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第78章 付出代价
林小棠冲出公寓楼时，整座城市已经陷入混乱。夜空中悬浮着无数玻璃碎片，像一场静止的冰雹，反射着血红色的月光。街道上，人们惊恐地奔逃，不时有人被突然扭曲的橱窗玻璃或汽车后视镜中伸出的苍白手臂拽入镜中世界。
她紧握手中的三枚镜面碎片，碎片微微发烫，指引着医院的方向。每走一步，掌心的银纹就闪烁一次，仿佛在与城市中肆虐的镜渊力量产生某种共鸣。
\"让开！全都让开！\"一辆救护车呼啸而过，车身上布满蛛网状的裂纹，后窗玻璃中隐约可见几张扭曲的人脸在撞击玻璃，发出沉闷的砰砰声。
林小棠加快脚步，拐过街角时，一阵刺耳的尖叫声从右侧的小巷传来。她本能地转身，看到一个年轻女孩被逼到墙角，面前是一面正在融化的广告牌镜子，镜中伸出数十只半透明的手臂。
\"救我！求求你救我！\"女孩看到林小棠，绝望地伸出手。
林小棠犹豫了一瞬，掌心的碎片突然剧烈震动。她咬牙冲了过去，在那些透明手臂即将抓住女孩的瞬间，抬起手掌。三枚碎片迸发出刺目的银光，镜中手臂如遭雷击般缩回，整面广告牌镜子\"咔嚓\"一声碎裂成渣。
\"快走！别靠近任何反光的表面！\"林小棠拉起吓呆的女孩，推她向主街道方向，\"去人多的地方！\"
女孩踉跄着跑开，林小棠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使用碎片力量后，银纹的颜色变深了一些，像是墨水渗入皮肤更深层。一丝细微的刺痛从掌心蔓延至手腕，她轻轻翻转手腕，呼吸一滞——原本珍珠灰色的印记边缘，正在泛起淡淡的血色。
\"镜渊之誓，永不消亡\"画廊客人的声音在记忆中回响。林小棠咬紧下唇，继续向医院方向跑去。每使用一次守镜人的力量，镜渊对她的侵蚀就会加深一分——这个认知像冰块滑入胃里。
转过三个街区，市中心医院终于出现在视野中。眼前的景象让林小棠刹住脚步，寒意顺着脊背爬上来。
医院主楼的外墙玻璃全部变成了流动的液态镜面，像水银般缓缓蠕动。数十个身影被困在玻璃中，他们的动作极其缓慢，面容扭曲成惊恐的表情。医院前的广场上，更多被镜渊感染的人漫无目的地游荡，他们手腕上都有珍珠灰的印记，眼神空洞，口中不断重复着：\"镜子镜子在召唤\"
林小棠深吸一口气，将手掌贴在胸前，感受三枚碎片的脉动。云无月说过，守镜人的力量在于\"映照\"——她必须找到林小雨和萧砚，在他们被完全吞噬前救出他们。
避开广场上被感染的人群，林小棠绕到医院侧面的急诊入口。自动门已经失灵，玻璃上爬满蛛网状的裂纹。她小心翼翼地跨过满地的玻璃渣，进入昏暗的走廊。
医院内部比外面更加诡异。天花板上的荧光灯管全部碎裂，取而代之的是悬浮在半空中的镜面碎片，散发着幽蓝的冷光。墙壁上挂着的人像照片全部变成了镜子，每一面中都映照出不同的恐怖场景——有人被无数镜子挤压变形，有人正在被镜中的自己掐住脖子
\"小雨？萧砚？\"林小棠压低声音呼唤，掌心的碎片指引她向楼上走去。
踏上楼梯的瞬间，她听到头顶传来熟悉的嗓音。
\"姐我在这里救救我\"
是林小雨的声音！林小棠心头一紧，三步并作两步冲上楼梯。二楼的走廊尽头，林小雨背对着她站在一面全身镜前，镜中伸出无数丝线般的光束，正一点点将她拉入镜中。
\"小雨！\"林小棠冲过去，却在距离妹妹三米远的地方猛地停住。碎片突然在她掌心剧烈震动，发出警告般的灼热感。
不对这不对劲
\"姐，快帮我\"林小雨转过头，脸上挂着泪水，但她的眼睛——她的眼睛完全变成了镜面，反射着无数个林小棠惊恐的脸。
\"你不是小雨！\"林小棠后退一步，抬起手掌。三枚碎片迸发银光，照向面前的\"林小雨\"。
被银光照到的瞬间，幻象发出刺耳的尖啸，像打碎的玻璃般片片剥落。整个走廊开始扭曲变形，墙壁上的镜子纷纷碎裂，从中涌出黑色的雾气。
