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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11章 大多数
四周偶尔会冒出奇怪的烟，严于川示意陈枫明不要闻，可能是害怕这里面惨了什么坏东西。
他们绕着这个又大又乱的区域一路前行，这种和罪恶挂上钩的地方陈枫明居然一点都不怕，可能是因为发围在身边的安全感吧。
说来也奇怪，虽然吃饭吗很不喜欢他，但是真的走在他身边的时候，却会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安全感。
这种安全感其实不是严于川给他的，而是联盟政府，南商就给不了，很正常，这也就是为什么当时年轻人们敢当着中央军的面大喊大叫。
他们两个人到了一个棚子的下面，严于川告诉陈枫明这里其实是一个餐馆，这让大学生有点吃惊，直到看到了旁边有个写着餐馆的牌子才确认。
一个年纪偏大的老年人走到了他们的身边，看起来蛮慈祥的，和严于川看起来很熟的样子。
“介绍一下，这位是这个餐馆的老板，也是一个喜欢讲故事的人。”严于川和陈枫明说，“这里的人很少有人喜欢讲出自己的故事，但是他愿意，也算是一件好事。”
陈枫明看着老板，寻思了一下还是买了一碗便宜到有些难以理解的面，虽然说对食品安全还是不太信任，但是再怎么样好歹也死不掉吧。
“没想到啊，现在这些阔少爷还喜欢听我们这些贱民讲故事呢，真是件好事。”老人说，“还是法卫好啊，中央来的人就是不一样。”
“每个人，都是平等的，只有职位的不同。”陈枫明说，“不必将自己说成贱民，在皇上的带领下，我们没有什么三六九等之分。”
“诶呦，少爷说得真好。”老人说，“不过我看少爷应该也不大吧，要是到社会的话，应该也说不出……也不对，少爷的话就算到了社会也会这么觉得，毕竟身边没有我们，理解不了我们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这样吗？”
“对啊，因为老头子我和你们都不是一个世界的啊。”老人说，“少爷想听什么，你看，买碗面，又能吃得香，又能听故事，多好的买卖。”
陈枫明笑了笑：“很会做生意呢，新鲜事都很有趣，你就讲讲你自己的故事吧。”
老人也笑了笑：“这可不是新鲜事，这是个小缩影呢，不过我的故事也算特殊，要是说您感兴趣，那就好了。”
“您请。”
严于川也点了一碗面，老人笑嘻嘻地送了他们两杯饮料。
“该怎么说呢。”老人思考了一下，“我活了六十四年了，见过很多事，景天帝的时候和大寺关系不好，被制裁了，饿得人吃人，我亲娘呢，为了我活着，把自己喂给我吃了，想起来亲娘还是最好的人……”
陈枫明感觉心里有些小触动，他想到了自己的母亲，要是她还活着的话，会是怎样一番场景。
老人继续说：“晓帝的时候，我当时赚了一点，能吃饱了，当然这也是晓帝的功劳，改革改的好，那时候算是一个上升期了，不过很快就因为南商自己的原因我赚的钱很大一部分都用来保护我和家人了。
“倒是现在辰明帝，派了这个皇委过来，虽然说我们还是被乱搞，但是好说歹说皇委还是管事的，官员们对我们没有那么坏了，至少让我们留下了活着的希望，我的故事就是这个大脉络，想听不？”
严于川对着陈枫明抬了抬下巴，陈枫明点头：“我很感兴趣，其实我也是中央人，不过我八岁后就没有母亲了，可能会比较难理解一些桥段。”
“没什么问题的。”老头说，“没什么问题的，你见过，我相信你能理解的，你是阔佬，你可能其他的想不明白，但是我相信，亲娘你只要见过，你是能懂的。”
“就算见得很少也一样吗？”
“只要见过就没问题。”老头说，“少爷，我看您谈吐不凡，看来您家庭不简单啊。”
没等陈枫明说什么，严于川立刻严肃地看着老头:“何以见得？”
老头并没有注意严于川有些威胁的语气：“我在这个世界上活了很多年了，其实我和官员打的交道可能比你们城市里面的人多得多，我见过的人也多得多，所以说我会看人，因为我要靠着这个活呢。”
陈枫明抢在严于川前说：“你不怕吗？”
老头回答：“不怕，当然不怕，我知道好人是什么样的，到是你们可能会怕，你们可能觉得我是个坏人，但是我要是坏人的话，法卫大人应该也是看得出来的哩。”
严于川收起了自己严肃的表情，往面里面加了些辣椒，慢慢地吃了起来。
老头点了根烟，给陈枫明也递了一根，陈枫明接下了，两个人点了烟，劣质烟草的味道弥漫在空中。
“我出生的时候，景天帝已经亲政十多年了。
“前十几年挺好的，我是个月兰三于花人，原籍不在南商的，月兰在洛的西方，洛在南商的西方，我地理不好，这是我唯一记得的位置了，现在的城里人应该都知道各个公国的位置，但是当时我知道这点已经是很厉害的了。
“我生活在三于花的时候，发展正在走上正轨，生活好的啊，虽然那时候我也是个工人家庭，但是那时候打击都还是很开心的，能干的事就是读书，读得脑子乱乱的。
“年轻以为读了书长大能够出人头地，能够给家庭带来一些更好的生活，当时大家都对未来很憧憬的，都觉得前途一片光明，我爹也就是一个工人，没有人会看不起他，还会尊重他。
“月兰的一砖一瓦都是当年大家热血和激情垒起来的，那时候真的很有干劲，我好久没有回去看过了，也不知道月兰现在到底成了什么样子，也不知道我爹曾经修的那栋大楼还在不在。
“要是以后有机会，我还是想回去看一看，毕竟我前十三年都是在那里度过的，我爹我娘和我与我弟生活在一起，没什么烦恼，就是有些时候考不好被骂。”
陈枫明的前八年何尝不是这个样子的？和父母一起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平平静静，但是那两个自私的父母非要去当英雄，非要自己将这个家庭拆散。
但陈枫明也不能怪他们，因为不只是自己的爸妈有孩子，别的爸妈也有孩子，为了更多家庭能够团聚，无论自己同不同意，他们有能力就必须这么做。
“然后啊。”老头说，“我这辈子最快乐的童年，就在我十三岁那年结束了，之后，就是颠沛流离的一生了，我时常会想，什么样的结局，什么样的死法，能够更好的总结我颠沛流离的一生。
“说出来你们也知道，就是景天帝末期的那次饥荒，叫什么来着？我记得你们们文化人起得挺文艺的。”
陈枫明说：“六国之殇。”
“对，就是这个，六国之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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