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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101章 我不懂一见钟情
“奴才用完了。”进忠依言跟随她坐至窗下的软榻,与她仅相隔约半尺之距。
他一提起纸鸢宴的点心,嬿婉就不免想到欲送而未敢送他的芋头糕,她喃喃问道:“进忠,你知道宴席剩下的糕点去了何处么?分赏给宫人还是直接丢弃了?”
“承炩不必担心,那些吃食并未浪费,奴才和养心殿、重华宫等处的太监们分着吃尽了。”他自然不知公主的心思,但照实作了答。
那他应该吃到芋头糕了,她旋即欢喜起来,笑眼弯弯地问:“味道如何?很好吃吧?”
“特别好吃。”他仅对付着吃了几口,也未尝出什么滋味来,但既然公主满面笑容地问他,那就是不可多得的珍馐佳肴。
“本宫刚开宴时又饥又馋,后来不光是吃、就是看也看饱了,所以自然不会再风卷残云了。”意外的,公主还是回应了他看似随性而言的那一句。
“可是奴才看后上的菜品也相当丰盛,当时斗胆想着承炩哪怕是浅尝一下也好。”他轻描淡写地一诉心中的遗憾,本想揭过去不再谈了,却见公主急促地摇首。
“可是本宫尝到了甚合心意的,就不会再去挑拣后来的了。”嬿婉确实只以为他是随意与自己闲话,不知何种坏心作祟,她忽然想借物喻人向他袒露心声。
“对后来者一律视若无睹?”进忠猝然一愕,脑中不由自主地复现出了那道令他深恶痛绝的身影。
“对,”她叩击着软榻坚定自己的主张,又狡黠地对进忠挤眼,笑着道:“视若无睹还不够,本宫会格外排斥妄图后来者居上的那些…如若有的话。”
她的性子与前世当真是如出一辙,怪不得她当初一点儿不留情面地嫌弃自己恶心,而且除去自己如她所说的确是个对她有痴心妄想的阉货以外,应当还有她自身观念的因素。他如是想着,倒也没有愁肠百结,反而盯紧了她忽闪的美目,良久后垂首低笑。
“你一笑,本宫就觉着不会有好事发生了。”嬿婉拧眉直捶软榻。
“承炩的意思是,奴才也是扫把星?”公主的额角挂下汗珠,他欲起身为她寻扇,却被她扯住了袖边。他只好正襟危坐,瞥见公主又怒又笑,他咬了咬唇故作正经地问。
“你自个儿认的,与本宫无关。”那可谓是一对天造地设还互妨对方的霉鬼了,她往进忠袖上一掸,又向他龇着牙扮了个鬼脸。
他环抱着胳膊,有意无意地理着袖上的褶皱,面上终是对她笑逐颜开。她睹清冷月光下进忠似真似幻的隽逸神采,忽而又觉他与自己不算九渊相隔。
她复盘进忠先前的心恍神错,一味地将他当作了含蓄内敛,再思及他的笑,她越发笃定他听懂了自己的暗示,也欣喜于自己坚定地表达只欲选择他。
“进忠,你坐在这儿别动,本宫替你倒盏茶喝。”她也不是生怕进忠会溜走,只是担心他制止自己,或干脆与自己抢活儿干。
“还是奴才来…”“那你把春婵唤出来端茶递水吧。”嬿婉果断地截住他,笑吟吟地以手势示意他坐下。
自己绝不该扫公主的兴,他心中反复默念着,诚惶诚恐地望着她轻盈走动,端来两只斟满了茶水的瓷杯。
“蜜兰香,你可喝得惯?”她将其中一杯往进忠手中一塞,挑眉问道。
“喝得惯喝得惯,奴才甚是喜爱蜜兰香。”他想起那日与四阿哥相谈的一应驴唇不对马嘴,险些又要讪笑出声。但实话实说茶楼的那壶蜜茶颇能解渴,他望着杯中微澜的蜜色茶水,不假思索就饮下一大口。
谁能料到四哥有朝一日还能歪打正着,一句“真正喜甜之人”的戏言,轻而易举地替自己揪着了进忠极难探索出的一大喜好,她心下暗暗发笑。
“承炩,那日参宴的世家公子颇多,可算得上荟萃一堂。”犹豫之下,进忠还是引出了一度使他惴惴不安的话题。他竭力云淡风轻地饮着茶,悄悄将视线由盏中的和香碧霞渐移至公主的善睐明眸上。
她果真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他到底也有些脸热,但箭在弦上已不得不发。他稳着心神注视她的满目惑然,平静问起:“不知承炩有无心仪者?”