\"聪明的女孩\"雾气中响起画廊客人沙哑的声音，\"但你以为这样就能找到他们吗？\"
黑雾凝聚成无数细小的镜面碎片，如蜂群般向林小棠袭来。她本能地抬手防御，碎片形成的银光屏障与黑雾碰撞，发出金属摩擦般的刺耳声响。一股巨大的冲击力将她撞飞出去，后背重重砸在墙上。
\"啊！\"林小棠痛呼一声，感觉肋骨可能断了一根。更糟的是，使用力量后，手腕上的血色印记又扩大了一圈，像滴入水中的红墨水般晕染开来。
黑雾再次凝聚，这次形成了更多幻象——她看到父母车祸的场景重现，看到画廊被大火吞噬，看到林小雨和萧砚被困在镜中世界痛苦挣扎
每一个画面都直击她内心最深的恐惧，像钝刀一点点割开她的防御。林小棠蜷缩在墙角，银光屏障越来越弱，黑雾趁机渗透进来，缠绕上她的脚踝。
\"放弃吧\"耳边的低语如同毒蛇吐信，\"加入我们，你就能在镜渊中获得永恒\"
就在林小棠的意识开始模糊时，一道金光突然划破黑雾。紧接着是第二道，第三道黑雾如遇天敌般迅速退散，幻象也随之消失。
\"还能站起来吗？\"一个沉稳的男声在身旁响起。
林小棠艰难地抬头，看到一个穿白大褂的高瘦男子站在她面前。他约莫三十五岁左右，戴着金丝边眼镜，左手握着一面古朴的铜镜，右手手指间夹着三张泛黄的符纸——正是这些符纸发出的金光击退了黑雾。
\"你是\"
\"秦墨，精神科主任。\"男子简短地自我介绍，警惕地环顾四周，\"这里不安全，跟我来。\"
林小棠勉强站起身，跟着秦医生快速穿过几条走廊，来到一间标着\"医疗器械储藏室\"的房间。秦医生用铜镜在门把手上照了照，确认没有异常后才推门而入。
储藏室内出人意料地安静，四面墙都贴满了符纸，中央摆着一张简易的折叠床和几个医疗箱。最引人注目的是角落里的一面全身镜——镜面被厚厚的红布严实盖住，四周用朱砂画着复杂的符文。
\"坐。\"秦医生指了指折叠床，从医疗箱中取出消毒水和绷带，\"你的伤口需要处理。\"
林小棠没有动，警惕地后退半步：\"你怎么会有那些符纸和铜镜？普通人不可能知道怎么对抗镜渊。\"
秦医生动作一顿，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因为我不是"普通人"。\"他卷起左袖，露出手腕内侧——那里有一个与林小棠相似的印记，只是颜色是淡金色，形状更像一把钥匙。
\"守匙人秦墨，为守镜人提供支援的辅助血脉。\"他语气平淡，仿佛在讨论天气，\"我们一族世代与守镜人合作，负责在现世建立安全屋，治疗被镜渊所伤的人。\"
林小棠瞪大眼睛：\"守匙人？云无月从没提过\"
\"云无月前辈行事向来独断。\"秦医生苦笑一声，\"三百年前那场大战后，幸存的守镜人组织分崩离析。守匙人一脉几乎断绝，我是目前已知的最后一位。\"
他示意林小棠坐下，开始为她处理脸颊和手腕的伤口。消毒水刺痛让林小棠倒吸冷气，但她咬牙忍住。
\"你妹妹和那位叫萧砚的年轻人被关在西翼的精神科隔离病房。\"秦医生一边包扎一边说，\"镜渊最先侵袭的就是那里，现在整个西翼已经变成了镜渊的巢穴。\"
\"我必须去救他们。\"林小棠握紧拳头。
\"以你现在的状态？\"秦医生皱眉看着她手腕上血色渐浓的印记，\"你每使用一次守镜人的力量，镜渊对你的侵蚀就加深一分。等到印记完全变成红色，你就会变成镜渊的一部分。\"
林小棠沉默片刻，突然抬头：\"你有办法暂时抑制这种侵蚀，对吗？否则你不会冒险救我。\"
秦医生与她对视几秒，叹了口气：\"敏锐的观察力。\"他走向那面被红布盖住的镜子，\"这是"止境之镜"，守匙人代代相传的宝物。它能暂时隔绝镜渊的影响，但使用代价很大。\"
\"什么代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