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梦境(2/2)

首发：~第1章 梦境

深邃的黑暗中，有零零碎碎的光亮在跳动，乔山不知自己身处何处，从地上爬起，本能地朝着那些光亮靠近。

脚很沉重，像灌了铅似的，走到一处光亮，才发现那只是一个微弱的光点，他轻轻靠近，光点就会瞬间消失，像一个害羞的精灵。

他就这样，一处接着一处，接近那些光亮。他发现，那些光点消失后，又会重新出现，接着会往同一个方向靠近，慢慢汇聚成一个巨大的光团，当最后一个光点消失后，那光团瞬间发亮，射出刺眼的白光，将周围的黑暗被驱散。

乔山眯着眼，努力向着那团光靠近，双脚却越发沉重，每走一步，他的脚便更吃力一分，似乎有无形的力量在阻挡他，不让他靠近，最后，他不得不跪倒在地，爬过去。

那团光无比温暖，但也有种淡淡的压迫感，乔山试着伸手去触碰，一瞬间，一股巨大的吸力传来，那光团转瞬间化为一个巨大的漩涡，他毫无防备，直接被吸进那团光之中。

微风，暖阳，轻轻摇曳的花朵。

他躺在一棵不知名的树上，灰色的树干很粗，布满巴掌大的白色凸起，似乎在隐隐发光，树冠上飘动着星星状的叶子，被风吹得沙沙作响。

乔山被穿过树隙的阳光照醒，他的头还有些隐痛，他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观察四周。

他盘腿坐在树干的中心，树干中央，有一处平坦，粗糙的树枝沿着四周往外散发，头顶是墨绿色的星星状的树叶，乔山从没见过这种树叶，好奇驱使他轻轻摘下一片，但它脱离树枝的一瞬间，便化成了金色的沙一样的东西，随后被风吹散。

“这啥玩意儿？”

树很高，他小心翼翼踩着那些白色的凸起往下爬，灰色粗糙的树皮给人很古老的感觉，正当快要踩到地面时，他手抓住的一块白色凸起突然一抖，乔山停下，目不转睛盯着它，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下一瞬，白色凸起突然脱落，他身体一歪，从两米的高空重重砸在地上。

“疼！倒霉啊。”他一边揉着头，一边起身抱怨道，“咋这么松？”

白色的球，很重，跟铁似的，闪烁着黄色的光芒，摸着有些粗糙，像一块会发光的鹅卵石。

正当他打量时，石头突然无端出现金色的裂痕，两秒后，在他的疑惑下，直接碎掉了。破碎的石头里流出金色液体，碎片中，一个圆圆的石头显露出来，通体白色，像玉一般，光滑无比。

他左手拿起那颗白珠，仔细观察，右手用力挥舞，试图甩掉那些液体。白珠中央，隐约能看见一个星星状的东西。

“这是一颗蛋？树还能长蛋？”他低声嘀咕。

但接着，他发现自己左手热乎乎地，只见手上的金色液体并没有被甩掉，反而像水浸入纸一样往皮肤里面渗。他慌了，“这啥啊！”他疯狂甩着手，在身上擦，用另一只手抠，甚至在地上磨，可手却越来越烫，液体就像附在了手上一般，使尽解数也弄不掉，往肉里面渗。

挣扎了一会儿，他停了下来，放弃抵抗，手上的液体已经不见了，除了感觉有些烫以外，没有任何不同。

“不会变异吧？像第九区男主一样？”说完，他舔了一口手掌。“没味。”

过了一会，他的注意力从手上移开，环顾四周。

自己正在一处小山丘的山顶上，山顶中央只有那棵孤零零的树，树的周围全是一种不知名的白花，和雏菊有些相像，但花瓣要大很多，它们布满整座山头，阳光下的微风，很暖，吹来了浓浓的花香，乔山从未闻过这种花香，一时间陶醉了。

接着，他的目光向更远处放去。

地平线以内，是万里无云的蓝天，干净得像一片蔚蓝的海。隐约间，地平线处，他看见了一座小镇。山下有一条沥青公路，一直往前，在远处变成一条线，链接那座小镇。他将那颗玉珠放进了口袋，小心绕开那些花，慢慢下山。

沥青公路很干净，黑得发亮，像刚铺好似的，公路两边，是一块块方格状农田，但并没有种庄稼，只有平静的水，周围除了那座山丘，这条公路，和远处的小镇，一望到底，全是农田，没有任何别的景物，路标也没有。

