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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番外第42章 东王点兵
咸丰元年九月,武昌战事记暨情报换器
咸丰元年九月,武昌城外的南湖渡口,杨秀清望着江面上穿梭的「算珠快船」——船舷绘着赣北织工的火焰图腾,船头立着丈量水深的竹篙。探马来报:「翼王在鄱阳湖以火船战术取胜,清军称其善用《火攻挈要》算阵。」杨秀清摩挲着腰间的竹制算筹——这是湖南老匠师所赠的「水程算筹」,筹身刻着长江各段水速标记,与漕帮丈量水位的「拍竿法」同源。「传令,」他掷算筹指向地图上的黄石港,「明日寅时渡江,以《武备志》散星阵破敌。」
寅时三刻,南湖水面薄雾弥漫。杨秀清坐船的桅杆上,不同颜色的灯笼依旗语规则升降——红灯示进,蓝灯示退,此为太平军改良的「水战灯语」,暗合《纪效新书》的夜战信号法。对岸清军水师误判为渔火,直至快船逼近二百步,才见船上装载浸油芦苇捆,船舷露出竹制炮架。「开炮!」杨秀清令下,快船散开为扇形,炮手以竹尺丈量炮口仰角,抬枪喷出的铁砂混着芦苇火星,在清军水寨激起火光。
辰时,汉口镇匠作工坊。杨秀清召见本地匠首陈七,工坊内堆满缴获的清军算筹——竹制算筹刻着「忠」字火漆,铜制算筹铸有八旗方位纹。「翼王在江西用竹铁炮架,」他拨弄桌上的「竹三铁二」标记(竹材占三成、铁件占七成的配比),「我军需更轻便——熔铜筹为钉,加固竹架。」陈七面露难色:「东王,铜铁熔点不同,混铸易裂。」杨秀清指了指工坊角落的炭炉:「用铁匠铺的『套炉法』,先熔铁,后投铜。」
未时,兴国州山地。杨秀清铺开《鄂赣水陆舆图》,图上以红点标记清军粮道节点——九江至武昌的驿道每十里设一烽燧,旁注「米七石、柴十担」等后勤数据。探报称左宗棠在南昌整肃火器营,李鸿章在皖北改良抬枪,杨秀清问:「巴夏礼的货何时到?」副将递上密信:「商船已过鄱阳湖,载来洋铁铣刀与火绳。」杨秀清挑眉:「石达开倒是懂规矩,知道借洋人器物壮声势。」
酉时,武昌城墙上,杨秀清望着长江对岸的清军炮阵。清军炮架为熟铁包裹榆木,炮身铸有「御制神机」字样,与杨秀清腰间的竹算筹形成材质对比。他忽忆老匠师言:「算学在口传心授,不在铜铁器物。」命人将新制竹铁炮推上城头——炮架以竹篾编结,外裹铁箍,算珠标记为刀刻的「仰三俯四」(仰角三寸、俯角四寸),省去漆绘工序,「战时器物,以简为上。」
亥时,漕帮密使抵达汉口。来人呈上石达开的密信,内附《竹铁炮改良札记》,提及以湘南斑竹替换普通竹子,可增强炮架韧性。杨秀清命陈七依札试制,同时调整刻度标记——石达开部的「木四火一」(对应射程四里、火药一钱)改为鄂北匠人惯用的「四一」刻痕,另在炮架左侧凿「川二」暗语(指代长江二流方位)。「翼王算学精细,」他对密使说,「我军算学要直截了当,炮手识字不多,刻痕需一目了然。」
九月末的黄石港笼罩在江雾中,巴夏礼的商船「黑天鹅号」缓缓靠岸。杨秀清登上甲板时,两名水手正往舱里搬运裹着油布的洋铁铣刀,刀身的锯齿状纹路与传统中国刀具迥异——这是伦敦兵工厂的最新样式,可用于铣削枪管内膛。
「杨将军果然守信,」巴夏礼递过一杯红茶,茶香中混着铁锈味,「情报若准确,下次可多带两箱燧发枪机。」
杨秀清不动声色地翻开《清军火器布防图》,指尖停在「南昌算学营」标记上。图中详细标注了左宗棠部火器营的位置、火炮数量,甚至算学吏每日卯时校准炮架的习惯。这些情报源自漕帮水工——他们扮作挑夫混入南昌城,通过观察清军炮手搬运算筹的频率,推断出火器营的布防规律。
