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随便抄一首诗(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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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砚舟终于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锐光：&34;程兄既提到《禹贡》，可知其中&39;随山刊木&39;正是测量之术？若按程兄所言，大禹治水也是匠人所为？&34;

程景明没料到他会引用《尚书》，一时语塞。

萧砚舟继续道：&34;况且算学之用，岂止于此？《周礼》载&39;九数&39;为君子六艺之一，《管子》言&39;度、量、数、称、衡&39;为治国五要。若无精确算法，如何均平赋税？如何调配徭役？&34;

&34;强词夺理！&34;程景明脸色铁青，&34;萧兄既然如此推崇算学，那我倒要请教—&34;

他突然从案上抓起一本《孟子》，&34;若按萧兄的算法，可能算出&39;浩然之气&39;几何？可能解出&39;仁义礼智&39;之数？&34;

堂下哄堂大笑。萧砚舟却不慌不忙，从怀中取出一卷手稿：&34;这是山长命我整理的《赋役全书》，其中用均输术计算各州县税负，用盈不足术调剂粮仓。&34;

他展开账册，上面精确的表格与算式令人眼花缭乱，&34;若无这些&39;琐事&39;，程兄家乡去年饥荒时，怕是要多饿死数百人。&34;

程景明看到账册上熟悉的家乡地名，顿时哑口无言，脸色由红转白。

萧砚舟的声音忽然低沉如铁：&34;至于浩然之气确实无法计算。但若无算学，连赈灾粮该发多少都算不清，又谈何仁义？&34;

他指尖轻轻敲击账册，心中暗想：真理从来都是在大炮的射程之内。

满堂寂静中，程景明额角渗出细汗，手中折扇&34;啪&34;地一声折断，已然溃不成军。

陈山长见胜负已分，急忙捋须起身，青布衣袖在烛火下微颤：&34;二位辩才了得。按照书院规矩，辩后当以诗会友。&34;

他目光在程景明面上略作停留，&34;不如各作一诗，以&39;数&39;为题？&34;

萧砚舟闻言长身而起，月白直裰在夜风中轻扬：&34;学生斗胆先行。&34;

他目光沉静地扫过程景明，既然对方主动挑事，今日就要一次把他辩得心服口服。

他挥毫泼墨，朗声吟道：

&34;一片两片三四片， 五六七八九十片。

千片万片无数片， 飞入梅花都不见。&34;

话音刚落，满座哗然。

程景明手中茶盏&34;咔&34;地搁在案上：&34;这这数字竟能写出如此意境！&34;

但见诗中数字由疏至密，恰似雪落梅枝，终至天地一白。

寻常数字经此排列，竟生出无穷禅意。

他脸色煞白，此时已无心作诗。

陈山长适时轻叩玉磬：&34;今日辩难，到此为止。&34;

他目光扫过面色苍白的程景明，又落在从容自若的萧砚舟身上，白须微动：&34;此诗返璞归真，倒是合了老子&39;大道至简&39;之意&34;

“先生谬赞了。”

堂下众人已纷纷起身，三三两两朝门外走去。

廊下传来此起彼伏的私语：

&34;原以为萧公子只是算学精湛，不想诗文也&34;

&34;你瞧那数字排列，可不正暗合他前日讲的数列之道？&34;

&34;最妙是末句&39;飞入梅花都不见&39;，将满盘数字化作漫天飞雪&34;

丝丝声音传入程景明的耳中，手中诗笺已被揉成团。

程景明正欲转身离去，忽听身后传来陈山长温和的嗓音：&34;景明留步。&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