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第149章 甄嬛传-嚣张孕妇富察仪欣19
五月中旬的紫禁城已显暑热,鎏金殿顶反射着刺目的阳光,连汉白玉台阶都蒸腾着热气。胤禛批阅奏折时,一滴汗珠顺着鬓角滑落,在宣纸上洇开一小片湿痕。
“苏培盛。”他突然搁下朱笔,“传旨,三日后启程圆明园。”
苏培盛一愣:“皇上,今年比往年早了一个多月……”往年都是六月底的时候去的。
胤禛目光扫过案头太医院呈上的折子——上面详细记载着禧嫔近日胎动频繁,恐有生产之兆。
“禧嫔临盆在即,紫禁城暑气太重。”他语气平淡,“圆明园水木清华,更适合坐月子。”
消息传到景仁宫时,宜修正倚在榻上喝药。剪秋话音未落,药碗就“啪”地摔得粉碎。
“皇上这是要带禧嫔去圆明园生产?”宜修脸色煞白,受伤的右腿不自觉地抽搐起来,“本宫这个皇后还躺在病榻上,他就要带着那个贱人……”
“娘娘当心伤口!”剪秋慌忙去按她剧烈起伏的胸口,却被一把推开。
宜修挣扎着要下床,却因腿伤重重摔在地上。金丝楠木的地板冰凉刺骨,却比不上她心里的寒意:“本宫的人呢?圆明园……圆明园可有安排?”
剪秋红着眼眶摇头:“咱们在圆明园的人手,去年就被皇上清理了大半……今年咱们又去不了……”
“废物!都是废物!”宜修抓起案上的茶壶狠狠砸向殿门,瓷片四溅中她突然大笑起来,“居然让她就这样平安到了生产的时候!太后在做什么?是在期待她的好圣孙出生吗?”
宜修眼神的杀意快要凝出实意。“好啊,本宫倒要看看,她能得意到几时!”
暴怒过后,剧痛袭来。宜修瘫在地上大口喘息,冷汗浸透了中衣。恍惚间,她看见铜镜里的自己——发髻散乱,面容扭曲,哪还有半分皇后的威仪?
“药……给本宫拿药来……”她颤抖着伸出手,指甲在地板上抓出几道白痕。
剪秋哭着摇头:“太医说那药……”
“本宫叫你拿药!”宜修声嘶力竭地吼着,喉间涌上一股腥甜。
与此同时,永寿宫内一片欢腾。富察仪欣抚着肚子,笑吟吟地看着宫人们收拾行装。
“娘娘,听说皇后娘娘那里又换下好一批瓷器呢,想必皇后娘娘这是因为今年去不了圆明园在生气吧!”桑儿一边整理衣裳,一边幸灾乐祸道。
因为她已经从自己主子嘴里得知了赏花宴那天的事情就是皇后搞的鬼,想要除掉她家主子的小阿哥,不曾想是自食恶果,所以桑儿也不掩饰自己对于皇后的不满。
富察仪欣轻哼一声,往嘴里塞了颗梅子:“她如今就是个瘸腿的凤凰,成不了气候。”说着突然皱眉,“哎呦”一声捂住肚子。
“娘娘?!”锦绣吓得差点打翻妆奁。
“没事。”富察仪欣缓过气来,眼中闪着奇异的光,“这小家伙踢我呢,额娘的小阿哥是不是也赞同额娘的话呀?咱们不怕皇后。”
三日后,御驾浩浩荡荡出了神武门。富察仪欣乘坐的特制马车铺着厚厚的软垫,四周垂着轻纱帘幔,初夏的风裹挟着槐花香气穿帘而入,将车内的闷热一扫而空。
她掀开车帘,回望渐渐远去的紫禁城。朱红的宫墙在烈日下像着了火,而景仁宫的飞檐,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黑点。
“娘娘看什么呢?”富察夫人轻声问。
富察仪欣微微一笑:“看一座牢笼。”她放下帘子,舒服地靠回软枕上,“幸好,我们暂时逃出来了。”
马车粼粼驶过西直门时,景仁宫的最高处,一抹明黄色身影倚窗而立。宜修死死盯着远去的仪仗,手中的帕子早已撕成碎片。
圆明园的路途不算远,但为照顾她有孕在身,马车走得极慢。待到目的地时,已是午后。富察仪欣刚下车,就觉一阵清风拂面,带着湖水湿润的气息,顿时神清气爽。
“娘娘小心台阶。”桑儿扶着她,眼中满是惊喜,“这园子比紫禁城凉快多了!”
