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入江湖(1/1)

首发：~初入江湖

暮春的细雨如丝，缠绕着青石板铺就的小镇街道。李轩将剑诀小心藏入贴身衣袋，望着街角 “悦来客栈” 的酒旗在风中摇曳，腹中饥肠辘辘的声响提醒他已两日未进粒米。他摸了摸腰间所剩无几的碎银，咬咬牙，还是抬脚迈进了客栈。

“客官要点什么？” 店小二擦着桌子迎上来，目光在李轩泛白的衣摆上扫过，语气里多了几分敷衍。“一碗阳春面，一碟酱牛肉。” 李轩刚说完，忽闻二楼传来瓷器碎裂声，紧接着是女子的惊呼声：“放开我！”

他本能地抬头望去，只见一名灰衣汉子正揪着妙龄女子的手腕往楼梯间拖，女子发间的玉簪已歪，鹅黄色裙裾上沾着酒渍。周围食客竟无一人敢出声阻拦，唯有靠窗的青衫书生低头饮茶，指尖却在桌面上敲出急促的节拍。

“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还有王法吗？” 李轩拍案而起，话音未落，灰衣汉子已松开女子，阴恻恻地转向他：“小子，想管闲事？先看看自己有没有本事！” 说着，他从袖中甩出一条九节鞭，鞭梢带着破空声朝李轩面门袭来。

李轩侧身躲过，下意识施展陈师傅所授的 “燕子穿帘” 身法，足尖点地跃到汉子身后。这招他在山谷中练过百次，此刻初用于实战，竟比平日快了三分。灰衣汉子转身时，正见李轩手中多了根从桌上拆下来的木条，一式 “拨云见日” 斜挑他手腕穴位。

“好小子，有点门道！” 汉子冷笑，九节鞭突然变招，如灵蛇般缠向木条。李轩只觉掌心一震，木条竟被鞭身绞得粉碎。他这才惊觉对方内力深厚，绝非普通喽啰。正待后退，忽闻窗外传来哨声，灰衣汉子眼中闪过一丝警惕，扬手甩出三枚透骨钉，借李轩闪避之机破窗而逃。

“姑娘，你没事吧？” 李轩顾不上追赶，转身扶住脸色苍白的女子。她抬头时，李轩发现她左眼尾有颗朱砂痣，竟与陈师傅书房中那幅未署名的画像上的女子有七分相似。“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女子福了福身，声音轻颤，“小女子姓苏，名清瑶，不知公子高姓大名？”

“在下李轩。” 他话音刚落，那青衫书生已快步走到近前，冲苏清瑶低声道：“清瑶，快跟我走，幽冥教的人恐怕还没走远。” 苏清瑶闻言脸色更白，向李轩匆匆行礼后，便跟着书生从侧门离去，临走前袖中滑落一物。

李轩捡起时，发现是枚刻着 “凌” 字的玉佩，触手生温，似是用暖玉所制。他正要追出去归还，却见店小二捧着茶壶凑近，压低声音道：“客官，那书生是凌霄派的弟子，姓林。姑娘嘛……” 话未说完，忽听街道上响起马蹄声，十余名黑衣人纵马而来，为首者腰间挂着与灰衣汉子同款的九节鞭。

“就是他！” 刚才逃走的灰衣汉子不知何时又折了回来，指着李轩大喊。黑衣人纷纷抽刀，客栈内顿时鸡飞狗跳。李轩反手将玉佩收入怀中，抄起条长凳迎敌。长凳与刀刃相撞，木屑飞溅间，他瞥见街角巷口有道白影闪过 —— 正是方才那青衫书生，此刻却换上了一袭绣着云纹的白衫，手中多了柄折扇。

“李公子，接招！” 书生折扇展开，扇面上 “凌霄正气” 四字赫然入目。他手腕轻抖，数枚透骨钉从扇骨中射出，竟将李轩身前两名黑衣人逼退。李轩趁机旋身跃起，脚尖点在一名黑衣人肩头，借势夺过对方手中长刀，寒光闪过，刀鞘已重重击在对方后颈。

“你果然会凌霄剑诀！” 书生眼中闪过惊喜，“在下凌霄派林墨，多谢李公子出手相助。但此处不宜久留，幽冥教的人恐怕还有后招。”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隆隆的车轮声，一辆漆着黑色花纹的马车在街口停下，车门打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李轩握紧手中长刀，只觉掌心微微出汗。他忽然想起陈师傅曾说过，幽冥教每次行动必有诡异之处。此刻看着那辆马车，他莫名感到一阵心悸。林墨已挡在他身前，折扇合拢时发出清脆的响声：“李公子，等会我缠住他们，你带清瑶先走。她…… 她身上有重要的东西。”

“不必了，林师兄。” 苏清瑶的声音从马车后方传来，此刻她已换上一袭素白衣裳，手中捧着个描金匣子，“该来的总会来。李公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她望向李轩的眼神中带着几分恳求，又有几分警惕，恰似惊弓之鸟。

街角的酒旗被风卷得猎猎作响，李轩注意到苏清瑶握匣子的指尖泛白，而林墨的后背已渗出冷汗。远处传来更夫敲梆子的声音，“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的喊声在雨幕中显得格外幽远。他下意识摸了摸怀中的玉佩，忽然想起陈师傅曾说过的话：“江湖中最危险的不是刀剑，而是人心。”

黑衣人包围圈逐渐缩小，为首者掀开马车帘幕，露出半张戴着青铜鬼面的脸。李轩嗅到空气中有淡淡铁锈味，忽然惊觉这并非普通血腥气，而是…… 剧毒！他正要提醒众人，却见苏清瑶突然将匣子抛向空中，匣盖大开，无数银针如暴雨般向黑衣人飞射而去！

“走！” 林墨抓住李轩手腕，带着他跃向屋顶。雨丝打在瓦片上溅起水花，李轩回头时，正看见苏清瑶被鬼面人擒住，她颈间的玉佩在雨中泛着微光，竟与自己怀中的 “凌” 字玉佩合起来，像是一枚完整的令牌。

“他们抓她是为了凌霄秘宝。” 林墨在他耳边急道，“三年前师傅闭关前曾说，当年盗走剑诀的叛徒…… 很可能就在幽冥教里。李公子，你手中的剑诀是解开一切的关键！”

雨声渐急，李轩望着怀中两半玉佩拼成的 “凌霄令”，忽然想起陈师傅书房暗格里那半卷残页，上面所绘的剑招竟与刚才苏清瑶撒出银针的手法隐隐相通。难道说，这位神秘的陈师傅，与当年那场盗剑惨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幽冥教的马车已消失在雨雾中，林墨拽了拽他衣袖：“先去城郊破庙躲躲，我知道有条密道能通到凌霄派后山。但路上恐怕……” 他话未说完，李轩已纵身跃下屋顶，长刀在雨中划出一道冷冽的光。

“走！” 少年的声音里带着初生牛犊的狠劲，“既然他们想拿剑诀和秘宝开刀，那我就用这把刀，劈开这团迷雾。” 雨水顺着刀身滴落，在青石板上砸出细小的坑洼，恰似他此刻激荡的心绪 —— 江湖恩怨的巨网已在他眼前展开，而他，注定要成为破局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