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梦境(1/2)

首发：~第1章 梦境

凌晨的夜晚，格外地黑，路灯忽明忽暗，几只飞蛾围着它胡乱飞着。

街角的小巷里，一个男人正在挨揍。

“坏老子好事，弄死你。”一个肥胖的男人靠着墙，手里拿着半个碎掉的酒瓶，冷冷说道。

“诶诶，用点力，没吃饭呢？那妞跑了你们很乐意？。”

几个混混破口大骂，狠狠踢着地上蜷缩的男人。男人身体紧缩，一声不吭。

过了会，胖男人见他没了动静，便叫手下停了手。

他揪起男人的头发，露出一口黄牙，威胁道：“别让老子再碰见你，不然叫你陪老子玩，走。”

那群人骂骂咧咧，消失在黑暗中。

男人平躺在地，路灯昏暗，照射到他被血染红的半张脸上，他缓缓起身，靠着墙倚坐，双手打颤，艰难点了支烟。

“出来吧，他们走了。”他声音沙哑，对着巷子深处说道。

不一会，漆黑的巷子里走出一个穿着校服的短发女孩，她手里死死攥着一根木棍，眼睛哭的发红，身上的校服很脏，但还好完整。

“大叔，谢谢。”女孩声音带着哭腔，眼角再次流出晶莹的眼泪。

男人看着空旷的街道，吐出一口浓烟，平淡道：“我很老吗？下次就别这么晚出来了。”

女孩扔掉木棍，踉踉跄跄来到男人身前，在书包里翻找，男人看着她，默不作声。

本该洁白的书包沾满灰尘，侧面被撕烂一个口子，露出几本书角，女孩的短发凌乱，脸色还在因惊吓而发白。

紧接着，她从书包里翻出几张创可贴，男人看了一眼，感觉有些好笑，鲜血流进他的嘴里，洁白的牙齿染上血红，看着有些瘆人。

女孩苍白的脸颊微微发红，她想了想，又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五十元的现金。

“喏，那些小伤口可以用这个贴，大的要不我带你去医院吧。”女孩有些窘迫，手指摩挲着那张现金。

男人摇了摇头，一边掏出手机，一边说：“五十元能干什么，买点酒精和止疼药，还是自己留着买糖吧，你爸的电话多少，我让他来接你。”

“啊？什么不是，大叔，我还是陪你去”女孩正说着，被男人打断。

“我才二十三，别叫大叔！电话，你爸爸的。”

“要不”

“电话。”男人语气渐渐有些强硬。

“好吧，135。”

手指上的鲜血流在屏幕上散开，显示屏有些断触，男人有些不耐地用衣服擦了擦，他一边拨着电话号码一边皱眉问：“你一个在上学的学生，这个点来酒吧干嘛？”

“朋友让来玩的，可我爸妈不让我出门，我等他们睡着了我才悄悄出来的，但我到的时候却没见他们人，出来时，就被那些坏蛋拉住。”她说着说着，眼泪又流了下来。

女孩长相清秀，眉宇干净，一双杏仁眼格外引人注目，但此刻那双杏仁眼因哭而微微发红，她低头间，男人看见她的脖颈处，有两颗红色的痣。

“运气差了点，但又不算太差。”

女孩在他身旁乖乖坐了下来，整理自己的衣服和书包，不一会，电话那头便出现一个焦急的声音，男人简短报出地址后，便将电话挂断。

他头靠着墙，向路灯吐出最后一口浓烟，灯光变得模糊不清，他弹掉带血的烟头，烟头带着火星跳进路灯照不到的黑暗中，瞬间熄灭。

他叹了口气，说：“在这等着你爸。”接着他扶着墙，艰难地站起身。

鲜血顺着他的手臂一滴一滴往地上掉，女孩看着他，表情有些为难，男人一瘸一拐，走出巷子。

走着走着，他突然感觉身后有人拽着他，回过头，发现女孩低着头，用攥着创可贴的手死死拉着他的衣角。

男人目光渐渐柔和，轻轻从女孩手里拿过一张被捏变形的创可贴，不紧不慢地贴在脸上的一处小口子上。

“这样行了吧？在这乖乖等你爸爸来接你，以后，好好念书，这次就当是个教训。”说完，他对女孩笑了笑，没等女孩回答，便转身离开。

女孩站在那，看着男人有些落魄的身影越走越远，慢慢融入黑暗中。

不一会，一辆白色小轿车急速驶来，一个中年男人焦急下车，女孩直接扑向父亲怀里，嚎啕大哭。父亲仔细检查和询问后，便带着女儿离开了。

街道转角处，黑暗中闪烁着火星，男人并没有立刻离开，他又点了支烟，悄悄注视着女孩，见父亲把她接走后，方才离开。

男人名叫乔山，是附近一家中餐馆的一名厨师，二十多岁的年纪，与许多人一样，过着平淡孤独的生活，父母在其五岁时发生车祸，汽车爆炸，双亲被大火吞没，之后乔山便一直在孤儿院长大，后去餐馆打工谋生，因和厨师关系好，学到一些手艺，十九岁便进入社会，一直至今。

今天月底，店里发了工资，四千来块，并不高，但够他用了，去酒吧泡了一番，直到深夜。乔山酒量并不差，自从离开孤儿院后，他便染上了喝酒的习惯。

从后门离开时，他已有些醉意，朦胧中，看见一个女孩正被几个男的抓住，正准备将她塞进旁边的面包车，他听见女孩撕心裂肺的哭喊声，随后变为呜咽。

乔山瞅了一会，突然扇了自己一巴掌，头有些发疼。黑暗中，那群人发现了他，酒瓶摔碎的声音传来，“滚远点儿，别他妈多管闲事！”他撇了撇嘴，也没想管这破事，扶着墙打算走，扶着扶着，他摸到一根钢管，犹豫片刻，酒意上头，他提着钢管转身，趁着巷子昏暗，悄悄靠近了那群人。

头疼得厉害，也昏沉得厉害，一摸，鲜血糊了一手，家在四楼，现在爬上去可不是易事。

“自作自受，真他妈多管闲事。”他一边骂着一边便扶着护栏爬楼梯，鲜血留在白色的扶栏上，格外惹眼。

到家门口时，乔山已是满头大汗，疼痛布满全身，汗水浸入伤口，让他疼得表情扭曲。他推开家门，便脱完衣服，径直走进厕所，冲去了身上的血迹，血水将地板染红，最后汇聚成一条线，被渗水孔吞没。

简单处理过后，缠上纱布，剧烈的疼痛让他几乎痛昏过去，身体又出了一层密密的细汗。

手臂伤很深，他想了想，去取出了针线盒。

今晚的月亮很亮，也很圆，月光洁白，透过厕所的窗户，照在他身上。他已没了力气，头又疼又昏，瘫坐在地板上，手臂上那道伤口，被他用针线强行缝了起来，缠了厚厚的纱布。

头一阵阵地疼，仿佛快炸裂一般，他目光暗淡，沉醉于细腻的月光，一瞬间，一股强烈的睡意袭来，他头一歪，昏睡过去。

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