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章 突破(1/2)

首发：~三十九章 突破

万里之外，星沉海的最深处，被一片万年不散的迷雾笼罩。

迷雾之中有惊涛骇浪，狂风肆虐，更有深海发出的轰鸣，如天崩地裂。一条巨大的龙影在浓雾中若隐若现，穿行在巨浪之间。

淡金色的鳞片在雾海中一闪而过，沉闷的声音如雷炸响：“找到你了！”

龙首从浓雾中探出，双目炯炯盯着海的尽头。

看不到边界的巨大裂隙在海底张开巨口，无数海水如瀑布般在此奔流向下，千万年来，却没有填满这道沟壑。

数不清的希望和绝望，痴恋和别离，所有悲欢统统埋葬于此。

是为归墟。

一片不知从何而来的翠绿树叶，随波逐流，竟随着海水抵达此处，眼看要坠入深渊，却被一只巨掌从空中捞住，将它从粉身碎骨的绝境中拈出。

龙首发出仰天长笑，“终于，还是落在我的手中！”笑声极尽猖狂，就连奔流到此的海水都放慢脚步，不敢与之争锋。

无尽深渊底部，遥遥传来一声嘶吼，距离太远，听不真切。

龙却竖起耳朵，慢慢化作人形显化于归墟之上。只见他身着青蓝软甲，在边角之处蕴藏淡金光芒，并不遮掩头顶醒目的龙角，狭长的耳朵微微向后张扬，更是为他增添不少霸气。

这龙妖正是十二圣祖之一的木求鱼。

他侧着耳朵听了听归墟深处的动静，脸上露出一抹嗤笑。“玄武啊玄武，你这一生，只知道躲和等，难道万年以来，你的觉悟就只有这些？”

声音隆隆，如巨雷般沿着巨大裂隙向下落去，将坠落九天的海浪之声也完全压制。

久久不见回音。木求鱼看着巨渊深处，眼神中露出几分忌惮。这归墟之地，号称世界之终末，曾有十二圣祖联袂闯荡，却仍然没有探寻到底部，几乎全体迷失在这时间和空间的裂隙中。最后是建舟娘娘出手，将十二圣祖一舟渡出。从此，这里便是现世最神秘的绝地之一，以木求鱼之狂，也不敢只身深入。

但或许是从那次探险之后便驻守此地的缘故，当木求鱼发起祖位挑战，玄武居然出人意料地避战于归墟之内，让整个妖界都大为震动。鲲鹏圣祖甚至三次穿梭至此，最后只留下一句“玄武尚存”的消息。

这老乌龟会不会已经破解部分归墟的奥秘，木求鱼不知道。但他可以推定，玄武必定没有深入归墟，而是盘踞在某处相对安全的所在。玄武一定在等待，等待一场真正的造化。

只是这天命一途，只凭等待就能破命而出？木求鱼不相信，他的道也不相信。

他深深看一眼归墟，缓缓飞入浓雾。数不清的海水继续灌入归墟，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同一夜，范子瑜穿过意识海，在自己的神念世界中归来。曾经刻画的大船已经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间工坊。可是此刻的他没有兴趣再去研究阵法符箓，他轻轻挥手，抹除这工坊的存在。只是让自己躺在海面上，思考自己的心事。

海浪温柔，清风不燥。但外面的真实世界，却沉重得让人无法呼吸。

无解，至少现在的自己还没想到解法。

神念自海上站起，耍了一套八卦掌，这掌法是范子瑜和项羽结合一点记忆推演而出，正在实验教授效果。似乎还有不足，范子瑜心道。

那天推演到哪里了？他随意在意识海中四处望望，单手一指，就从大海深处捞起一片龟甲，上边刻着的正是八卦图。范子瑜看着龟甲表面，默念“坎一、坤二、震三、巽四、中五、乾六、兑七、艮八、离九”，没毛病，和数为十五，河图洛书嘛。可是意识海中，突然有一条鱼一闪即逝，似乎牵动了一条灵机。

这是后天八卦。

等等，后天！还有先天八卦，记得有句话讲，先天为体，后天为用！

先天八卦是怎样的？

一道深深沉入意识海的回忆缓缓漂浮而上，呈现在范子瑜眼前。

“乾一、兑二、离三、震四、巽五、坎六、艮七、坤八”，中间数是零，和数为九。

就在此时，一道玄之又玄的气流无根而生，如螺旋一般围着他的神识慢慢旋转。范子瑜闭上眼，在冥冥之中，真正成为自己这座意识海的主人。

他虚幻的身躯逐渐凝实，浑身散发出耀眼金光，慢慢飞到无边无际的意识海中央。当他睁开双目，双眸竟然无瞳，只剩下一黑一白，缓缓旋转。

乾卦开天。

他右手抬起，漫不经心地点在空中。无数纯阳之气自南方迸发，聚合在天穹之上。日月掩映之中，有九颗庚金大星排成一列，在空中悬浮。

坤卦辟地。

他左手伸出，向北方轻轻点出。无数纯阴之气自意识海北端升起，凝结成褐黄色大地，土地上沟壑纵横如龟背洛书。

震巽生风木。

他在空中大声呼喝，发出意味不明的玄奥声音，如雷轰鸣。东北方大地之上，青木之气破土而出，瞬间长成一棵棵巨树，树冠间清风吹拂，无数种子洒向山海。紧接着，西南边狂风大作，黄沙漫天，有沙漠露出一角。

坎离化水火。

他玄奥的双瞳看向东方，那里山脉高耸入云，有炽热心火自山脉中喷薄而出。

他又将目光看向西方，那里的意识海转眼冻结，化作冰天雪地。

艮兑成岳泽。

他轻轻打个响指。

西北方七座山体如春笋破土，高低错落，隐隐像个“止”字。

东南方的海面被圈成一座大湖，水面如镜，微有涟漪。

在范子瑜的脚下，意识海的核心，一黑一白两道阴阳二气交融成太极鱼图，鱼眼处分别生长着金莲子与玉藕，正是先天八卦与意识本源的连接点。

这一方意识内景初成，就像是一声金鸡啼鸣，割裂阴阳。

三十三天之上，一声婴儿啼哭响起，建舟娘娘面色大变，身形闪动之间已在这广袤天宫中遨游三十三圈，却并未找到啼哭来自何处。

在归墟之底，同样响起婴儿的啼哭之声，九幽之下，神鬼辟易。建舟娘娘的身形又闪到此间，皱着眉头在地府遨游，惊得无数魂魄沉入孽海。

而在孽海万丈之上，一座如岛屿般的巨龟睁开双目，惊疑不定地看向下方。

天地之间，逐渐有一片片神秘莫测的所在亮起各色光芒。倒悬峰上，白泽老祖看着大放异彩的各座山峰，脸上神色慌张，双手掐算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