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借花献佛(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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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酲之前作为女使，已经习惯了寅时起，睁开眼，裴颂还在旁熟睡，春酲蹑手蹑脚地起身，从前她都是等主君走了才去沈青钰房里伺候，一般都是绛雪服侍，所以她不是很懂服侍男子的流程。只有自己先起洗漱好，果然过了片刻，裴颂也睁开眼，“何时了？”

春酲站在床边，“寅时三刻。”裴颂应了一声，坐起身，春酲拿起一旁的衣物替裴颂穿戴起来，都说七尺男儿，春酲却觉得裴颂尤为的高，大概是有八尺。替他整理衣襟，她都需踮起脚点方才够着一点。

裴颂不知是早起思绪未明还是另有他想，只是不做声地任由春酲“捯饬”。衣袖摆动间似乎能闻见从女子身边传来的香味，叫人宁神。

“肚子可舒服些？”出其不意地裴颂声音低哑地问了这么一句，才想起昨日自己编造的谎言，略微有些心虚，“多谢主君挂怀，现下好多了。”

春酲正要替他系上蹀躞带，却突然被男子抱入怀中，“要几日？”春酲面带不解，而后才反应过来裴颂所言何意，顿时心里泛起波澜，他这是迫不及待想要了她？昨日对他的滤镜顿时又消散开来，原本她还以为裴颂不同于其他男子，不过换位思考，人家能顾念着她小日子在身而不碰她，是不是已然恩待？

春酲顿时红霞遮面，微微挣开男子的怀抱，故作害羞，“大抵还需三五日。”裴颂心领神会，“这几日好生休息，既已成了主子，从前的女使做派也该放了去。”裴颂说完又觉得似乎过于严厉，又放缓语气再叮嘱了一句，“我知你性子软和，可若被底下的人骑到头上，怕是没了家法规矩。”

“是，我省得，主君放心。”裴颂甚为喜欢春酲这副乖巧温顺的模样，拉着春酲一起出门去前堂用早膳，只是走到半路，就叫绛雪拦了下来，“请主君安。大娘子顾虑酲姨娘想必是头次，不太知道主君的饮食偏好，故而特意叫奴婢送了早膳，也好叫酲姨娘熟知。”

春酲面上拿捏着有分寸的笑意，她心里自然明白，沈青钰这是给她下马威呢，想来是没料到头一日裴颂就在她房里留宿，这是有了危机感。春酲轻轻拉过裴颂的衣袖，踮脚好碰到他的耳朵，裴颂虽然疑惑倒也还是配合地侧耳过去，“大娘子如此有心，不若主君还是去大娘子房里用早膳吧。”

裴颂皱眉，似乎没有明白春酲的意思，而在一旁的绛雪则是心下大惊：春酲已然与主君如此亲密，瞧主君的样子，似乎很是喜爱春酲？看来大娘子的忧虑不无道理，或许把春酲送进主君的房中是一件错事。“主君，换做是我，夫君留宿别处，定然会有些难过，更何况我又是出自大娘子房里，怎么也该投桃报李，主君就成全我这一番借花献佛的美意吧。”

裴颂原本是应该生气的，这话即便是沈青钰，也不敢说，她倒是敢说！只是他又觉得那气发不出，直被人摁在胸口，觉得憋闷，只是话语间的用词又叫他心神荡漾，尤其是“夫君”二字。妾室是不能够唤他夫君的，只有沈青钰这个正妻有资格，往日沈青钰情浓时会偶尔唤一两声，平日里大多还是官人，这反而显得有距离感，但是裴颂从不与她提及，归根结底是他根本没放在心上。

即便是姜绾，也只是稍微亲昵一点地唤他，更遑论春酲，她也一直如从前一般唤他主君，其实他私心是想叫春酲喊得更亲密一些，如今她喊了，虽不是自己想要的，不过倒也勉强能算。“你这是把我当做花？”春酲阿臾一笑，“主君如此英俊，即便是花，也是最好看的那株。”

好像裴颂依旧脸色不是很好，春酲斟酌着又开了口，“今日承了主君的情，往后我一定还你，可好？”裴颂终于勉为其难地应了，绛雪跟在裴颂身后，看着站在原地的春酲，不懂春酲这般举动。

春酲等裴颂走后，吐出一口浊气，斥骂道，“恩待个屁！”随后慢悠悠地过去，享用她成为主子后的第一顿早膳。

沈青钰很意外裴颂的出现，“官人，怎”没等她问完，“快些用膳吧。”沈青钰讪讪地有些不明所以，裴颂能来她这，沈青钰自然高兴，可是又有疑虑。“对了，春酲的衣食起居劳累你辛苦操办安排，如今也该与姜绾的份例一样，不要惹出什么闲话。”

沈青钰不是傻子，听出了裴颂话里对她的不满，可她也反驳不了，自己的确有意克扣，也只好悻悻然应下，裴颂在这她也不好多问绛雪什么，只好千思万绪地坐下，食不知味，导致后面有些积食。“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绛雪没有落下一字地将她所见告知沈青钰，她有些讥讽，“她倒是有能耐，我算小瞧她了。”

绛雪宽慰，“大娘子，终归她是要先生个子嗣，到那时再论也不迟。”沈青钰也无话可说，这是她做的决定，再多的苦水她也只能自己往下咽。春酲还在思虑着出书一事，倒是有人不请自来。姜绾趾高气扬地带着女使们上了门，“春酲，不料几日未见，你竟成了姨娘，如今我们也算是姐妹，倒不必再同往日当女使之时一般小心拘束。”

姜绾反客为主地提醒春酲要牢记往日的身份，不要一朝得势就忘了本，没资格与她平起平坐。“姜姨娘说的是，春酲谨记。之前主君还嘱咐我莫要再跟从前一般，尽是见不得人的小家子气，姨娘此举倒是与主君心有灵犀呢。”

姜绾惯是个笑面虎，最喜欢绵里藏针，跟在沈青钰身旁时春酲就知道，稍有不慎，就会暗地里吃了亏，对付这样的人，就该装傻充愣。姜绾面上自然装作一副得体温和的模样，私里则腹诽:从前倒是不知这个女使这般伶牙俐齿，难怪沈青钰藏着捏着选了个她伺候主君。

姜绾原本听说昨夜主君就叫了她伺候，以为她入了裴颂的眼，可她方才又暗中打量，住所没她别致不说，穿着也寒碜的很，想来主君是图一时新鲜，对她并无多少上心。如此看来沈青钰对她也并非真心实意，她的算盘姜绾很清楚，无非为了不被休下堂。她的孩子沈青钰打不着什么主意，就送个丫头过来，可能不能生，也不是沈青钰她说了算的。姜绾呆了片刻就坐不住回去了。