富察仪欣轻轻点头。放眼望去,亭台楼阁掩映在葱茏树木间,远处湖面波光粼粼,偶有水鸟掠过,激起一圈涟漪。这样开阔的景致,在紫禁城是见不到的。
“禧嫔娘娘。”一个面生的太监前来引路,“皇上吩咐,请您移步镂月开云殿。富察夫人安置在旁边的烟波致爽斋,已收拾妥当了。”
锦绣和桑儿交换了一个惊讶的眼神。镂月开云?不是之前的住处呀。
富察仪欣捏了捏锦绣的手示意噤声。这处殿宇她有所耳闻,环境清幽,离皇上日常理政的九州清晏也不远。
穿过几道曲折回廊,眼前豁然开朗。一栋精巧的两层楼阁临水而建,门前匾额上“镂月开云”四个鎏金大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殿前一片开阔平台,汉白玉栏杆外便是碧波荡漾的后湖,湖心一座六角亭子若隐若现。
“娘娘请看,”引路的太监指着湖对岸一处隐约可见的殿宇,“那是九州清晏,皇上日常理政之处。划船不过一刻钟的路程。”
富察仪欣抚上自己的肚子,明白皇上的用意,这么近——这是为了方便随时来看她和孩子。
踏入殿内,迎面是一架紫檀木屏风,上面绣着江南烟雨图。绕过屏风,正厅宽敞明亮,多宝阁上错落有致地摆着几件素雅瓷器。西侧暖阁被布置成了书房,黄花梨书案上笔墨纸砚齐备,还有几册崭新的诗集。
“娘娘您看!”桑儿兴奋地推开雕花木窗,“正对着湖心亭呢!晚上在这儿赏月该多美!”
暮色渐浓,镂月开云殿内点起了鎏金宫灯。富察夫人看着女儿安置妥当,这才放心地拢了拢披风,带着贴身婢女向自己的住处烟波致爽斋而去。
“额娘慢些走,夜里露水重。”富察仪欣倚在门边,望着母亲离去的背影叮嘱道。湖面吹来的风带着湿润的凉意,拂动她鬓边的碎发。
锦绣忙取来一件杏色织锦披风为她披上:“娘娘别站在风口,仔细着了凉。”
富察仪欣点点头,却仍不舍得离开。她深吸一口气,嗅着空气中混合的花香与湖水气息,这是紫禁城里永远闻不到的自由味道。
远处,富察夫人的灯笼在曲径上明明灭灭,最终消失在假山之后。
“娘娘,奴婢给您煮了安神茶。”桑儿端着描金托盘从内室走出来,茶香氤氲,“太医说这方子最是养胎安神。”
五月的晚风穿堂而过,鎏金纱帘轻轻摇曳。富察仪欣坐到绣墩上刚接过茶盏,忽听外面太监尖细的通报声:“皇上驾到——”
她手一抖,险些打翻茶盏,连忙放下就要起身行礼。还未站直,一道玄色身影已跨入门槛,胤禛一把扶住她的手臂。
夕阳余晖透过窗棂,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投下细碎金斑。富察仪欣垂眸,只见他骨节分明的手指虚虚搭在自己腕间,玄色衣袖上金线绣的龙纹在光影间若隐若现。
“说了多少次,有孕在身不必多礼。”胤禛的声音比平日柔和许多,指尖传来的温度让富察仪欣耳根发热。
锦绣和桑儿识趣地退到外间,只留下帝妃二人在暖阁内。
“朕来看看你这安排得如何了。”胤禛负手环视内室,腰间玉带在暮色中泛着温润的光,目光在书案上新添的文房四宝上停留片刻,“可有不顺心的?”
他转身时,窗外湖面碎金浮动,衬得他眉目如墨。
富察仪欣眼中漾起笑意,不自觉地用上了撒娇的语气:“皇上~臣妾喜欢这里,这里的风景真美。”她指向窗外,“您看那湖心亭,像不像浮在水面上的一颗明珠?”
胤禛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远处突然惊起一行白鹭,掠过鎏金琉璃瓦,飞向丛林深处,让湖心的景色活了过来。
忽有晚风拂过,暗香卷入殿中,胤禛又看看富察仪欣眉眼舒展,声音轻快的样子,唇角微扬,“喜欢就好。”他拍了拍她的手。
低语间富察仪欣嗅到他袖间淡淡的龙涎香,混着松墨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