公路上，没有车，也没有行人，直直地，连接地平线的这头和那头，乔山心里有些犯疑，没有车，也没有人，连鸟也没有，不正常。

头顶太阳很刺眼，但并不觉得热，看天色似乎是下午。笔直的公路，他走得有些烦躁了，抱怨吼：“我这是在哪啊？”，周围没有遮挡物，声音被风直接吞没。

他想看手机地图，摸了身上四个口袋，才发现手机没有在自己身上，只摸出了七枚一元的硬币和一把黑色的弹簧刀。

走了很久之后，才能勉强看清小镇的样子，和普通的乡下小镇一样，几层楼高的建筑，拼凑在一起。

快靠近小镇的时候，他终于看见了一个人。

只见一个老妇人站在沥青路边，身形佝偻，穿着花格子衣服，身旁放着一个红色的桶，她正挽着自己的裤腿，似乎准备下田。乔山走过去，问：“老婆婆，这是什么地方？”

老人身体一愣，停下挽裤腿的手，接着身体像机械般转身，神色有些疑惑，看到乔山后，愣了几秒，突然喜笑颜开，热情道：“哟，小伙子，新来的吧？这里叫梦壳村呢，也可以当成一座小镇，哈哈，毕竟范围大了，告诉你，你正在做梦呢，想醒的话，去村的另一边坐109路公交车，就能醒了昂。”说完，老妪愣住，直勾勾地着乔山，似乎在等他回答。

乔山一时无言，尴尬地笑了笑，她的热情让自己不知道怎么回答，但他注意到，老妪的双眼中，有一抹妖艳的红色，像戴了美瞳一样，透露出诡异，眼神给人一种麻木空洞的感觉。

她缓缓咧开嘴，挤出一个僵硬的微笑，露出一口残缺的黄牙。

自己在做梦，不可能啊？乔山犯疑，一时间忘了问玉珠的事，开口说：“谢谢，但婆婆，你的眼睛”

他刚问完，老妪却突然收起笑容，迅速转身，继续挽自己的裤腿，没有回答乔山。她将裤腿挽得很高，一直到大腿中部，皮肉松弛的大腿露了出来，乔山见她不回答，也没有追问，他并没有立刻离去，他想看看老妇人要做什么。

她提着红色的桶，一只脚缓缓没入漆黑的淤泥之中，刚下田，田中突然起了剧烈的反应，她的到来似乎惊动了淤泥下的东西，只见水下，很多长相怪异的生物从淤泥里钻出来，密密麻麻，在水里翻腾，清澈的田水瞬间浑浊，淤水没过老妪膝盖，只是几秒时间，竟有许多蚂蝗样的东西开始缠在她大腿上。

这时，她突然怪叫一声，提起桶便向水中捞去，直接捞起一桶淤泥，泥水中许多叫不出名字的可怕生物在剧烈翻腾，有像龙虾的甲壳类生物，也有像海参的蠕动长虫，露出血红的长满细小獠牙的嘴，狰狞恐怖。

头皮发麻间，老妪就已提着桶上了岸，她的腿上，许多蚂蝗和长虫正咬在她松弛的肉上，她俯下身，在乔山的惊讶下，硬生生将它们连皮带肉从从腿上扯了下来，每扯下一只，她的腿上便会多一个血洞，往外渗血丝，但她似乎并不觉得疼，没有抱怨，也没有因疼痛喊叫。

乔山脸皱了起来，看着都觉得疼。“婆婆，你这样扯，不疼吗？”

“不疼。”她的声音僵硬。

她处理完，望着乔山笑起来，对他说：“小伙子，看，多吧，孙子爱吃，给他捉的。”说着，她便将桶里的东西给乔山看，各种奇怪的虫子在桶里翻腾，展露獠牙，透明的粘液溅出桶外，带起一股腥臭。

乔山脸色难看，皱着眉问道：“这些，能吃？”

“能吃，但得小心，如果被它咬到，被咬的地方可是会烂的。”

乔山问：“有毒？那您的腿……”

老妇人回答：“没毒，时间不长就没事，它们咬你的时候啊，可能会在你被咬的肉里面产几颗沙子大小的蛋，嘿嘿，很痛的。”

说完，她挽起自己的袖子，露出了手臂背后，一块狰狞的黑色印记显露，但却是凹陷进去的，似乎被强行挖走了一块肉，乔山看到，后背瞬间起了鸡皮疙瘩。老妇人见乔山脸色难看，怪笑一声，转过身继续去田边。

他心里发毛，没有继续停留，向老妇人道完别，匆匆往前面小镇赶去。

看着远去的乔山，老妪嘴角上扬，皱纹一叠一叠，露出诡异的笑容，老眼里红圈隐隐发亮，她低声说：“留在这里吧。”说完，她捉起一只带紫色尖刺的生物，掰成两半，放在嘴里嚼了起来。

沥青路上，滴了一滴紫色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