」字形状——与王弘诲朝珠刻字如出一辙。

青禾按住盲眼弟子的肩膀，示意其用探铅管检测账本。「铅浓度四结，」匠人指尖轻颤，「墨水中掺了麓川硫黄，与龙虎山度牒同源。」广场哗然，神机营士兵迅速控制住试图突围的尚工局属官——他们臂甲的橡胶层正渗出石灰水，那是防铅毒的标准配置。

「巧卿，先帝《滇南橡胶记》残页上的修改笔迹，为何与你案头的《工器改良札记》如出一辙？」朱载钧展开泛黄的残页，语气中带着克制的质问。

巧太妃望着青禾腰间的缺珠算盘，忽然想起先帝临终前的密旨：「工器复现，需借古法为衣。」她摘下工禾纹银镯，露出内侧先帝亲刻的「火德开物」——那是二十年前随《滇南橡胶记》一同赐予的信物。

「陛下可知，」她叩首时银发垂落，「当年改良防铅护腕的配方，实为先帝从应天秘库取出的「熟胶祛毒法」残卷，」她顿了顿，目光扫过青禾骤然绷紧的肩膀，「此卷用《道藏》符文加密，却在麓川矿洞出土时已遭水浸，臣不过按图索骥。」

李青在广场中央展示硫化橡胶样品，神机营蒸汽火铳队当场测试新制橡胶轮装甲车。履带碾压过青砖时，盲眼匠人突然集体起身，探铅管敲击地面发出急促声响。

「铅浓度骤升！」阿林举起探铅管，管内石灰水已成乳白，「硫化车间的硫黄蒸汽正在污染护城河！」青禾扯下验铅纸掷向朱载钧：「先帝的「火德化胶」之术，分明是用匠人血肉试毒！」

皇帝盯着纸上的铅斑，想起乾清宫密档中先帝关于「短期铅毒可换百年工器」的朱批，手指重重敲在案头的铅玻璃镇纸上。「传旨，」他将验铅纸递给李芳，「彻查尚工局所有硫化车间的通风系统，限三日内加装击磬除尘装置。」目光扫过广场上的橡胶轮装甲车，补充道：「匠人作业时需佩戴青禾匠人队改良的防铅口罩。」

滇南传来急报：青禾在雨林建立「工器共同体」，用探铅管技术换取巴西咖啡种子，据点悬挂的「工器十诫」木牌被神机营误判为反旗。朱载钧看着地图上的橡胶林分布，指尖停在南美殖民地——那里的橡胶树正在成片死亡，而先帝三十年前绘制的「全球橡胶布局图」上，南美正是重中之重。

「传旨，」他起身望向窗外的铅玻璃穹顶，「允青禾在滇南设匠人自治所，但所有铅毒数据需每日呈送乾清宫。」转身时，瞥见巧太妃正在给工禾纹密匣加锁，匣面「火德化胶」四字乃先帝真迹，当年随秘卷一同赐予，意为「以火德之威，化蛮夷之胶」。

秘鲁工器新城的了望塔上，朱翊梃用验铁石敲击城墙。橡胶砖块内渗出紫黑胶乳，那是被佛郎机变异白蚁啃食的痕迹。远处的亚马逊雨林腾起荧光，如流动的死亡之河——正与先帝《工器西征图》中「虫豸吞林」的预言图景吻合。

「少君，佛郎机人用蒸汽船运来新的虫群，」侍从递来染血的《几何原本》，书页间夹着先帝《滇南橡胶记》抄本，「他们破译了工禾纹信标频率，用铅浓度定位橡胶林。」

朱翊梃望着东方，工器城的工禾纹信标在夜空中明灭。他摸向腰间先帝赐予的黑檀木算盘，算盘架右侧赫然刻着「卯」字——那是先帝生前最爱的「地官」密语，此刻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远处的橡胶林里，佛郎机人的蒸汽船正在倾倒铅渣，白色烟雾与本地部落的祭祀青烟混在一起，难辨吉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