「鄱阳湖以东,清军粮道每五里设暗桩,」杨秀清用竹筹指着地图上的星子县,「桩木刻有算筹标记,夜间以火光为号。」这是石达开部探子的发现,太平军曾截获清军传递粮道密码的算筹,破解了「竹节刻痕代表粮车数量」的规则。
巴夏礼的瞳孔微微收缩。作为东印度公司在华代理人,他深知清军算术布防的价值——那些看似普通的算筹标记,实则是维持帝国军事运转的神经。「我需要更详细的算筹密码,」他推过一个铜盒,内装十二枚燧发枪机,「比如,不同颜色的算筹对应何种指令?」
杨秀清冷笑。清军算筹的「赤橙黄绿」分别代表火攻、水战、马队、步卒,此乃八旗火器营秘则,却被太平军匠人从俘虏口中套出。他取出一枚鄂北匠人烧制的陶筹,筹身涂着土黄色颜料:「黄色为粮,赤色为兵,其余不足为道。」半真半假的情报,既能换得器物,又不损太平军根本。
舱外传来铁器碰撞声,陈七带着两名匠人登船,腰间牛皮袋鼓鼓囊囊。「东王,」陈七凑近耳语,「漕帮兄弟在九江截获一艘清军粮船,船上有铁仙会新铸的『武字算筹』。」说着摸出一枚铜筹,筹身「武」字火漆下隐约可见「嘉」字残痕——确是嘉庆朝算学馆旧物。
杨秀清不动声色地将铜筹纳入袖中,对巴夏礼笑道:「听闻洋人善制钟表,能否换些发条齿轮?」他指的是钟表内的精密齿轮,可用于改良抬枪的击发装置。巴夏礼抚掌大笑:「原来将军想造『算筹钟表』?可惜船上只有罗盘磁针。」他命人取来两箱磁针,「此物可助将军测算方位,比竹筹更准。」
交易完毕,杨秀清站在船头望着暮色中的长江。巴夏礼的商船调转船头时,桅杆上的信号旗突然变换——蓝旗左三,红旗右五,这是西洋商船的「风急速行」信号,却与太平军的「散星阵」旗语暗合。他忽然意识到,算学无分中西,皆为丈量世界的工具。
回到武昌城,陈七呈上从粮船缴获的《铁仙算筹图说》抄本,内页夹着一张字条:「算筹为器,人心为法,器法合一,方得始终。」字迹圆润,显是出自算学馆匠人之手。杨秀清想起巴夏礼船上的磁针,想起石达开的竹铁炮架,忽然命匠人将缴获的铜筹熔铸为炮钉,每个钉头刻上简单的算筹标记——一横代表仰角一寸,一竖代表射程一里。
「洋人要算筹密码,咱要洋人器物,」他对陈七说,「但咱的算学,终究要长在自己的土里。」
深夜,武昌工坊的炉火映照着匠人忙碌的身影。他们将巴夏礼的磁针嵌入竹制罗盘,用算筹刻痕标记二十四方位;把燧发枪机改装到抬枪上,击发处刻「快」字火漆。而那些熔铸的铜钉,正被敲入新制的竹铁炮架,每一枚都带着嘉庆朝算学馆的残痕,却在太平军匠人手中,化作了对抗清廷的利器。
长江水拍岸有声,杨秀清走出帐外,见匠人们正以竹筹教童子兵丈量距离。童子们的算筹是河卵石磨制的「石筹」,虽粗糙却耐用,在月光下与清军的铜筹形成鲜明对比。远处传来湘军操练声,隐约可闻「仰角五寸,射程三里」的口令,他摸出腰间水程算筹,筹身水速刻痕被磨得发亮——这算学的根,终究深扎在民间匠作的土壤里,非官府禁令所能断绝。
江风带来皖北的消息:李鸿章在庐州试造「连环抬枪」,以算筹控制连射节奏。杨秀清望着长江尽头的暮色,忽然明白,这算学的较量,从来不是器物之争,而是千万双手在裂隙中丈量世界的智慧——无论庙堂之高,还是江湖之远,算筹上刻着的,终究是人的生存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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