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照片(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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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中间人，赵海是有权利了解一些合同细节的，毕竟这笔生意是他牵线搭桥的。可这两个人要谈的事情，绝不是他能掺和的，知道得越多，恐怕越危险。

厉赫铖虽然为人狠戾，但十分讲信誉，如果这笔交易能顺利谈成，佣金少不了他的。

陈克正的副手并没有进门，而是背着手站在门外。

厉赫铖靠在包间中央的沙发上，一手搭着沙发背，眯着眼睛吐烟圈。阿文依旧站在他身边，像一尊沉默的雕像，存在感却不容忽视。

“厉少爷，这包厢里，还是不要有外人在场的好。”陈克正的脸色沉了下来，他看向厉赫铖，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悦“这位小兄弟，还是请出去吧。”

厉赫铖微微挑眉，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不用。他得留在这儿保护我，我们可是平民，奉公守法，不比陈将军手握重兵，有权有势。”

没等陈克正说话，他又说道：“想来陈将军应该也能理解，我这人胆小惜命，最害怕别人威胁。”

他这话讽刺意味十足，陈克正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怒火，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厉少爷说笑了，上次的事情，是陈某失礼了。”

他给了厉赫铖台阶，可厉赫铖还是没有让那保镖出去的意思，坐在那里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中的打火机。

陈克正拿起桌上轩尼诗，亲自给厉赫铖倒了一杯递了过去。厉赫铖睨他一眼，抬手接过酒杯一饮而尽，算是给了他面子。

他抬了抬下巴，阿文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文件，递给陈克正。

陈克正接过后，迅速翻看起来。越看，他的眼睛睁得越大，呼吸也越发急促。

“怎么样，陈将军还满意吗？”厉赫铖掸了掸烟灰开口道。

陈克轻咳两声，掩下心中喜悦：“这这批物资”

批物资价包括步枪三万支、机枪二百挺、高射炮十门。有了这批军火，足够他扩充两个师的兵力了，他还怕个屁的李济川！

“赵海和你说过我的规矩吧？”厉赫铖身体微微后仰，又靠回柔软的沙发上，双腿交叠，一副慵懒的姿态。

陈克正的目光还黏在那份文件上，他头也不抬地回答：“知道，百分之五十定金，交货后付尾款。”

厉赫铖轻轻地“嗯”了一声，手指在沙发扶手上轻轻敲着，那声音在安静的包厢里显得格外清晰：“新客户是这个规矩，后面再要和我交易，就得全款支付了，不垫资。”

陈克正终于从那份诱人的文件中抬起头来，他当然理解这个规矩。这种交易的合同金额，通常都高得吓人，军火商说白了也不过是个二道贩子，他们也不会承担这么大的风险。

陈克正点了点文件：“那这笔物资？”

厉赫铖靠在沙发上，语气平淡，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二百万银元”

“二百万？！”陈克正惊呼出声，他有些坐不住了，站起身在包厢里来回踱步。

事实上，厉赫铖说的价格已经十分公道，陈克正没有犹豫多久，就拿定了主意。

具体的交货时间和细节谈完后，已经到了十一点，正是海皇号上热闹的时候。

赵海见二人从包厢出来，一个神色如常，云淡风轻，另一个则是眉眼舒展，步履都轻快了几分，心里顿时明白，这事儿成了！

他搓了搓手，满脸堆笑地凑上前：“二位，谈妥了？要不，咱再欣赏欣赏歌舞？今儿个可是新来了几个洋妞！”

厉赫铖好像没听见他说什么一样，看都没看他一眼，转身就走。阿文紧随其后，像个影子似的，不离左右。

陈克正这会儿心情正好，被李济川压着打了几个月，憋屈得不行。如今有了这批军火，腰杆子也能挺直了。他哈哈一笑，拍了拍赵海的肩膀：“行！今儿个，就好好乐呵乐呵！”

厉赫铖今天比平时多喝了几杯，依然面色如常，步履稳健。生意谈的顺利，但厉赫铖明显心情不好，阿文也不确定是什么原因。

阿文将车稳稳地停在辞山居门口，厉赫铖才睁开眼，按了按太阳穴。进门后，他走到酒柜前，又倒了一杯威士忌，仰头一饮而尽，“照片还没洗出来？”

阿文从西装口袋掏出一个牛皮纸信封，递了过去。他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但看到陈升咧着个嘴笑的诡异。

厉赫铖接过信封，指尖在封口处摩挲了一下，没急着打开。他瞥了阿文一眼，拿着酒转身上了二楼。

二楼书房内，厉赫铖“啪”的一声打开了台灯。暖黄色的灯光倾泻而下，驱散了房间里的黑暗。他抽出信封里的照片，一张张翻看起来。

那个男人不知道是小报记者还是私家侦探，洗出来的照片几乎都是偷拍，男男女女、数量不少。

最后的两张的主角，是阿姐和他。

第一张，是他的背影，正拿着浴巾帮阿姐盖着，照片里，阿姐微微侧着头看他，似乎有些惊讶，又有些不知所措。

第二张，阿姐低着头仔细叠着浴巾，修长的双腿微微屈起，他仍然背对着镜头。

照片拍的很清晰，厉赫铖仔细端详了一会儿，才起身走到书房角落。那里摆放着一个书柜，但书柜后面，却隐藏着一个保险柜。

他熟练地转动密码锁，打开保险柜，里面并没有存放什么金银珠宝，只有几个厚厚的文件夹，和一些零散的物件。

他将两张照片单独放在一个空的牛皮纸袋里，然后将纸袋小心翼翼地放进了保险柜的最底层的一个小盒子里。做完这一切，他并没有立刻关上保险柜，而是盯着里面看了许久。

“咔哒”一声，保险柜的门被关上，厉赫铖转身走到书桌前，拿起桌上的烟盒和打火机，抽出一支烟叼在嘴里，烟盒撇回桌子上，靠着沙发上闭上了眼睛。

似乎是酒精的作用，他有些迟钝，许久都没有抬手点烟，反而是把烟拿了下来，手垂在沙发边缘。

许久，那根香烟从他微微颤抖的指尖滑落，像一个无声的叹息，男人倏然睁开了眼睛，心脏砰砰直跳。他把手按在胸口处，任那些情绪在他身体里碰撞。

这样的梦，他并不是第一次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