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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139章 察觉
霍景霖摘了眼镜，指尖用力按压着刺痛的眉心，麻烦事一件接着一件，像是约好了要找上门。
父亲的后事刚处理完，他才勉强将霍家这艘风雨飘摇的船暂时稳住舵，海城那边又出了事。
两艘载满鸦片的船，在码头发生了爆炸。
霍景霖面沉如水，闭眼梳理着细节，霍家运货向来挑僻静的深夜，偏偏这次赶上刚过完年，码头上积压的货物如山，不少工人为了赶工期，夜里也在忙碌。
“有没有伤亡？”霍景霖问道。
“码头工人那边，当场死了三个，重伤的有七八个，轻伤的更多。我们自己的人，船上的都没了。”张秘书的声音低了下去。
霍景霖没说话，只是重新戴上眼镜。
这批货价值不菲还在其次，关键是动静太大。
他挥手让人出去，拿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李总理。”
“霍景霖，”电话那头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的怒火，“我正要找你！你到底是怎么做事的？怎么会出这么大纰漏？！”
霍景霖将话筒拿远了些，声音依旧清晰可闻。
“你还嫌我不够忙，非要给我找麻烦？你是不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你霍家在做什么买卖，而我李承勋是给你们家撑腰的？！”李承勋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嘶哑。
霍景霖等他说完，才开口道：“总理息怒。”
“息怒？我怎么息怒！”李承勋简直要跳起来。
霍景霖语气依旧平稳：“总理，海城码头的事，并非意外，我已安排人追查此事。”
“只是事情既然已经发生，眼下最重要的是如何善后，将影响降到最低。”他继续说道：“码头的工人，我这边会处理好抚恤，至于社会舆论，还请总理大人多费心思。”
李承勋直接砸了电话，怎么全是糟心事！
两天前，海防那边传来的消息，他派去护送田中诚参谋次长回国的船失踪了，今天早上在对马海峡才发现了一丝踪迹！
“什么他妈的叫空船？”
“就是船还在，但船上的人，田中次长和他带来的所有随员，还有我们派去护送的海军官兵全都，全都不见了！”王秘书结结巴巴的说着，“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凭空消失？李承勋眼前阵阵发黑。他费了多少心血，周旋了多久，才和日本人签下那份军事同盟共同防御协定，那可是一千九百万日元的军械贷款！关系到他未来的政治资本，关系到整个国家的军事布局！
田中诚是他亲自送到码头，亲自握手道别的，这位日本陆军举足轻重的参谋次长，现在居然在他护送的船上，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他几乎能想象到消息传回东京时，日本军部会是何等震怒！
或许，他们已经得到了消息？！
“废物！”李承勋霍然起身，在宽大的办公室里焦躁地踱步，像一头被困在笼中的野兽。
他停下脚步，看向窗外，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是谁干的？谁有这么大的胆子和能力，能在茫茫大海上，悄无声息地劫走一整船的日本高官和护卫？
他猛地停住脚步，焦躁的踱步戛然而止。
不对劲。
一股邪风像是直接灌进了他的脑门，一个是替他暗中运输军火的重要棋子，一个是关乎他未来政治前途和军事资本的日本盟友。
这两件事，几乎是前后脚发生。
太巧了。巧得就像是有人算准了时机，左右开弓，同时给了他两记响亮的耳光！
目标不仅仅是霍家，也不仅仅是田中诚那个日本人。
而是他，李承勋！
他烦躁地扯了扯领口，抓起桌上的另一部电话，直接拨通了警政厅。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起，传来警政厅司长李伟民小心翼翼的声音：“总理。”
“李伟民！”李承勋直截了当问道，“码头爆炸案查得怎么样了？！”
李伟民在那头顿了顿：“报告总理，现场还在勘查，情况比较复杂，不过我们抓到了一个嫌疑人。”
李承勋眉头拧成一个疙瘩：“嫌疑人是什么情况？”
“呃，是个小孩。”李伟民带着一丝不确定。
“小孩？！”李承勋怀疑自己听错了，音量陡然拔高，几乎要掀翻屋顶，“李伟民！你他妈跟我开玩笑？！两艘船！炸死了那么多人！你跟我说你抓了个小孩？！”
“总理息怒！息怒！”李伟民被吼得一个激灵，连忙解释，“不是普通的小孩！大概十五六岁了，是在爆炸现场附近鬼鬼祟祟张望时被巡逻抓住的，看样子像是附近码头帮派里的小混混。卑职觉得他可能看到了什么，或者是或者是被派去放风的！”
李承勋强压下把电话摔出去的冲动，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审出来了吗？”
“还没，刚抓到不久，嘴硬得很。”李伟民立刻表态，“人我已经让人看起来了，我这就亲自过去审！一定尽快撬开他的嘴！”
他妈的，他五十多岁的人了还要被人骂的狗血喷头，李伟民对着那低垂的脑袋，抬手就是一巴掌。
少年被打得脑袋猛地一偏，嘴角立刻见了红。他抬起头，露出一张布满污垢和倔强的脸，眼神却像只被逼到绝境的小狼崽子，死死地瞪着李伟民。
“呸！”一口带血的唾沫啐到了李伟民身上。
旁边的警员倒吸一口凉气，刚想上前，被李伟民抬手制止了。他看着衣襟上的污渍，不怒反笑：“有种。叫什么名字？”
少年嘴唇紧抿，不吭声。
“不说？”李伟民抽出椅子，在他对面坐下，翘起二郎腿，“行，那说说码头爆炸的时候，你在附近鬼鬼祟祟做什么？”
少年依旧沉默，眼神飘向一边，一副“老子什么都不知道”的死样子。
“不说？”李伟民声音陡然拔高，手按在少年身上的伤处，“爆炸现场找到你，不是你干的，也是看到了什么吧？嗯？”
他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小子，我告诉你，这事儿天大。你以为你扛得住？把你丢进牢里，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
少年的肩膀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但依旧咬着牙，不说话。
李伟民有些不耐烦了，他今天受的气够多了，没工夫跟这小崽子耗。他站起身，踱了两步：“看来不给你点厉害瞧瞧，你是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他朝旁边的警员使了个眼色，“去，打桶凉水来，给他醒醒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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