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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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很过分。但考虑到真澄正在气头上，山岸听了完全不觉得受伤。话说到这份上，他也不好再坚持。虽然觉得担心，姑且让他独自一人回去了。

到了晚上，吃完晚餐过后。他却冷不丁的又想起这事来。分开的时候，真澄的精神状态明显不佳，有种自暴自弃了的感觉。他真的回家了吗？要是一时情绪失控该怎么办？山岸越想越担忧。

为确保青年现在平安到家，他给真澄打了电话，只听到对方手机已经关机的提示音。又在line上给真澄发信息询问状况，坐下心急火燎等了十五分钟也没有回复。山岸开始流汗。他站起来，面无表情地小跑到门口，迅速换上鞋子。

到达真澄家楼下已是晚上十点左右。气喘吁吁停下奔跑的脚步，出现在眼前的却是山岸预想中最糟糕的状况：从楼下看去，那房间窗口的灯是暗着的。可他仍抱着一丝侥幸，觉得也许真澄只是不在靠近街道的房间中，又或者已经睡下了。于是山岸有赶忙跑上楼，用真澄几年前交给自己的备用钥匙打开门。

屋内一片漆黑。

“真澄……？”

山岸用梦话般的声音叫着青年的名字。想到真澄也许在睡觉，他的步子开始比较轻，进入玄关的时候还下意识蹬掉了鞋。没有人回应。他将房间的灯打开，环顾四周。屋内一点活人的气息也没有。又“梆梆梆”接连打开所有的门，每一扇背后都漆黑一片。

他觉得自己头顶的天空裂开了。地动，山摇，意识也随之几乎消失了，远逝了。身体里每一寸肌肉的力气仿佛瞬间被抽去。山岸跌坐在地上。

——去哪里了？真澄到哪里去了？去做什么？有生命危险吗？数之不尽的问题摆在眼前。完全没能冷静，山岸又去厨房给自己接了杯直饮水，拿在手里，手和嘴唇都颤抖个不停，勉强将水倒进嘴里，又吐了出来。他又走回客厅，坐在沙发扶手的位置。不断拨打电话。不断拨打电话。不断拨打电话。结果全部是关机。line上发的信息也没有回。

要出去找真澄。对，要出去找——脑子里一冒出这个想法就跑了出去。一直到楼梯口才意识到自己既没有寻找的具体方向，也没有穿鞋。只好重新回到真澄家中，坐下好好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

——首先不要去想最糟糕的事态，以“真澄只是暂时出去一会儿”为前提考虑——他现在会在哪里？

……不。这样想如何？如果自己是真澄的话，现在会想去哪里？——以自己对真澄的理解……

又揣度了五分钟左右之后，山岸重新站起身。他换上来时穿的鞋出了门。

——会是那里吗？完全无法保证，会觉得真澄在那里可能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不过，除此之外他也想不出更可能的地方了。

出发前觉得胸有成竹，随着向目的地走近，山岸便越发觉得拿不准。

一路小跑，山岸的脚步最后停在自己与真澄当初重逢的那家livehouse前。心怀忐忑地走进去，不知道结果会让自己欣喜若狂还是大失所望——真澄会在这里面中吗？还是说不在？完全无法笃定。

山岸的喉结滑动了一下。他穿过那道门。

——里面空无一人。

不说真澄了，一个观众也没有——不过想想也该知道。山岸从自己家出发的时间是十点左右，即便有表演也早就散场了。就是在入场前也该料到——里面实在是太过安静了。

台下台上一片漆黑，地面恐怕已经被打扫过。寂静无比的livehouse。山岸从入口走到舞台边上去，又绕场一周踱步，终于接受了“真澄不在这里”的事实。

打开手机。line软件上依旧没有真澄的回复。再拨打电话。关机，关机，关机。

离开livehouse以后，山岸漫无目的地在下北泽地街道中走着。这里有着大量的livehouse，至今诞生并埋葬在其间的乐队就和海滩上的沙子一样多。milkyway是出色的——这并非自夸，而是事实。但，milkyway乐队更是幸运的。能走到今天这一步，自身素质与机缘巧合缺一不可。

要是问山岸想不想把乐队接着做下去，他会马上回答：“是！”，绝不迟疑。性格上，谷口与自己偏严肃，真澄与南条则偏活泼，乐队平时的相处氛围既不聒噪也不沉闷。南条是个好人，热心肠的人，心直口快，与她相处不会有任何负担；谷口则是典型的稳重者，思考周全，想问题总比别人更深一步，山岸没法设想谷口不在的话，乐队这些年来会多出多少麻烦。

更重要的是，山岸并不想和真澄分开。他得和真澄一样站在舞台上，站在离真澄最近的地方——就在他的斜后方——看着他闪闪发光的样子。并且，每次真澄卖力地演唱自己写的歌的时候，山岸都会感到心脏一阵加速的鼓动。

山岸仰起头，目光沿着街两边的霓虹灯光逐一扫视。

——当初也是这般迷茫地行走着，行走着。明明不知道要找的人是否在这里，只是脑中忽然产生一个想法，就一头热地扎进去。有时觉得是直觉的作用，有时又冥冥中感到自己正受一种微妙的名为命运的东西所牵引。是被真澄所影响了吗？只要涉及到这个人，只要开始思考他的事，自己似乎就会变得冲动。又或者是爱慕之心的作用吗？——几年过去了，那玩意儿居然还存在吗？

……难道说，自己内心深处的某个地方，其实还没有死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