他怎会问自己这种问题,嬿婉的内心霎时惊慌失措,只以为自己哪处触怒了他,使他急于甩脱重负。
可他还衔着柔和的浅笑,不应该,实在是不应该,她隐秘地一掐自己的手心,迫使自己绞尽脑汁复盘方才他的反应。
自己大意了,或许他根本就未相信自己一心爱慕他,以他内侍的身份和他约己从礼的局限性来看,他哪怕能有些模糊的认知,大抵也是会自欺欺人地选择不信的。她心下懊丧万分,尴尬地讪笑着先摇了首。
“奴才失言了。”他面对的像是一个模棱两可的否认,他从公主此刻流露的神情中一丝一毫都猜不透她的想法,只好朝窗外一瞥目,试图就此搪塞过去。
“进忠,本宫从前几乎未见过外男,你是觉着本宫会因一面之缘而喜欢上一位素昧平生的公子?本宫倒有些好奇你的想法了。”她怎能就此放过他,若被他误以为自己对哪位公子有意岂不是太冤了?她凝神一思量,当即直言问出。
“奴才不是这个意思,”他慌了神,既急于分辩,又不知该从何辩起,扯着自己袖口的粗布,眼神飘忽地答道:“奴才言辞不当,本意只是想随口询问承炩有无对哪位公子有几分好感,毕竟那日参宴的诸位公子大多是家世显赫的少年英才。”
“那你的意思是,本宫仅凭公子们的风貌仪表就能轻而易举地有了几分好感?”嬿婉搁下茶盏,只觉得他越解释越糟,但他的心思一直都是顶难琢磨的,她又怕自己反问得过于咄咄逼人,便尽可能放缓了语气,身子微微向他所在的那一侧偏去两寸。
“奴才确实觉得风貌仪表极能影响人的初印象,否则古往今来也不会有各式各样痴男怨女一见钟情而生死相随的典故了。”这是他能答的提问,他不欲表现得太过,只颔首轻声而言。
目睹公主抵额转睛,像是陷入了沉思,他心下蓦然万般后悔于自己近日鬼迷心窍地苦读典籍。自己显而易见地全盘押错了题,怕是要得个背榜,他不禁轻吁自嘲。公主所需大抵是他作为兄长的陪伴、逗趣,乃至苦恼时的开解,压根儿就与生搬硬套的应试回话不沾边。
“进忠,那你会对她人一见钟情么?”她不知是灵光一现还是诚心想与自己开一个小小的玩笑,突然巧笑嫣然地牵着他的衣袖问。
他以放瓷杯暂避,又以微笑掩饰深入骨髓的窘迫,因为他料到自己左右都是答不得的。
答会,公主定会刨根究底,他既编造不出那位不存在的她人,又不能鲁莽灭裂地张口即答正是承炩,就算她毫不气怒,他也很难圆上自己为何一再抗拒她。
答不会,一则他对不住自己的良心,二则他又怕公主如今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已被他的伪装蒙骗,当真有些喜欢他,且欲借此试探他的态度,他一旦一口咬定不会便会令她怨恼伤心。
“奴才八岁就入宫当了太监,承炩这一问还真难倒了奴才,”于是,慌乱间他选择了最含糊也最愚蠢的方式,诚挚地望向公主却闪烁其词,见公主讶异地微张了口,他心一横继续说道:“奴才早已不是男子了,所以不懂得什么是对女子的一见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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